根叔带茉莉去摘菜,茉莉弄着自己的草叶帽子。
“爸,表姐一家都不是一般的人。单单看行为动作就知道了,我表姐是哪里人?”
根叔揪了一下路边的高草,“伤心的话题还是问你妈,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这是一个悲剧!
不同生活处境的人应该各自找各自的归宿,你平常心就好。”
“怎么平常心?草窝窝里来了位金凤凰,能不好奇吗?”
“好奇可以就怕你有妒忌心。人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妒忌,一旦走偏了就很难回头了。”
“桀桀,我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再说了我是她亲表妹,他们舍得坑我吗?”
根叔沉默了一会儿,茉莉好奇的看了眼老爸,对于这位养父茉莉还是很尊敬的。
“可以和我说说吗?”
根叔蹲下去摘水菜,“你祖母是一位很有文采的女子,在我们市里面是出了名的。她把她所有的学识都教给好学的小女儿,小女儿不负众望青出于蓝,小小年纪就成为公认的才女,可惜大学的时候遇人不淑,落得英年早逝!”
“那和表姐比呢?”
“不一样的,那个年代的人和现在的人是没法比的,百果表现的是你们这一代人的气韵,你母亲那一代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不是做过研究吗?”
“可也没见过表姐这样的人呐。”茉莉呐呐的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平常心,平常心总是好的。”根叔安慰小女。
“老爸我不敢和表姐夫对视,你呢?”
“我也不敢,就算他收敛了些但还是感觉到很吓人。”
下午五点半,百果把菜端到餐桌上,小黑在门廊里玩着。
“妈妈,我回来了。”一个三岁左右的小胖子从外面进来。
在门廊里胖子对胖子,百果觉得甚是好笑,好笑的看了眼小黑。
小黑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的胖子,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体积!小黑盯着人家看,进门的孩子也对上小黑的视线,双方都不出声。
在楼上的李子墨看着两胖纸傻乐。
进门的胖子见母亲从厨房出来了,立马跑过去抱住舅母的腿不让舅母走。
“这是小黑,你的亲戚,金金你是男孩子去帮妈妈招呼一下。”舅母摆脱孩子进里面。
“小黑,这是你金金,三岁,你叫他金金就好。”茉莉在一旁对小黑说,小黑看看茉莉再看看金金有些摸不着头脑。
茉莉不知道怎么说金金,要是按辈分又不算,要是普通的来排又不知道合不合适。所以茉莉让小黑直接叫金金名字。
小黑也跑去妈妈那,“妈妈,为什么金金有我那么高了,明明我都五岁了。”
百果有些为难看着顾家麒,顾家麒对根叔颔首过来蹲下去对视小黑。
“小黑,你还记得你母亲生的那场大病吗?”
小黑想想,“好像记得,不是好了吗?”
“好了,不过妈妈生病的时候,小黑也生病了所以小黑没时间长高,等你七岁的时候就长得很高了。”
“那我什么时候七岁?”
顾家麒站起来拉小黑去洗手,“再过两年。”
“两年是多久?”
“你什么时候炼成了功夫就什么时候是两年。”
“都进去坐,不要在这站着了。”舅母安慰一下百果,对于小黑的事情舅母也知道了些。
吃过晚饭舅母带百果到老宅去,百果母亲以前住的地方。
根叔带着顾家麒快步走在前面,百果和舅母跟在后面聊着过去,茉莉和李子墨聊着摄影,茉莉的前面是一对小胖子,两小胖子在咬耳朵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小胖子是在饭桌上的食量看对眼的,都对对方好奇。
打开屋子进去,“几年没住了,偶尔过来打扫一下,尘土多了些。”
看着这物是人非的屋子,百果百感交集过去各种辛酸苦辣涌上心头。
对这里的记忆不多但对于亲人的思念却很多,尤其是在黑暗中在孤独中对亲人的思念让人不知不觉的落泪。思念那温和的笑容,思念那你侬我侬的话语声。
“进去看看吧。”舅母对百果叹息一声。
越过高高的门坎,扶着门框进去望上母亲房间窗户,抬脚进去巡视着这童年的老房子。
唤起记忆深处的两个女人,百果仿佛自己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女孩,一脚跟一脚的跟在外婆和母亲的身后。
走过天井走过廊道,走过厅堂走过楼梯来到自己的小房间。
“这里一直都为你保留着,没人上来过。也不允许你的表哥表妹上来,这里是你外婆要求留给你的。”舅母叹息一声,十多年了能保持下来真的是万幸。
百果过去坐坐自己的小床,玩玩自己的古铜梳子。
“到你母亲的房间去看看罢,她留了很多东西给你。”
随着舅母来到母亲的房间,里面摆满了油画、水墨画,还有些素描。画上面的人都是一位小女孩,一位笑得很灿烂的小女孩。
“你走后你母亲抑郁成疾,不停的画画就有这么多了。
你母亲去世后,婆婆就自己出钱把这些画让人加工保存了下来,现在看到的都是一些挑出来的,还有很多被婆婆烧了说是看了伤心!”
百果哭泣的一张张的抚摸过去,男人见不得她哭就抱起小黑离开了。
最后一张是一件嫁衣,很华丽的嫁衣。“小白,漂亮不?”
“漂亮,妈妈这是给我的吗?”
“这是给小白的喜服裙装,等小白出嫁的时候穿着妈妈设计的衣服怎么样?”
拿着花纱回忆着与母亲的对话,视线在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她紧咬着嘴唇任由自己跌落坐在床上。
其他人见不得这种情景离开了只留下舅母在百果身边,舅母也跟着落泪。拿丝帕帮百果擦去泪水与鼻涕。
打开柜子,拿出一件半成品。“这是你母亲和你外婆未完成的心愿,前一半是你母亲绣的,后一半的你外婆绣的,只是还有很多没有完成她们两人就先后去世了!”
百果没有去拿那件为完成的大红嫁衣,实际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接受更多的事实了!
世间还有什么可以比得上着一份爱呢?如果有大概也是那亲人对亲人间不可磨灭的爱罢!
顾家麒抱着小黑在下面等着,谁也没有出声打扰他与儿子间的沉默。
顾大队长他知道强烈的思念可以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需要给她一些时间去宣泄一直隐藏在心间的思念。
哭累的百果已经躺在母亲的床上睡着了,舅母悄悄的离开那。见到顾大队长,对他说:“你上去看看她吧,劝着她些。”并把手电筒和钥匙给他。
顾家麒把小黑放在床上让小黑安静的躺着不要打扰妈妈。挑开她那沾在脸上的头发,心疼的看着她红肿的眼睛。
睡着也能留泪这感情究竟有多深?!
七点多百果醒过来,“现在是几点?”
“七点一刻。”
“我睡了多久?”
“半个小时左右。”
小黑趴到妈妈的大腿上,“妈妈不哭。”
百果笑笑,擦擦湿润的脸:“妈妈不哭。”
顾家麒撩起她的头发,扶上脸托住她的头,“只允许这次,不能再有下次。”
百果轻轻的点一下,轻微的说:“好。”
“起来吧,带你去看着东西。你会很喜欢的。”
顾家麒带着百果转两个弯来到一间房前,“这是不久前看到了。还记得这里?”
百果摇摇头。
打开房门拉灯,方面里面放着三个书架子,书架上都放满了书籍。
“舅母说这里有三分之一是属于你的。”
百果走到写有自己名字的书架看看,上面有很多都是民国时期的书籍,还有好几本孤本,更多的是母亲收集的八九十年代的书籍。
拿起其中一本国学,白话文可以看懂,难得的是上面有很多母亲的见解,清秀的钢笔字。
“明天再过来,舅母凌晨就要起床去忙话要早点睡。”顾家麒劝说百果。
现在正是夏荷火热的季节,种荷人每天都要在凌晨起床在荷花开放之前将荷花摘下,卖出去。并把新鲜的莲蓬摘下,分辨卖出去。
凌晨一点顾家麒和百果也跟着去摘莲蓬。
“把水鞋穿上,田里虽然没有毒虫毒蛇但虫子还是有很多的,你皮肤嫩些就不要受这罪。”舅母把一身装备给百果,根叔也把自己的装备给顾家麒一身。
穿着水鞋、罩衣,头戴一顶额灯,坐着根叔的三轮车到水田里。
两陌生人闯进了一片无知的天地,对于新来的客人田里的青蛙很是热情,蛙声一片毫不停歇。
“见到这种青色和藏青色的都收割了,割到水面底下的根部。”根叔给他们做了个示范。
“拿着这两个对照一下,差不多也可以收割了。”舅母把莲蓬递给百果。“还有见到骨子也收割,女孩子细化(欢)能卖个好价钱。”
“水根,你们俩也到了。”在东边不知道何处传来招呼声。
“是咧,这边的蓬要收了,不然就卖不了好价钱。”
百果跟在顾家麒后面,收割是顾大队长,她是打下手的在后面跟着那割下来的莲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