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周围的群众齐声。她害羞地低下了头。既然他一直都在,为什么刚刚留我一个人?
那位意气风发的小姐在众人的瞩目下,悻悻而去。
人群也渐渐散了,只留下一高一矮两人。
他转头就走,她也不说什么,就在他身后半步左右一直走着。突然,他停了下来,他脸色不太好,没有了刚才说话时的自信。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他一脸愤怒,没有了刚才的沉稳。
林清涟抬起头,这是在世界上除了奶奶之外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她没回答,任他继续说,她想享受一些这样的和奶奶不同的急躁的关心。“要是那辆车再偏一点,你的腿就废了!谁叫你到处乱跑的?啊?”
她这才偏了偏头,“我找不到你了……”
“那你也不要多管闲事啊!”
“没有!我只是觉得那个老人跟奶奶差不多年纪……”说着便抽噎起来。
这时,那人才认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道歉,“对……对不起。走吧,我带你去找她。唉。”
“嗯。”她擦了擦眼角。
“你那么相信我?”他迟疑了一下,“你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怕,哥哥是好人,才不会卖了我哩。”
“嗯,最主要没人买你这样的爱哭的姑娘。”
“为什么?”她不解。
“你看啊,你一哭,大家不都知道了?”他感到奇怪,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女孩那么有耐心?
两人边走边这样调侃着,反倒让林清涟觉得安心。
“原来在这里呀!我都走过了。”她气鼓鼓,他觉得好笑,青天白日的,他突然就笑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也渐渐发现了他对她的不一样,绝对不可以。
“哥哥,你刚刚是在关心我吗?”她刚刚的疑惑,就是这个。
这么明显吗?连这小丫头都知道?看来这会儿街上应该是传得满城风雨了吧。
“怎么可能!我那是怕你死了,没人付医药费!”
“嗯嗯。”她笑笑,她猜出了答案。
他们到时,手术室的灯还亮着,这个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半钟头了。
她看到手术室的红灯时,就没有了刚才的活泼。他斜靠在墙上,她就在他不远处沾着,两人就沉沉地看着那盏红灯。
时间就那样过了几个钟头,她开始是站着,站累了就蹲下,蹲累了,就坐着,后来就直接脱了鞋,站在椅子上。他走过去,他的胸腔被怜悯之情充满了,心随意动,他伸出双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她站在椅子上竟和他一般高。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透露出的是,大事不妙啊。她挣脱他的怀抱,自顾自地蹲在椅子上,抱住自己的膝盖,这样更暖和。
他就着在她身边一拳左右坐下,两人儿都期待着医生出来说一句:“病人已脱离危险。”可一切都不会有想象中顺利,他们的等候只换来了……
那扇在几个小时前合上的门终于在几个小时后的现在重新打开了,略带疲惫的医生脱下口罩,满怀歉意地对门外人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听完,林清涟当时就哭了,她感受到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失去的感觉。
他没有哄她,他起身,走了,到医生那里要了一份老人的病例,在旁边仔仔细细地一字不漏地看了一边。不是他不相信医生,其实医生也是尽心尽力的,只是他不愿假手于人罢了。
过了一会儿,手术室里推出来了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位遭受百般磨难的老人,林清涟赶紧扑过去,却被某人拦住了:“现在还不可以。”
她就哭着看着病床被推进挂着“重症监护室”牌子的病房。
“奶奶身上插着好多管子,这样会不会很疼啊?”她含着泪,这样问。
他偏过头,不去看她,因为情况已经坏到了奶奶她感觉不到疼了。况且,他有些自责,要是自己早到一点,或许这个老人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他转过头时,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她透过透明的玻璃,轻抚着老人的脸。才几年,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已经布满皱纹,那是岁月刻下的痕迹啊!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了,额角的头发有些凌乱,她想帮她捋正,可手却被无形的玻璃挡住了。她心里一阵落寞,低头看见了一双浅色男鞋。
她从玻璃里看他的脸,安静得如平时一样,他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的情绪。
“你想进去看看吗?”他不知该怎样安慰,要是这样子你可以安心,那好吧。
林清涟缓缓的点了一下头,反问:“可以吗?”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他没表示,她释然,他没有把握或是做不到,他才不会说出来呢!他要是说了,就一定可以。突然感觉自己好蠢。
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士拿着两套防菌服过来。
林清涟整个人淹在宽大的衣服里,跟着护士进去了。她发现趁护士不注意,这家伙把食指和中指放在了奶奶的手腕上,她伸手拍掉,“你干嘛?”他摇摇头,面露不忍之色。
纵使他翻遍古籍,却也无法救这个老人。脉象虚无,已无力回天。
“走了,”他淡淡地说,“回家,去你家。”
她留念不安地看了病房里的奶奶最后一眼,“不知你还能撑多久。”你走后,这漫漫人生路谁来陪我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