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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清晨有你

凌盼儿见识过村里的莽汉二虎子喝醉的样子,走路是走不了的,见人就浑骂不休,见狗和猫都是骂,什么东西都能砸。有一回烧了邻居的玉米地,还被派出所带走关了几天。所以她一听说韩昀喝醉了,当下第一反应是会不会给人家惹麻烦了所以会和那个二虎子一样被派出所带走?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赶到电话里说的那个充满浓重酒味烟味暗沉的地方,看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韩昀,心揪成了一团。

道完歉,也道完谢,凌盼儿只想带着他赶快离开。可是要带他去哪儿?怎么带?她不知所措。

酒吧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在后巷发现倒在地上的酒醉男人就伸手帮一把,却没想到叫来接他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一阵风就都吹走的小丫头,问了她能不能联系其他人也是直摇头。老板无奈,再看这男人相貌不凡,身上衣饰奢华,身份大概非富即贵,索性帮人帮到底,让人记着个好处,留个阔绰的回头客也不赖。

于是帮忙扶起韩昀给喂了好几口水,问了许久才从他嘴里问出了家住在“公爵邸”这几个字。

酒吧老板开自己的车亲自把他们送了过去。还好公爵邸管理一眼就认出了业主,帮着一起给送到了家。

凌盼儿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人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她在许多时尚杂志里看到过各式各样豪宅,别墅的图片,她以为那只是一种理想化,只会存在在广告里,却没想到韩昀的房子大概和那些差不多,甚至更加奢华。每一件东西对她来说都是稀奇而陌生的。

不过现在可不是参观的时候,被放在沙发上的韩昀翻了个身,半睁着眼睛说:“水,还要。”

她“哦”了一声,慌乱的四顾,一楼很多房间,二楼也有很多房间,她不知道水在哪里可以烧。还好韩昀家的是开放式厨房,她看到了大冰箱。还好,有的是矿泉水,虽然她觉得喝冰水并不好。

她拧开一瓶递给了韩昀。谁知他根本没有接过去,只瞟了水瓶一眼,就张开了嘴。

凌盼儿又是“哦”了一声,拿了一个靠枕垫在他的头下,跪在地上拿瓶子一点点给他喂水。掌握不好角度,好几口喂进去了,又有好几口沿着唇角滑过下颚,划过喉部,****衣领。凌盼儿看着,似乎也觉得喉咙干渴,脑子也眩晕了。

喝完水,他又不安生了,似乎是觉得脖子勒得紧,他开始猛扯自己的衣领。

“总裁,别这样扯……”她连忙上手去帮他解开扣子,手背碰到他的喉部,滚烫的烧着皮肤一样,她红着脸抽回了手。

他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

她找到浴室,在好几条毛巾里找到一条最小的,却发现没有水龙头。急的不知怎么办,只好又用了一瓶矿泉水润湿。

她一点点的帮他擦着额头的汗,看到脸上和嘴角上有些些淡淡的红印子。她以为是血,惊得后脊梁发冷,用毛巾擦了一看。她认得这是什么,是女人化妆用的口红,妈妈也有擦过。

她有些黯然,把毛巾重新折了一遍,把红色的印记折到了中间,又仔细的为他擦拭。至少不是血,她很放心。

“欣……”

“什么?”凌盼儿没听清。

“欣……欣欣……”他嘟嘟囔囔的喊了几遍,半张着眼睛看着她,然后缓缓的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凌盼儿慌乱,想抽出手来,却在他眼里看到了星星般点点的光芒。

“别走,欣。”

那是要撕碎她心一样的哀求语气,凌盼儿坐在地上,任由他抓着手腕,轻轻拍拍他的胳膊。

他终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凌盼儿看着他,衣衫凌乱,头发也乱。平时那个端坐在办公室运筹帷幄,总是一身傲然贵气的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呢。

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感到他很悲伤,空气里浓浓的酒精气味都带着咸湿的苦涩。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呢?是你脸上的口红印,还是你口中的那个名字呢?

这样大的房子,这样奢侈的空间,虽然让她惊艳,却也让她感觉到那幽寂的空虚,和天空般遥远的距离。或许她的问句永远都没有答案,因为她是不配踏入皇宫的平民。

韩昀是被刺眼的阳光惊醒的,他张开眼,天空已经被染成了金桂色,高楼林立的间隙露出了半个太阳的脸。

他捏着太阳穴,坐了起来,却发现早就习惯的空旷房间里竟然有另一个活物。

瘦得就剩骨头的女孩正蜷成一团睡在他旁边的地上,长头发遮了一半的脸,只能看到大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像只温顺的小猫,韩昀不由微微一笑。

虽然记不起发生了什么,凌盼儿为什么会在他家,不过昨天醉酒好像给她添了麻烦。她这样瘦,这样单薄,恐怕被折腾坏了吧。或许正是因为她在这里,他并没有做梦。

他没有吵她,把一条毯子掩在她的身上,起身去了浴室。

洗漱完出来,小丫头已经醒了。她正无措的站着,不敢挪动一步。

“醒了吗?”他忽然问出声。

凌盼儿下了一条,转身看到他,低着腰说:“总裁。”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喜欢这个称谓,擦着头发向她走过去,坐在沙发里说:“你叫沈靖恒什么?”

“沈先生……”好像是沈靖恒让她这么喊的,虽然记不得是哪次玩笑之后。

“那也不要叫我总裁了。”

“啊?哦……”凌盼儿有些纳闷,想了想说,“那,韩先生!”

韩昀又不满意了,这不是跟沈靖恒一样了吗?而且还得落下个抄袭他的地步。

“叫先生就是了。”

凌盼儿红着脸,鼓了好大勇气,也不敢喊。

“让你叫这个就叫这个,不听我的话吗?”

“听!先生。”

这不就好了,可顺耳了。韩昀心情大好,有多久没这样,不再独自沐浴着晨光和一个人说话了呢?

“要洗澡吗?”韩昀问她。

凌盼儿使劲的摇头。

韩昀觉得好笑:“那洗漱一下?”

凌盼儿这才顺从的去了浴室。真是的,有钱人连厕所和澡堂都这么大,这么奢侈。洗浴间里还有淡淡的温热水汽,因为韩昀刚刚就在这里洗过澡。她突然脸烫到了脖颈。不过一会又犯了难,琉璃台没有水龙头。

韩昀见她进去半天也没动静,连水声都听不见,就过去看看。谁知小丫头呆呆的站在琉璃台前,眼睛东看看西找找。

“怎么了?”

凌盼儿回头,一脸的委屈:“先生,这个水龙头在哪儿?”

韩昀实在忍不住笑了,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带到水槽出水口的地方,半秒,一股清水就冲在她的手上,还是温水。

“这是自动的。你看。”他握着她的手在水槽里晃了晃,“这里有个感应装置,你伸手就能自己出水了。”

她觉得太过神奇,不过更神奇的是,他正站在她的身后,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手握着她的手,脸就在她的耳畔。

韩昀在自己的盥洗柜里的一大堆牙刷中找了一把粉红色的给她,又告诉她洗面乳在哪里,那条毛巾可以用。

不过除了牙刷,凌盼儿一样也没用。

“先生,这个牙刷我是要带走吗?”

韩昀却说:“带走做什么?兴许以后用得上呢。就放在我的牙刷边上吧。”

以后用得上?

“收拾好了吗?我上楼去换身衣服,去玩家吃拉面怎么样?”

凌盼儿想到那昂贵的面条费用,想了想问:“先生家不是有厨房吗?为什么不做饭呢?”

韩昀说:“我又不会下厨。”

那为什么装修这样好的厨房?还弄这样齐全的餐具?她只是并不想花那么多钱吃一碗面,也没理由让韩昀请客,于是咬了咬牙说:“如果……先生不嫌弃,我做早饭吧?别出去吃了。”

因为那样一碗面钱于韩昀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他无法理解,只问:“可是家里没什么食材哦。”

凌盼儿说:“昨天看到有面条和鸡蛋,还有火腿。”

仿佛是不久前沈妈妈送来的食材,韩昀这才想起来。虽然他嫌麻烦,不过看小丫头真挚的眼神,也罢,尝尝她的手艺好了。

还好,这些电器的操作虽然是英文,却因为初中有些英语基础,白小宇又教过她用茶水间的电器,大致的英文缩写她看得懂,所以很快的就点了燃起炉,烧水煮面。

韩昀到二楼的衣帽间换了衣服,整理了头发,佩戴好饰品下楼,就闻到了鸡蛋混着火腿的香味。两大碗飘着蛋花和火腿末的热气腾腾的面条已经端上了餐桌。

清幽幽的汤,白莹莹的面,红黄搭配的料,看似清汤寡水没什么作料,却闻起来香气诱人。“先生……那个……简简单单的,是不能跟万老板家的比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桌上的面。

韩昀看着对面没动筷子,只是期待又紧张的看着他的凌盼儿,挑起一根吃到嘴里,真是让人吃惊,火候和时间掌控得恰好,面条软糯又不失嚼劲,火腿和蛋花的香味全部融了进去,汤水清淡宜人,对于一个酒醒的人来说,这样的汤面对于胃部最舒适了。

凌盼儿没敢问好不好吃,不过,却看韩昀把一整晚都吃了干净。

她心里高兴。

老罗一大早的来接总裁,上车的却是两个人。他难以理解这神发展,碰瓷的乡下小妹怎么会从总裁家出来?

不光是他难以理解,车子到了公司,两人一前一后从车里下来,让所有看到的职员都难以理解。

尤其是看在罗莎和琳达的眼里。

“这小清洁工可真神了!还以为只是搭上白小宇,巴结总裁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爬进总裁的家了!”罗莎恨恨的说着,真不知道这样粗俗的乡下妹到底哪里讨总裁欢心了。

琳达白了她一眼说:“悠着点吧。”

“什么嘛?这丫头害我出丑多少回了?看起来无害,实际心眼够多的!”罗莎使劲跺了下脚接着说,“总裁又不瞎,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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