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一下子怒火中烧,正欲上前抢回小女孩手中的包袱,好好教训她一番。
小女孩话锋一转,狡黠地说道:“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郎中。”
“没有郎中?!”石墩儿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对,不仅这个镇上没有,就连附近方圆百里的部落和小镇的郎中都赶去仙云山参加‘药王盛典’了。”小女孩提到“药王盛典”的时候,眼神中难掩激动的神采,显得无限向往。
“仙云山?药王盛典?那是干嘛的?你不会又骗我的吧?”石墩儿很不习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一直都没说这里有郎中,而且我现在也已经告诉你郎中在哪了。信不信随你们,我走了。”小女孩显然被石墩儿的质疑给惹恼了,转身就欲离开。
猴子见状立马小跑几步,挡在她身前,嬉皮笑脸地说道:“小妹妹,你别走,我那兄弟不怎么会说话,他就是一个呆石头,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呆石头?哼,果然很呆,这名字挺适合他的。”小女孩扭头看了石墩儿一眼,然后叉着腰对着猴子说,“不过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妹妹,你可别跟我乱套近乎。”
石墩儿见状非常无语,现在很是凌乱。这还是先前那个眼泪婆娑、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吗?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点吧!外面的人都这么复杂吗?
尽管这个小女孩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猴子还是追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仙云山怎么走,是不是我们去了那里就能找到郎中给我兄弟医病了?”
小女孩撇了一下嘴,然后才慢慢说道:“估计你们从这赶到仙云山,那个人也快死了吧。我见过他身上的那种毒疤,是铁骨蜥涎毒。如果沾上这种毒,一般人都熬不过三个时辰就会全身溃烂而死。我刚刚看了一下,不知道为何他身上的毒疤为成大范围的扩散溃烂之势,不过也在缓缓地加深毒状,真不知道他怎么撑下去的。”
石墩儿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你说他快死了?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可别吓唬人了!”
“告诉你们吧,我爹可是‘医道圣手’,我跟着他这样的毒症看多了,我自然知道。”小女孩自豪地说。
“吹牛吹上天了,你爹这么本事,你还在这卖杂草?”石墩儿顿时愈发不相信了,“猴子,走,不用理她了,我们再问问别人。”
小女孩一听,顿时气上心来,“不信,你们跟我回去,我带你们去见我爹!就在镇东头树林里。如果你们运气好,你的那个伙伴兴许还有救。就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去。”
猴子跟石墩儿一听,立马不高兴了,什么叫运气好就有救?什么叫敢不敢?想当初在雷公谷的时候,爬巨树去捅马蜂窝、下清河去捞三尾鱼、还趁申老睡觉的时候拔过他的胡子……这下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看低了。
“走就走,你带路。”
石墩儿一把背上迟沛,拽上同样义愤填膺的猴子,随着小女孩朝小镇东郊走去。
……
几人一道从东门走出小镇,绕了一些盘肠小路,好不容易来到了一片林地。
一间简易的茅屋歪在那里摇摇欲坠,仿佛一口气就能将它吹倒似的。
小女孩一路上蹦蹦跳跳的,还紧紧地拽着装着果子的包袱,样子好像十分高兴。
等快要行至茅屋前,小女孩却放轻了脚步。
“你们在外面先等着,我进去看看我爹醒来了没。”
猴子一听,心里直犯嘀咕,这么晚了还在睡觉么?住这么破的茅屋,还能是什么医道圣手?
小女孩还没推开破陋的屋门,草屋里传来一声低沉而苍老的声音:“霏儿,你回来了?”
“爹,是我。你这次这么快就醒了啊?”小女孩进得屋内,一张靠窗的破木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说是老头其实不然,因为他虽然头发花白,可相貌看上去顶多四十来岁的年纪,很有点鹤发童颜的味道。
“嗯,这次行针之后醒来的时间早了些,看来我的病情有所好转了。”
“啊?真的吗?那太好了!”小女孩高兴地拍起手手来。
“霏儿,你带什么人回来了?我怎么听到有几股陌生人的呼吸声。”
“嗯,在镇上遇到的几人。其中一人好像中了铁骨蜥的涎毒。他们给了我一些果子,我看他们还算是好人,就带他们回来了。”
“噢?把那中毒之人带来给我看看。”
“好嘞,爹,我这就去喊他们。您先吃点东西。”小女孩一把递上装了果子的包袱,然后转身出门去喊屋外那几人。
石墩儿和猴子两人早就按耐不住急切的心情了,背着迟沛就蹿了进去。
等进去之后看到床上半躺着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老头”,石墩儿跟猴子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心想:这人真是郎中吗?怎么自己就像一个半只脚踩进棺材的人一样。
床上的“老头”示意他们把人平躺着放在床的另一头,石墩儿跟猴子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照做了。
接着那人又示意他们解开迟沛上身的衣服,他们也照做了。
那人瞅了瞅迟沛身上的毒疤,徐徐从身旁一个木匣子里拿出一个丝绸布袋,摊开布袋,上面插满了大小各异、长短不一的金针。
只见他双手一下拂过布袋,左右手指指缝间就各携夹了一枚金针,总共八枚,且有长有短。
手起手落之间,丝丝金光飞舞起来。迟沛手臂、胸前,连额头上都插满了金针。活脱脱成了一只刺猬。
“你们俩闪开!”那人突然喝到。
猴子、石墩儿懵然离床边后退了大几步,只见一股股纤细的漆黑的毒血自毒疤处喷射而出。那人大袖一挥,毒液悉数收入袖内。他低声叹息道:“哎,又得辛苦霏儿帮我洗衣服了。霏儿,你带他们把他弄到隔壁柴房里先休息下吧。”
猴子和石墩儿一听,面面相觑道:“老伯,他好了吗?”
“哪里那么容易,这才把他体表及血液中的涎毒排出来,部分涎毒已深入肌理,须服用草药才能进一步排出。霏儿,你待会去林中采点蓟茴草、葛灵根回来熬成汤药给他服用一剂,明日自当痊愈了。不过你刚才叫我什么?老伯?!我可没那么老,并且你们不要随便跟我乱套近乎。”
猴子和石墩儿听罢貌似最后一句话有点耳熟,两人忽然作大悟状,接着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果然是亲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