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傍晚,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京城的大街小巷都点起了大红灯笼,街边夜市更是热闹,五彩缤纷的灯笼,被人围得满满的杂耍团,那青楼里的夜夜笙歌,舞龙耍师,人声鼎沸。
更有一大盛事,那就是才子佳人欢度七夕,汴河上的船只里传来吟诗作赋,曲艺笙箫,文人墨客泼墨挥洒豪情,真是彰显出京城的繁华。
冰轮星辰,绛河爱侣,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在这佳节,就更加顺理成章了,与心爱的人,放一盏河灯,让汴河的流水,带着爱意流入天上,就象征着如同牛郎织女相爱永远。
若冰趁着姥姥她们唠嗑,拉着笺秋混了出来。
她们蒙着脸行走在这摩肩擦踵的街上,寸步难行,好在是那儿都热闹好玩,倒也不亏。
月华初上,朦朦胧胧,若冰倒有一丝伤感。
若冰扭过头去对笺秋说:“笺秋,怎么样,不错吧!比飞仙山上热闹多了吧!”
笺秋笑脸相迎,她甜腻滴说:“嗯!这是我们第一次来逛七夕会呢!”
两人相视而笑,挤进杂耍的人堆,看得笺秋目瞪口呆,直拍掌,全神贯注到连若冰走开了都没发现。
若冰早就知道这些假把戏了,自然不会太兴奋,默默朝旁边的馄饨摊挪去。
“老板,一碗馄饨,多搁菜啊!”若冰找了个位子坐下。
“好勒!热气腾腾的馄饨!”老板不一会儿便端上一碗美味可口的馄饨来。
若冰微笑着揭开面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吃相一般,倒是让人感觉不做作。
这时江婧雯与丫鬟莲儿正被众人围着过来。她们自然受欢迎,所到之处人人瞩目,纷纷让道。差不多形成了一个围着江婧雯的光圈一般。
“江小姐,你真的太美了!”不时有恭维话。
“谢谢!”江婧雯微微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动身旁的男人,他们都快被融化了,一个个兴奋雀跃。
江婧雯听莲儿说,若冰在那儿吃馄饨,于是移步过来。
“师妹!”江婧雯矫揉造作,故作亲昵地一唤,若冰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江小姐!有何贵干啊!”若冰停下吃食,她付之一笑。
“恭喜师妹得皇上赐婚与辰王,以后不愁嫁不出去了!你看得好好谢谢你父亲,他可是在朝上用一身功绩换你的婚姻呢!”尖酸刻薄的话语里有多少刺。
若冰真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儿,她轻哼一声,霍然起身道:“师妹还未恭喜师姐如愿麻雀变凤凰,能嫁入太子府做太子妃呢!”
若冰走近江婧雯,贴近身,附耳道:“只可惜,太子妃嫔众多,你也得不到几日宠幸,还不得旧人苦,新人笑!别得意啊!哈哈哈哈!”
若冰付钱后便大笑离开,江婧雯虽然面上依旧是微笑,可是她紧攥的手都被指甲掐出印了。
众人直呼,“狂妄,太过狂妄自大!无礼之至!”
江婧雯假笑着离开,众人也依依不舍。
待若冰回到原位时,笺秋还高兴地直拍手,还未曾发觉若冰走了。
若冰笑笑,她心中一阵感慨,不知以后自己还能不能这样洒脱无畏,不羁放纵了,至少有机会就一定要如此。
“笺秋!回家了!”若冰微微一笑,眼眸里闪烁着仿若星辰的耀辉。
“诶!”笺秋莞尔一笑,蹦蹦跳跳跟着若冰。
这时天空中绽放了无数美丽的烟花,渲染了七夕的热闹,无数的人在烟花下跳舞,歌唱。
笺秋与若冰相视一笑,仰望天空,心有灵犀,跑跑跳跳伴着烟花回家。
而在京郊君子山上,撑着油纸伞收集露水的辰王,见满天烟花,远处京城里华光流动,人声鼎沸,也露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微笑,虽然只停留了五分之一秒,却是比整个京城的财富都珍贵。
辰王现在有点期待那个能提出如此无礼的王妃了,不是喜欢,只是没想到她会出这样的聘礼,而辰王之所以会去做,原因有三,一是他的大业路上,需要杜家与苏府的相助;二是他日后可能会对不起杜若冰,这能做的还是尽量做,这样他心里好受一些;三是,能想出如此的聘礼,倒也是古灵精怪。
第二日一早,辰王府就派管家前来苏府下聘礼,围观者更加多了,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在关注这件事儿。
若冰一早便亲自来收礼。
祥叔行礼后,微微颔首道:“杜小姐,这第一道聘礼,乃是醋溜白蚁心,乃是辰王亲自寻到腐木,亲自捉的白蚁,亲自下厨做的。”
“嗯!呈上来!”若冰依旧蒙面,看不到表情,倒是她眼里的笑意还是溢于言表的。
小厮快步流星,端上用食盘盖着的白玉盘,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盘。
小厮亲启盖,一阵富含蛋白质的香味就飘散而出,几名围观女子更是口水直咽。白蚁个个完整晶莹透亮,乳白色里泛着光芒,香味诱人。
若冰本以为辰王不能下厨,没想到真不赖啊!她仔细看看,然后点头说:“好!”
管家一副得意洋洋地道:“杜小姐,对于这第一个要求,辰王殿下也让我带话,说,谢谢杜小姐提醒,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杜小姐这是在叫辰王殿下注重细小之物呢!”
众人一阵鼓掌。若冰也笑笑,不错嘛!辰王。
“第二道,是君子山顶的露水做饭,甘甜可口!望小姐细品!”管家挥手,又一小厮端来米饭。
饭粒颗颗晶莹剔透,饱满多汁,清香扑鼻,带着花蜜的香甜,又带着米饭的美味。
若冰用她的玉箸小心夹一点饭,松软,可口,回味无穷,好吃到爆!
管家说:“这第二道,辰王也带话了,多谢杜小姐提醒,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是在提醒王爷体恤民情,为民谋福!王爷还说,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一阵夸,若冰整个人乐滋滋的,整个人感觉要飞到天上去了。她微微一笑,含蓄道:“王爷能懂就好!呵呵!”
这时人群中的人,听了这一顿蒙夸,倒也有所改观,一个个倒也不那么讨厌若冰了,其实人家也没什么错,就是丑了点。一些人不禁拍起了掌声。
苏丞相与老夫人,杜将军听后,倒都高兴地合不拢嘴,起先以为是若冰胡闹,这一听,好像真有那么点意思,倒也乐了起来。
若冰笑过后,转而严肃,她伸手道:“这,第三道呢?”
管家眼神里一闪,他微微弯腰行礼道:“辰王说了,这第三道就更加难得了,清明前的龙井,看得出小姐是个知书达礼,精通茶艺之人,可是茶本香甜,浓郁,但是眼泪难免显得既咸又苦涩,都讲男儿有泪不轻弹,小姐却大相径庭,谋前人之不同,行古人之不行,可谓匠心独具,大有创新精神。辰王还说,以苦涩之泪泡甘甜之茶,可谓是叫王爷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于对立求统一,正如当今天下二分,谋求南北统一,可谓是见识远道,让人佩服啊!佩服!佩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激动起来,文人墨客更是躁动不已,拍手叫好,整个气愤热烈到极致。苏丞相也高兴地大赞。
若冰尴尬地笑笑,这辰王理解能力当真不赖啊!被他这样一夸,感觉整个人都被说服了一般,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管家顿顿继续说:“至于这第三道,辰王说,呈上此信,小姐必定心悦!”
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规规矩矩,小心翼翼地递上去。
若冰使个眼神,笺秋便上前接过信来,递给若冰。
若冰接过信来,仔细一看,封面字遒劲有力,却寒冷之至,拆开信封,她一读,整个人都不禁打一个寒颤。
信中写道:杜氏若冰,本王如此容忍你,不过是看在你父亲一身战绩的份上,汝当好自为之!
寥寥几字,却给人一股彻骨寒冷,与表面上的夸奖大不相同,让人感觉他极有城府。倒是激发了若冰的好奇心,如此一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京城的万千少女,她倒想会会他了。
管家递给杜将军辰王庚帖,大将军亦交换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