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滨城之行,让我有了更多的反思。
人的贪念是没有止境的,像古吴青,若不是贪恋吃吃喝喝的物质享受,也不会把自己折进监狱,月月也不会从生来就没有父亲,我们母女的运命就会改写;若不是贪念,我也不至于被人陷害,离开了自己为之倾注所有心血的班级,一世英名差点毁于一旦;若不是贪念,亦非也不会远走他乡,过了一段心惊胆战的日子。现在想来,最美丽的岁月,就是坦坦荡荡地活着,不贪淫、不苟且。
一夜思绪难平,早上恹恹的,实在不想动。得去上班,亦非不能等,我勉强爬起来,进洗手间洗刷,刚想把牙刷往嘴里放,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一声吐出来。听到异声,亦非忙不迭从卧室往外跑,准婆婆也从厨房跑过来。他们母子一对视,了然于心了,“芳菲,咱们不去上班了,一会儿去医院。”“也不见得就一定是,我这几天很不舒服。”“看样子,准没错。”我心里忐忑起来,万一不是多不好意思,可又不好说什么。
早饭也没有吃,打电话调了课,请了个假,就随亦非去了市人民医院。去了妇产科,主任匆匆赶来,如此兴师动众,我很是尴尬。亦非不停地搓着手,“刘区长您好,尿检或者血检都是可以的,相对来说血检的话是会准确一些的。如果您夫人以前有过流产历史的话,那么最好检查一下血HCG和孕酮的。另外,在孕40天,还是需要做妇科B超的,看是不是宫内孕的;如果是宫内孕且孕囊发育正常的话,就是没问题的。”“主任,咱们尿检和血检都做。”一阵忙碌,一会儿结果出来了,我果真又做妈妈了!
刘亦非激动地转来转去,手机掏了几次,愣是没有掏出来,“老婆,我太高兴了,我赶紧告诉咱妈。”我也很惊喜,我知道我们现在需要这个孩子的到来。虽然说没有这个孩子,我们也可能会结婚。但怎么也是生分的,就像我和张友善的婚姻。激情过后,维系感情的只能是亲情,而孩子恰好是感情的纽带。这下我可以心安了,只待我们的孩子安全降生。
刘亦非还是不放心,一劲儿问人家主任的注意事项,“刘区长,只要注意前三月不同房就好了。”“哈哈哈”、“哈哈哈”,这句忠告太给力了,我们刘先生的脸有点绿哟。这个人竟然提出无理要求——要我请假在家,我直接拒绝,我感觉良好,怎么会窝在家里保胎呢?我坚决以事业为重!没有想到,因为这句话,我竟被批判得体无完肤,“在我们家里,你一个小老师,也叫事业?你现在唯一的使命,就是好好地养胎,给我们家生个大胖孙子。当然,只要健健康康地,男孩女孩都一样。”
经过去年春天的家长闹事,我确实对工作的热情淡了很多,不过起码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住这份工资吧。因为没有结婚,我也不敢让学校知道怀孕的事情,一些工作还是要干的。现在正好是期末复习的阶段,天天的试卷堆成堆,想想就有些心烦。还是刘先生好,“老婆儿,你把卷子拿回家,我晚上给你批阅。”“堂堂大区长,做这些屈才,我可用不起!”“傻瓜,在我们家里,我就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天。”这货还真是说到做到,自从我怀孕以后,除了上级领导来调研,必须陪同外,其他一切的应酬都取消了,按时接我,和我一起回家。卷子肯定是不带回来的,我知道做一任区长的难处,光工作上的事情就够让他焦头烂额的了。
准婆婆地位升级了,由婆婆到了奶奶;对我的折磨也升级了,由滋补汤到一日三餐,连同水果零食一齐上阵。“芳菲,你是高龄产妇,我们一切要小心谨慎。我从营养专家那里讨来的食谱,咱们就照着这个吃,个人的口味先放放吧,一以孩子的健康为重。”好吧,既然我说了不算,就啥也不说了,最多是捏着鼻子咽下去嘛。
大家对我的好,我都懂,我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我已经42岁了,绝对的高龄产妇。我也渴望再做妈妈,去年学校里一周生了五个宝宝,可把我羡慕坏了,看到人家的孩子,眼睛都拔不出来了。那时,就一直幻想,如果我也能再有一个宝宝,那将是那么幸运的事情啊。上苍听到了我的祈祷,给我送来了我们的宝宝,尽管他现在只是一个细胞,却承载了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人与人的命是不同的,想想当初的月月,看看今天的情形,真是天壤之别。
月月也很开心,她知道妈妈对她的爱,和将来有几个孩子都没有关系,我们相依为命18年,她羽翼渐丰,正要展翅翱翔;现在有了宝宝,来了一个替她来爱我的孩子,她所以是开心的。“妈妈,我放心生吧,我会爱他的,我会当亲生儿子养他长大。”“呸!那是我的亲生儿子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呸呸!你们俩注意自己的身份,那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用你们养!真是笑话,你们还要靠我养活着呢。”“刘亦菲先生,你和俩闺女争个啥劲儿,我们都承认是你的儿子。喂,凭什么说是儿子,我更愿意生个小棉袄。”“老婆,你俩棉袄了,咱生个棉裤好不好?”
我知道,刘家需要有个儿子来继承偌大的家业,不过一切是命,强求不来的。“刘先生,我总感觉是个女儿呢。”“老婆,我就是想有一个我们俩的孩子,你看我是重男轻女的人吗,不一直把女儿当宝贝、把祖宗供着?”
我还深切地理解了一个词:恃宠而骄,“喂,我想吃苹果。”“好,我马上给你去洗。”“喂,我想睡觉了。”“好,我马上给你倒洗脚水。”“媳妇儿,我绝对不动你,就是想挨着你躺一会,我真的什么也不做。”“去,我现在喜欢一个人待在床上,你来了,我挤得慌。”“媳妇儿,我们两米半的床,放下我挤不着你,我就占枕头的宽度,求你了。”
原来,孕育生命的过程可以这么爽,我可要好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