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流年,思念如秋言,待绿肥红瘦,谁,在垂眉听秋寒?
笔墨成殇,纤纤十指,轻扣心玄,待长发齐腰,自是你我相见之时。
窗外云雨霏霏,窗内泪结成霜,是谁,孤灯舞剑,独步泪千行。
烟雨锁重楼,凭栏意,亦是一番愁滋在心头。
半年来,紫烟在回头崖面壁思过,这些时日,上邪是否安好?她是否跟自己一样,在潇潇雨歇中,扶栏倚望,望月儿与我同照有心之人?
思念如茶,绵绵寻味,若,自己不曾任性,他与他,依旧在流年里笑醉韶华,只可惜,自己一时之过,惹得上邪逐出师门。
半年的清闲,思念并未衰减,因为,人越孤独,回忆越浓烈,不知几许,你的笑,你的傻,点落在我情窦初来的路上。
紫烟落寞的望着石壁,忽然,石门洞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紫烟师妹,最近还好吧!”
紫城风度翩翩,作揖安抚,他旁边站着一位女孩,女孩扎着马尾辫,她嘴角有一颗朱砂痣,整个人消瘦不已,她身着粗布麻衣,一双水淋淋的眼睛如水般荡漾清澈。
“紫城师兄!”
紫烟愕然不已,她被关在回头崖半年之久,从未有人探望,今日,紫城还是第一个先来的看望自己的。
紫城浅浅一笑,他踱步而入,道:
“师妹是在担心上邪吧,我上次路过他的住处,顺便探望一下,他最近很好,你无需担心!”
紫烟眉头微蹙,她垂下发髻,一副懊悔的表情,叹道:
“都是我的错,结果全部让哥哥承担了…唉…也不知道哥哥在外边,有没有人欺负他?!”
“师妹,上邪他毕竟是三层炼气,在外围弟子中,已是鹤立鸡群,再说了,我师傅答应过他,只要他在十年内,可以突破五层炼气,我师傅会亲自接他上山的”
“真的?”
紫烟惊喜不已,虽然十年是那么漫长,但总比让上邪四处游荡好。
紫烟见紫城点点头,这才心有所安,她挑动眉梢,看了看紫城旁边的那女孩,道:
“这位是?莫非,紫云宗又开始招收新弟子了?”
“噢,没有,她叫小雪,是紫雨长老特意在外围弟子中挑选出来的,她来这里,是受紫雨长老所托,来照顾你的衣食住行!”
紫城刚介绍完,那女孩对紫烟欠身行礼,道:
“小雪见过主公”
紫烟点点头,也没推辞,她的心,装得不是生活,而是那个傻乎乎的哥哥!
紫城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遂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纸鹤,道:
“虽然师妹与上邪相距甚远,不过,我也能让你与他交流问候!”
紫烟一怔,道“紫城师兄何出此言?”
紫城指着纸鹤,道:
“此鹤名为灵鹤,你只需做法施咒,他就可以翻山越岭,与千里之外的人心意相交”
紫烟接过纸鹤,摆弄片刻,道:
“紫城师兄,那你可否传授我此咒?”
“恩”
紫城捻法做咒,纸鹤在紫烟的手里慢慢飘浮,它拍打着翅膀,朝远方的外围飞去。
外围弟子劈柴烧水,一切皆是自力更生,此时上邪提着水桶,正一步步朝木屋挪去。
昼夜的劳作,上邪的皮肤呈现古铜之色,刚劲的臂膀上,一块块健硕的肌肉开始成形,他并没有跟其他外围弟子说自己是被紫云宗内阁驱逐出境,而是想用自己的实力,一点一滴的走向属于自己的天地。
此时,灵鹤拍打着翅膀,缓缓的跟着他,上邪踟蹰片刻,放下水桶,发现灵鹤上写着:哥哥,你还好吗?紫烟被囚禁于回头崖下面壁思过,所以请原谅这半年来,妹妹没有去看你……
文字冘长,洋溢着满满的关切之情,半年来,上邪试图去探望紫烟,皆被阻拦,后来紫城告诉他,紫烟被囚禁回头崖两年面壁思过,上邪的心才渐渐稳定下来。
每每上邪疲倦之时,只要想到紫烟,他仿佛就有了动力,丝毫不觉得疲惫。
“上邪,又在偷懒,你今天不把那缸谁灌满,不允许吃饭!”
外围弟子的领班见上邪在树下发呆,于是拿着竹条,就放肆的往上邪身上抽打。
刚到的外围弟子一般都是受老资历的弟子欺负,上邪也不然,他并没有做过任何的反抗,他是担心自己被彻底逐出紫云宗,到时候连紫烟的面都见不着,所以他一直都是在默默的忍受。
而外围弟子,你越是忍让,他们就越以为你好欺负,柿子,都是往软的捏。
而有的外围弟子,家境好一点的,基本都会花许多钱,买许多灵石送给领班,所以他们基本上不会受到殴打。
上邪收起灵鹤,低声下气的说道:
“常师兄,上邪错了,上邪马上就去挑水!”
他二话不说,提着桶子一路奔跑,这是他半年来,第一次这么有激情。
黄昏落幕,上邪终于将整缸水填满,他躺在木板上,这才发现手臂上青一道,紫一条。
“吱嘎”
这时,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孩走了进来,她提着许多食物水果,道:
“上邪,今天没被那姓常的刁难吧?”
上邪摇摇头,他来这里第一个认识的外围弟子,若凌,这女孩比较伶俐,总是有方法夺过领班的刁难,在生活上亦帮助上邪不少忙。
若凌看上邪手臂红肿,顿时骂道:
“该死的王八蛋,又欺负上邪”
上邪只是浅浅一笑,这些皮肉之苦,对于炼气三层的人来说,根本无关大痒。
“若凌,今天我困了,想早点休息”
其实,上邪袖子里藏着灵鹤,他今天憋了一天,有太多的话要跟紫烟说。
“可是,我都看你不怎么吃东西,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吞吐真气,上邪早已精通,食物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不过一般有其他弟子在,上邪最多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恩,谢谢你,若凌。我是真的困了”
若凌无奈,徐徐的退出木屋,她回头看了看上邪的背影,叹道:
“唉,这傻哥哥,迟早会被整死的,我该怎么帮他呢!”
上邪取出灵鹤,他看了看,也只是长叹一声。
万千思念,却没有一字可以替代,纵有一池心语,却不知如何提笔!
灵鹤远去,上面只是写道:一切安好,勿念!
只字片语,却抵一城笔墨。紫烟脑海,浮现那个傻乎乎的哥哥。
回头崖,四季如春,花香萦绕,紫烟用灵鹤诉说着她每天的点滴,丝毫不觉得孤独。
上邪告诉她,自己很好,每天除了打坐修炼就是睡觉发呆,日子一点都不比紫云宗内阁差,他也同样将自己遇到的开心事与紫烟一起分享,一起开心。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几个春秋,几多寒冬,他们两仿佛有数不完的话,说不尽的趣事,两年,眨眼之间便已悄然而去,紫烟也到了炼气三层,她抬头凝望着崖口,那缕春风早已注定远去。
石门再次打开,紫烟拖着长长的雪白裙子缓缓而去,她抬头看着清澈明朗的天空,笑道:
“哥,不知道你看到我会不会惊讶,我现在可不是那个小孩子了”
紫烟脸颊自红,她轻盈婀娜的身姿已呈现玲珑的曲线,白皙红润的脸颊褪去了幼稚的气息,添了几分少女的春心,举步投足,如卷如画,足以牵动他人之心。
这一年,她十四,上邪十五,这一年,她出关之后,没有做任何停留,就前往紫云宗的外围,寻找她的哥哥。
那一年,他为她背负罪名,他被驱除内阁,从此,明月无缺,箫筝无色。
该过去的,总会过去,时间,不会因为他们而停留。
木屋前,上邪双手握着斧柄,双手举起,朝着木桩上的干柴劈去。
“噼里啪啦”
圆滚的木头劈成两半,一刀即成,没有多余的纹路。这是他两年来,练就的一手“劈柴斧”,劈柴的速度,外围弟子,无人能及。
不多时,上邪就将背后堆积如山的木头劈完。
“嗡嗡嗡嗡”
灵鹤依旧飞来,上邪伸出左手,灵鹤落在他手心上,他一如既往的浏览着灵鹤上的信,做着每天相同的事情。
“哥,是你吗?”
忽然,熟悉声音在上邪后背传来,只是,这声音,不在那么自然放肆,而是多了几许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