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谷,一片狼藉,所以的石碑都断裂,古树早已化为齑粉,只留下紫烟一人痴呆的站在谷中央。
那个名为花落的影子已经散去,紫烟仿佛做了一个梦,是那么漫长而短暂。
“妹妹!”
上邪跌跌撞撞的闯入,他看见紫烟痴呆的立在谷中央,心里一慌,连忙跑过去。
紫烟回过神,看着上邪,她脸色苍白,方才的惊慌没有丝毫的消退。
“妹妹,你没事吧!”
上邪打量着紫烟,关心的拉着她小手,问道。
“哥,我没事,可是……”
紫烟摇摇头,方才之事,着实不可思议,不过,更令她担心的是玄灵宗会不会追究责任,她又该如何交待?
忽然,天空之中,几束光芒乍现,灵玄子袖袍一拂,玄冥谷的大阵褪去神秘之色,各宗门道长都落于谷底。
“孽徒,你们既然擅自闯入灵玄宗禁地,实乃罪恶不赦!”
紫枫长老拉黑着脸大声喝道,紫烟与上邪立马跪下,他们看着各宗主那惋惜的眼神,知道今天是闯了大祸。
玄灵子扫视着谷中央,石碑断裂,古树倒塌,阵法早已消失,他从地上拾起半截符文,符文上,全部用朱砂墨涂抹。
他绷紧着脸,捏着拳头,仰天长叹:
“我愧对列祖列宗啊!”
一股浩瀚的气流席卷开来,隐隐中,带着肃杀之气。
紫枫长老心里顿感不安,弄不好,紫云宗与灵玄宗将会兵戎相见,到时候,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了,正在气头上的紫枫大声斥责道:
“灵宗主,这两不孝徒儿犯下滔天大罪,是杀是剐,随你做主,老夫绝对不会包庇”
灵玄宗闭上双目,缓缓的,周围的气焰有所收敛,他捏着半截符文,看着两个孩子,道:
“这是谁弄的?”
上邪迟疑会儿,他见紫烟抬头刚想承认,于是他牙齿一咬,抢先说道:
“晚辈无知,这些朱砂是晚辈无心涂抹上去的,与妹妹无关!”
“哥……”
“妹妹,只怪我自己没听你的劝阻,连累了你,晚辈愿意接受处罚!”
上邪抬头看着玄灵子,他说过,风雨,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紫烟淋湿。
“哼!你可知你的无心之过,随时可以给楚国带来一场浩劫,此种罪名,你又怎能担当得起?”
玄灵子如此一说,大家更是不解,于是玄灵子继续说道:
“千年之前,楚国天域大开,老祖前往天域黑暗世界渡劫,当时混沌撕裂,一道游魂被天劫触动,陨落至此,老祖见游魂非同寻常,使出浑身解数,将此游魂收敛。若不是游魂当初意识散落,想必它早已夺我老祖宿体重生了。
唉,老祖收敛此神魄原本是想用来化炼,可是此游魂意志坚定,任老祖如何化炼终是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老祖只能将其镇压,消磨它的阴寿,可惜呀可惜……”
玄灵玄说完,紫枫一阵哑然,这次的过失,恐怕比背叛宗门还严重。
不过,紫烟与上邪毕竟是紫云宗的人,他嘴里虽然说不护短,但真要将他们交给灵玄宗处理,他心里焉能不痛?
“灵宗主,老夫管教弟子不严,愿一同受罚!”
紫枫长老还是选择了庇护,紫烟与上邪乃紫依宗主的新宠,她带不回去紫烟,他迟早也是要受门规处罚的。
灵玄子想事情已经发生了,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于是他摇摇头,道:
“唉,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是对是错,还是你们紫云宗去处理,老夫做不了主!况且,今日又老夫寿辰,不宜动法,你们且好自为之吧!”
“多谢灵玄宗宽宏大量,这两个孽徒,老夫定当会给贵宗一个满意的答复!”
紫枫站起来,连忙召唤其他弟子,他袖袍一甩,立刻启程回紫云宗,临走时道:
“紫云宗愧对贵宗,若是贵宗他日有需要之处,紫云宗定当竭力相助!”
一缕风尘,紫枫长老带着五个孩子驾云而去。
一路上,紫烟心里翻江倒海,自己的一时糊涂,既然连累了上邪,这次回紫云宗,还不知会受何种处罚。
紫枫长老早已用神念将上邪与紫烟的事情一一陈述给紫依宗主,三日之后,紫枫长老归位,紫云大殿,四门宗主齐聚一堂,紫烟与上邪拜跪于地。
紫雨长老始终看着上邪,她想庇护都没有机会。
“紫雨师妹,紫烟与上邪是你南门的弟子,现在他们犯下重罪,该如何处罚,还是由你来定夺吧”
紫依宗主不忍心处理紫烟,只能让紫雨来了。
“紫烟,上邪,你们两到底是谁用朱砂墨破灵玄宗的符咒的?”
紫雨厉声喝道,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颤,没有丝毫的情面可言。
“是弟子”
紫烟说道。
“不,是我,妹妹当初劝阻我不要玩耍,我当时一时好奇,就将符文用朱砂墨抹去,一切后果,弟子愿意一人承担,与妹妹无关!”
上邪斩钉截铁,说起话来,倒也不像说谎。
“哥哥……呜呜……”
紫烟拽着上邪的衣服,啜泣起来,上邪推开她,道:
“妹妹,只能怪哥哥傻,不听你的劝阻,既然我已经犯下重罪,自然要接受处罚”
上邪的良苦用心,紫烟又何尝不知,其实,紫雨更是知道,上邪一直比较内向,玩朱砂墨,应该是紫烟的爱好,可是上邪口口声声的说是自己所为,她也不在过多逼迫了。
“上邪,本宫看你在紫云宗长大,奈何你犯下滔天重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天本宫郑重宣布,将你驱除南门,你从此不再是内门弟子,也不再是我紫雨的弟子!”
驱逐内门,比杀了他们还残忍,修真之路,没有人的指点,纵使天赋再好,也无从发挥。
上邪无助的看着这些熟悉的掌门,长老,泪,终于滑落而出。
“师傅……”
上邪哭嚎起来,紫烟爬到紫雨脚下,哀求道:
“师傅,不要赶走哥哥,要赶就赶我走好了,呜呜……”
紫雨的话语坚定,没有丝毫的挽留余地,上邪哀红着眼睛,哭道:
“弟子多谢宗主手下留情。”
大殿,一片冷清,他跪在地上,半晌没有动弹,他只想在这里多呆一刻,过了今日,他,将不再是紫雨的徒弟,不再是紫烟的哥哥。
然后,他徐徐的站起来,退到门口,再次跪下,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道:
“师傅对弟子有养育之恩,不管弟子身在何处,您终究是我的师傅,弟子愿师傅寿与天齐”
然后他在对着紫依宗主重重的了三个头,哭道:
“紫云宗对弟子有造化之恩,弟子身在外门,定不负宗主期望。”
长长的白袍缕缕拖过门槛,过了门槛,他就不在是内宗之人。
落寞而瘦小的身影在荒凉的门中化成一副剪影,锁在紫烟哀伤的心头,紫烟站起来,哭道:
“哥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紫雨弹指一挥,门槛形成一幕屏障,她喝道:
“紫烟,本宫真是把你宠坏了,现在本宫罚你面壁思过两年,两年之内,不得踏出云雨阁半步!”
紫烟似乎没听见,她圆圆的脸蛋上满是泪水,哭着趴在屏障边缘,始终走不出大殿之门。
上邪现在门槛外,看着门槛内的紫烟,道:“傻妹妹,我虽然不是内门弟子,但终究是在紫云宗,这里灵气充足,你一定要勤学苦练,不要让哥哥失望”
然后,上邪头也不回的朝大殿的台阶一级一级挪下,这座台阶,他走六年,六年,弹指一挥,或许永远没有机会在踏足了。
紫烟趴在屏幕边,喃喃的哭喊“哥哥”,直到他的哥哥如墨点一般徐徐的消失在秋风落叶的黄昏下。
黄昏下,天似乎黑得有点早,冷霜徐徐的开始凝结。
上邪走出紫云宗最后一重门,一位老者现在门前,他叹息一声,道:
“上邪,无论你身在何处,记住,天下之道,道道相通,愿你在山下保持初心,若是十年后,你能突破五层炼气,老夫亲自接你上山。”
上邪心头一热,立马跪下,道:
“多谢紫枫长老的教诲,弟子定当勤奋努力,不负今日之言。”
紫枫长老缕缕胡须,遂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古铜之剑,道:
“此剑名为余罪,是老夫入宗之时,一位尊者相送,当年他说此剑有雌雄,奈何雌已丢落,只留下雄剑哀鸣。今昔,你犯下重罪,就用它作为你的陪伴”
上邪谢过紫枫长老,他接过此剑,只感觉此剑哀鸣,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往后之日,青灯古剑相伴,或许,他与她,将是两个世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