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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豪饮千杯 我心自逍遥

待陈子龙他下到山脚时,天早已亮了!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他甚至连做梦都不会到昨晚又有一个人为他而死,而且这人还是武当派掌门。

他就坐在山下一块凸出的石头上,他想不通拭尘掌门究竟要对他说什么,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召集所有的长老,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此刻他最担心是余恨这个小孩……他的眼皮变得很重很重,然后他就睡着了。

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侯,正午已过,山下刮着寒风,此时他感到了饥渴。

饥渴的感觉确实并不好受,他看了看四面,记得附近有个小小的野店,就在这山下不远处的梅林中,名曰“香雪庵”。那里的香雪酒还有“鱼羊双仙”却是十分好吃,两天前,他曾去过那里。

陈子龙虽为人狂妄不羁,对什么都不怎么讲究,但他却是个很讲究吃,更是个很懂得吃的人,所以,现在他正向着“香雪庵”走去。

走了没多久,远远就可以看到那高挑的青帘随风而动。

那是几间建筑在山脚下的敝轩,屋子外面四周都有宽阔的走廊,朱红色的栏杆,配上墨碧绿的纱窗。

他走得很快,也很小心,酒馆里似乎并无人声。

栏杆上的红漆有点剥落,昔日的红花也已被寒风扫落,地上车辙马蹄纵横,偶尔还可以听到屋后有马嘶声随风传出。

到了门前,就完全可以感受到这家野店着实很静,静得出奇,静得令人生怖。

走廊上的地板已腐旧,陈子龙的脚刚踏上去,就“吱”的一声发出了一种衰败而又低沉的声响。

陈子龙微一沉吟,“吱呀”的一声,轻轻地推开了酒馆那扇半虚掩着的木门。

他瞬间呆住了。

眼睛。

是十几双狰狞恐怖的粗眉大眼,正瞬也不瞬的睁着圆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本来就不是很宽敞的屋子里竟密密麻麻地挤着十三四位彪形大汉。

他们有的在坐着,有的站着,有的手握大刀,有的手持双枪,还有的双手紧握着,似要随时准备把手中的暗器打出去……他们也不开口说话,更是一动也不动,就仿佛一尊尊铜像,正瞬也不瞬地盯着陈子龙。

还未等陈子龙反应过来,一柄亮晃晃的青锋钢刀如泰山压顶般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跟着,一个水牛般的嗓音喊道:“嘿!小子!你是什么人?”

陈子龙给一柄亮晃晃的青锋钢刀重重的架在脖子上,哪里还敢动,简直是连大气也不敢吐。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待神情稍定,他终于看清楚了,只见一个头戴钢圈,满脸麻豆,十分的高大,简直要比他高出半个身的彪形大汉,手握青锋钢刀架着,恍如一个庞然大物。

陈子龙伸了伸舌头,道:“在下姓陈,乃一名书生,今日路过此地,正值这天寒地冻,特进来向老板讨水酒一杯,饭菜一碟,以驱饥寒受迫之苦,如有打扰之处,还望各位英雄豪杰多包涵,多包涵!”

“呸!呸!大吉大利!百无禁忌!”麻豆大汉把青锋钢刀收了起来,吐了一口口沫,嚷着嗓门,操着满口湘音粗声粗气地道:“老子还能赌么?难怪老子最近逢赌都必输!”

陈子龙长长舒了口气,笑道:“不然!看仁兄……”他刚想说“看仁兄如此的英豪逼人,必定会逢赌必赢!”

“啪”一声,“看仁兄”三个字还未说完,麻豆大汉那葵扇大的右掌如船桨般拍在了陈子龙的左肩上。

陈子龙顿觉如巨浪扑身般,双脚一软,站立不稳,“啪!”的一声,竟然跌倒了,他就这样平平地,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麻豆大汉一怔,带着满面的疑惑望着摔在地上的陈子龙,跟着哈哈大笑,敞开他那水牛般的嗓门嚷嚷着:“哈!哈!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确是书生……”

酒馆内的其他彪形大汉一个个的跟着嚷嚷吆喝起来,死寂般的酒馆瞬时间喧哗啦啦的,其中还夹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语。

陈子龙暗骂了一声爬了起来,他皱着眉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不去睬理这些粗布麻衣的彪形大汉,因为此刻的他急需坐下来,喝两口香雪酒,吃上两块鱼羊双仙。

陈子龙在酒馆内巡视着,屋内摆着四张四方桌,七八条木凳上都挤满了彪形大汉,一张靠着左边窗户的桌子边坐着一位大约十八九岁的俊俏青年,但见他身披白袍,手持纸扇,悠闲自若的喝着酒。

奇怪的是,他四边的位置竟然是空的。

酒!

他是一小杯一小杯的喝,喝得很慢,也很斯文,停杯投躇间竟带着七分袅娜风姿,看起来十足一个女孩子。

他的一双乌黑大眼睛灵波闪动着,仿佛摄人心魄。

他的两片薄唇淡红淡红的,仿佛一个淡里透红的樱桃,透着迷人的诱惑。

可世上绝找不到如此完美的樱桃,那绝对是两片引人犯罪的红唇。

“世间哪有如此俊美的男子?”陈子龙暗道:“除非,除非他不是男人……”

陈子龙拍着身上的尘土,微微一笑,大刀阔斧地向着白袍青年走了过去。

“这位兄台……噢!不……”陈子龙摸着他那高挺的鼻子不怀好意地微笑着道:“敢问在下可否搭桌?”

白袍青年冷冷的扫了陈子龙一眼,既没有答应他,却也没有赶他走的意思。

陈子龙双手一作缉道:“在下先谢过啦!”说着便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就坐在白袍青年的正对面。

陈子龙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喊着老板上酒菜:“老板,快给在下先来四斤香雪酒,然后再给我上两份鱼羊双仙……”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向老板抛了过去。

众人一看不禁一愣,谁也不会没想到这个横看竖看都是一副穷酸书生样的青年,出手竟然会如此的大方,便不约而同地望着他。

陈子龙见众人在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都似在发着青光,拍了拍身上,笑了笑道:“没了!在下真的只是位穷酸书生!”

有钱能使鬼推磨,酒菜很快地给老板笑眯眯地端了上来。

酒是用梅花而酿的酒,故为香雪酒,很香,也很纯。

菜当然是鱼羊双仙,另外老板竟然还专门为他做了两只肥烤鸡。

陈子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羊双仙’放入了口中,轻轻咬嚼着,两眼微闭,叹了一口气,但觉世间之至乐,无逾于此矣。

跟着便好不客气地扒了个鸡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几杯香雪酒下肚后,陈子龙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顿时间,酒气发狂,竟然旁若无人地敲着酒碗唱起了《大风谣》:

“大风起兮云飞扬,崴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那些彪形大汉见陈子龙不但大吃大喝的,而且还旁若无人地敲唱起来,个个都盯着他看,都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而那位麻豆大汉却一直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桌上的那两只肥烧鸡,看着口水直流。

陈子龙看了看麻豆汉子,又看了看他们的桌上:馒头加豆干,再看了看自己的肥烧鸡,然后,他笑了。

陈子龙微微一笑向麻豆大汉点了点头,示意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麻豆汉子咧开嘴冲着陈子龙笑了笑,站起来便要想向陈子龙走过去,他左手边一位拿双判官笔的大汉,突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道:“活腻了?”

麻豆大汉一怔,脸色微变,盯着白袍青年看了良久,跟着摇着头无可奈何地又坐下了。

陈子龙带着讶异的怀疑目光盯着白袍青年看了很久,试探着道:“公子何称呼?”

白袍青年似没听到般,竟连瞧瞥都没瞥陈子龙一眼。

陈子龙微微一笑,喃喃道:“莫非这个人是聋子?”

哪知白袍青年竟还真跟聋子一般,还是完全没有理会陈子龙。

陈子龙又喃喃地道:“有意思!有意思……”他连说了三个“有意思”,突抓起桌上的肥烧鸡向着麻豆汉子抛了过去:“大个子,在下请你的!”

麻豆大汉大喜,一手抓住了肥烧鸡,笑嘻嘻地喊道:“多谢了!”便好不客气地吃起来。

陈子龙突然站了起来,他提着酒坛子向着那些彪形大汉走过去,喊道:“一个人喝酒吃肉未免有些无趣,在下陪诸位哥哥喝上几杯怎样?”

麻豆大汉大喊道:“好说!”便站了起来,让旁边之人腾出了一大片位置来。

陈子龙对着老板嚷嚷着:“老板,再给在下来二十斤香雪酒,然后再上几只肥烤鸡,在下要和诸位英雄好汉喝上几杯……”

“好……那多谢啦!”有得免费吃喝众大汉顿时一阵叫好。

酒过三巡,菜饱饭足。

陈子龙笑道:“在下再敬诸位英雄一杯。”麻豆大汉端着酒杯道:“可惜这杯太小了,一口下肚还真没个劲!”

陈子龙哈哈大笑:“狂歌尽有诗和酒,笑淡浮生逐水谈。”他突一拍桌子大声喊道:“不如咱们换个大碗再来喝个痛快的,怎样?”

麻豆大汉两眼发光,大笑道:“这才痛快!”跟着冲着老板,喊到:“老板快去给老子换几个大碗过来!”

陈子龙倒了满满的一碗酒,端起就“咕噜!咕噜!”地喝个碗地朝天,用手一抹嘴,道:“够劲!爽!”

麻豆大汉也干了一大碗酒,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个书生竟会如此豪爽,兄弟我还真看走眼了……”

陈子龙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在下最好结交像诸位这样的英雄豪杰,今日你我在此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

麻豆大汉满脸通红,哈哈大笑道:“哈哈……去他娘的,这老天爷还真不够意思,要老子现在才认识了!”

陈子龙道:“现在认识也不迟啊!”

麻豆大汉伸手一拍陈子龙的左肩,道:“不迟!不迟!”

“咳……”陈子龙苦笑着道:“阁下天生神力,如再这样拍下去,说不定在下真的会给你拍得吐血!”

麻豆大汉连忙缩手,憨笑着道:“哎呦!抱歉啊!俺粗人一个,又拍疼你了……”

“那位兄台什么来历?”陈子龙突然问道。

麻豆大汉指着白袍青年道:“先生问的可是那位娘娘腔?”

陈子龙点了点头,道:“嗯!”

麻豆大汉道:“不知道!”

“你们有仇?”陈子龙道。

“没有!”麻豆大汉道。

陈子龙迟疑了一下,微笑着道:“可在下看你们似乎对他有一种恐惧?”

麻豆大汉哈哈大笑道:“那厮一副娘娘腔,跟个姑娘一样,俺们怎会把他放在眼里呢?”

“既然你们不把他放在眼里,又何以不敢接近他呢?”陈子龙显得很蔑视的道。

“呃……”麻豆大汉挠着头道:“我们……我们……”

陈子龙很不屑地望了众人一眼,跟着喃喃道:“有些人明明是瘦子,却偏偏要打肿脸充胖子!”

旁边的一位手持双枪的大汉突一拍桌子,怒道:“书生,你说甚么啦!谁充胖子了?不要以为请俺们吃喝就可以胡乱说话了?”

陈子龙悠然道:“在下又没说阁下,阁下认为自己是便是啦!”

“你……”双枪大汉说着便要向陈子龙打过去。

麻豆大汉忙喝住了双枪大汉,一面尴尬地道:“那是有原因的。”

陈子龙道:“哦?”

麻豆大汉道:“那是因为另外一个人,我们可不想平白无故,糊里糊涂地丢掉性命。”

陈子龙道:“谁?为什么?”

“先生可曾听说过“蝎郎君”?”旁边一位手执双判官笔的大汉突然问道。

“蝎郎君?”陈子龙心头猛的一震,突想去了昨晚拭尘道人遇害经过,暗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此人,普天之下能以笛声控制毒物杀人的除了此人还会有谁?”

麻豆大汉一拍双判官笔,笑道:“你傻呀?看先生就知道他不是江湖中人,他怎么会知道那‘蝎郎君’是人是鬼啊?”

陈子龙道:“在下知道。”

“哦?”众人带着不屑的怀疑望着陈子龙。

陈子龙一笑,喃喃道:“世间之毒可分两种,一种是自草木之中提炼成毒,以‘毒后’为首。”

麻豆大汉道:“不错!”

陈子龙笑了笑接着道:“不过还有一种是动物之毒,而又能从蛇虫毒蚁之中提炼出来,又杀人于无形的,又或者令中毒者在无法忍受的痛苦中死去,普天之下,除了‘蝎郎君’外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麻豆大汉的目光充满了讶异与惊奇,赞道:“没想到先生竟能对江湖之事如此之了解。”

双判官笔却突然说道:“先生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陈子龙问道:“谁?”

双判官笔道:“陈家大公子陈子龙,不是江湖人,却偏好管江湖事。”

陈子龙一笑道:“阁下该不会认为在下就是他吧?”

双判官笔点头道:“此人虽然也是一介书生,却狂妄不羁,更好管闲事,先生与其有太多相像之处了。”

陈子龙又一笑道:“那他肯定会得罪很多人,这种人的命往往活不长,在下可是贪生怕死得很啊。”

麻豆大汉突叹息着道:“是啊!据说这位陈家陈大公子,在他父亲陈侍郎离世后突然人间蒸发了,而江湖更是传闻他是给仇家暗中毒杀了。”

陈子龙笑了笑岔开了话题接着问道:“敢问这又与‘蝎郎君’有何关系?”

双判官笔道:“既然先生知道‘蝎郎君’那么相信先生应该也知道‘蝎郎君’的为人吧?”

陈子龙沉吟着道:“江湖传闻‘蝎郎君’不仅用毒出神入化,而且还心狠手辣。”

“对!”双判官笔点头道:“但凡是‘蝎郎君’要杀之人,无论是其身边的亲人朋友还是与其有任何接触过之的人都会是死与非命……”

陈子龙笑了笑,道:“他‘蝎郎君’每次都要杀这么多人,那他不是很累?”

“先生真会开玩笑!假如世人都像先生这么想的话,那么这个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纷争了!”麻豆大汉说着突指着白袍青年靠着的那扇窗子左上方的窗框,接着道:“先生看到那块布没?”

陈子龙从进酒馆到现在一直都只顾着医饱自己的肚子,是以一直没留意窗子,于是顺眼望去,但见上面用箭头钉着一块鲜红色的布条,上面是金色画成的毒蝎子,张牙舞爪,随风而动,恍如活物,墨绿窗框,金色蝎子分外显眼。

陈子龙一愣,问道:“那不是‘蝎郎君’杀了人后留下的金蝎子吗?”

双判官笔道:“是。”

陈子龙又一愣,道:““蝎郎君”来过?”

麻豆大汉摇头道:“没有。”

“那怎么会有个金蝎子?”陈子龙道。

“是那白袍小子钉上去的。”麻豆大汉道。

陈子龙一怔,眼睛盯着白袍青年道:“可他不可能是‘蝎郎君’啊!”

麻豆大汉道:“对,‘蝎郎君’三十年前就成名于江湖,现在最少也有四五十岁了,那娘娘腔白白嫩嫩,顶多十八二十出头,怎么看也不像。”

双判官笔插话道:“我看他根本就是个娘们。”说着竟嘿嘿地淫笑了起来。

麻豆大汉大笑,接着道:““蝎郎君’无子无女更没收过弟子,所以娘娘腔不可能跟他有任何关系。”

陈子龙道:“他该不会把“蝎郎君”给杀了吧?”

麻豆大汉道:“不可能,‘蝎郎君’昨天早上才在五十里外的小镇上毒死了一户土绅!”

“先生知道她在那里坐了多久吗?”双判官笔突然问道。

“多久了?”陈子龙道。

双判官笔道:“差不多两天一夜没有离开过半步。”

陈子龙道:“你们怎么知道?”

麻豆大汉呵呵一笑道:“在他来之前我们已经在这里了。”

陈子龙道:“你们是因为好奇才一直留在这里?”

麻豆大汉憨笑着,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我们闲来无事也想知道这是什么回事。”

陈子龙苦笑着暗道:“天下有那么多事你们不去干,却偏偏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身上,你们确实是无聊得啊!”

陈子龙接着喃喃道:“那就是说,他不可能杀了‘蝎郎君’。”

双判官笔道:“没错!”

陈子龙道:“他是在等人,而且等的很可能就是“蝎郎君”!”

双判官笔点了点头。

陈子龙似想起了什么来,脸色突变,道:“这位白袍仁兄也应该算不上……算不上是‘蝎郎君’要杀之人吧……”

双判官笔摇了摇头突问道:“为什么江湖中没有人见过‘蝎郎君’?”

“那是因为……”陈子龙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湿透,一股寒意从脚板地直窜而上,他的喉咙似给塞住。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双枪此时突提高声调道:“那是……那是因为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他望着陈子龙,他的眼神里似充满了一种讥笑。

陈子龙慢慢地让自己镇定了下来,苦笑着盯着白袍青年,喃喃道:“那么在下适才……呵呵!那‘蝎郎君’定会认定我和他相识。”

麻豆大汉怒瞪了双枪,跟着拍了拍陈子龙,仿佛在安慰他,提高嗓门道:“先生莫怕,有俺们在,谅他‘蝎郎君’多厉害,也不敢乱来!”

陈子龙暗道:“你此时说这话有何用?是在雪中送炭还是在讥嘲?我总不可能一辈子跟着你们这些粗汉莽夫吧……那我宁愿立刻就给那‘蝎郎君’毒死。”

陈子龙苦笑着道:“那诸位刚才何以不提醒在下呢?”

麻豆大汉一面愧色道:“我们都以为你不是‘蝎郎君’便是那娘娘腔的同伙,是以没出声,如今反而害了先生……”他说着长叹了一声。

陈子龙望着麻豆大汉,摆着手道:“罢了!罢了!人在江湖谁会愿意去多管闲事呢?大个子你还是不要自责了。”

陈子龙又倒了一大碗酒,大声喊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什么‘蝎郎君’,‘鞋烂君’我们喝个痛快去。”说着又和大家畅饮起来。

风忽然从门外吹了进来。

酒馆的木门给撞开了,一个人踉踉跄跄地从门外扑了进来。

金色的阳光从门外打了进来,就照在这个人身上,照得他满身的血都发着红光,红得令人毛骨悚然。

血不停地从他的咽喉,胸膛上,手腕上……涌出。

没有人会想象到一个人流这么多的血,竟然还未死,这简直让想都人不敢想象。

酒馆内的众人给这突如其来的血人吓得纷纷往后跃,瞬间乱成一团。

血人看见了陈子龙,突然向他冲了过来,冲到了他面前,用他那双早已被鲜血染红了的手一把抓住了陈子龙的肩,喉咙里“咯咯”地响,好像是要说什么。

但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的咽喉已被割断了一半,他却还活着。

这是奇迹中的奇迹,还是因为他在临死前还要见一个人,还想告诉对方一句话。

陈子龙怔住了,他看着那张狰狞而又痛苦的脸,感觉想吐,忽然他全身颤抖,跟着失声而出:“余恨?”

血人点了点头,他的喉咙里仍在不停地“咯咯”直响,他的双眼流着血丝,目光里充满了恐惧,焦虑,愤怒,还有仇恨。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陈子龙嘎声道。

余恨点了点头,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呼,然后他的人一阵抽搐,他倒下了。犹如一匹孤傲的雪狼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啸后倒在了冰天雪地里一般。

他的四肢早就因痛苦而扭曲,鲜红鲜红的血渐渐地变成黑紫色,他的皮肉仿佛已在腐烂。

他想告诉陈子龙的显然是一件极其可怕的秘密,所以他才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直支撑着,可是现在他已永远说不出来了。

陈子龙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变成黑紫色的血,看着他那似乎在慢慢融化的尸首,他蹲了下来想再看清楚一点。

“小心……”麻豆一把拉着陈子龙大汉急呼:“他全身都充满了毒!”

陈子龙一愣,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什么?……”

麻豆大汉道:“任何人死了,他的尸体也不可能马上就开始腐烂,先生你看他的尸身已经在腐烂了,而他的血也变成黑紫色的……”

陈子龙摸着鼻子喃喃道:“道:“他明明已经给割断了喉咙,命早已不久矣,那人为什么还要给他下毒这么残忍?又或者是他先给下毒了,然后再给凶手割断了咽喉?”

麻豆大汉道:“难道那人怕他死不了?才又给他下毒!”

双判官笔忽然惊呼道:“那人不是怕他死不了,而是在炫耀他的毒功……”

麻豆大汉脸色大变,道:“杀死,杀死他的是……是……”

“蝎郎君!”一直都没开口的白袍青年突然朗朗的喊道。

“蝎郎君”三字仿佛具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般,酒馆内瞬间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

跟着一阵哗然,四处窜逃,胡乱一团,“去你娘的!老子早说不要趟这浑水的……”“蝎郎君来了!蝎郎君来了!现在怎么办……”“干你老母!怕死就别跟着老子……”“哪一次打架不是老子冲在前头的……”

白袍青年很蔑视的扫了众人一眼,摇了摇头,嘴角忽然露出一种高傲的冷笑,跟着跺了跺脚,振起双臂,仿佛燕子抄水般,掠过了桌子,从人们头顶飞了出去,掠到了门外。

婉转的小道上,枯草败荒,枯黄的草地上留着一串鲜血,一条血路分外显眼的从走廊一直延伸出去。

白袍青年看着血路,什么也没有说了,向着血路一直向西边追去,很快的消失在前方的树林中。

陈子龙望着白袍青年的身影似乎有所思,忽然间,一只葵扇手一把陈子龙抓住,呼道:“先生快跟俺走吧!”

陈子龙一惊,猛转身看见了一张充满着恐惧,与焦虑的麻豆宽脸在对着他,一看那麻豆大汉的左手抓着他的衣领正准备往外拖。

陈子龙一阵激动,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刚相识不久麻豆粗汉会如此的讲义气,此时人人顾着各自逃命,而他却还要护自己周全。

陈子龙突然拼命的挣脱着:“大个子,你快放手,我快透不过气了!”

麻豆大汉听着一惊,抓住陈子龙的手慌忙松开了,他很疑惑地望着陈子龙道:“先生,我们快走吧……”

“我不走了,你们走吧!”陈子龙迟疑了一下,跟着摆了摆手道。

“……先生……”麻豆大汉怔住了,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还有人会不怕死?

“麻豆!麻豆……”屋后突然响起了双判官笔的叫喊:“他奶奶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麻豆大汉听着双判官笔的叫声,一会望着门口,一会又看着陈子龙,焦虑地直跺脚,却又不知如何抉择。

陈子龙拍了拍麻豆大汉,微笑着道:“你快走吧,本公子喝多了,跑不动!”

麻豆大汉盯着陈子龙犹豫了一下,最后长叹一下,苦笑着道:“那先生小心了!如若不死,记得来扬州城找我,我叫马应魁。”跟着“轰”一声,直接从酒馆后墙撞了出去。

屋后健马长啸,跟着马蹄咋响,一团尘土迅速地消失在东北方。

四周又一下子恢复了平静,可这下却苦了店老板了,好好的一个酒馆子给那些彪形莽汉撞出了七八个洞。

陈子龙没有理他,他就坐在那里喝着酒,他喜欢这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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