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白帝寻着了他那罪恶的小儿,穹奇。穹奇早是凶兽,不可驯化,白帝就去了天地鸿蒙初孕育了万物的母树那里,将穹奇精魂附在子果中,子果落地为神,便是白帝小女。“
陆吾一惊,觉得好笑,原来白帝小女竟是凶兽,不过,他曾听闻白帝有七子,六子都有出息,只是那小儿最是祸根,后来就不知所踪了,没想着是去天界驯化去了。
“她是玩劣不错,但终是不坏,虽有杀害生灵之嫌,总归惹了她,不过说来可笑,她却见不惯我哑巴模样,时常同她那小友捉弄我。”
“不过,那小友却比她生得有情义多了。”
这下陆吾可就不明了,白帝小女玩劣脾性到底从何而来?
“那时我在镜河上坐着,她竟过来给我施了誓,誓是神灵化劫之咒,誓一下,我就看见了前尘过往,那是我的劫,我以为我再不能渡,却没想着,她这一次,竟给了我坦对它的契机,化了劫,成了逍遥神君。”陆吾听祖神如此一说,便有些明了,果真是有些巧了。
“且不说这些了,或是她所有的情义都倾在了一人身上,算是她为自己造的孽。”
“老师……”陆吾从未听过祖神将以往之事,只是每每见着,他的老师总是玄衣加身,一轮座椅,一脸冷然,无丝毫暖意。如今,笑似春风一顾,哪有半分冷意?
“如今看来说是我教化她,不如说她渡了我。”
陆吾听此,暗自郁闷,这玩劣小女竟渡化了老师?可谓是天方夜谭,不过,想来却是老师与她的缘分。
“且不说了,我去寻她神籍,你替我好生照看着,她醒来惹事,可不要随意罚她。”神君说罢,就将女娃轻放在陆吾手中,陆吾接住,挨着的时候,他身一震,仿若中了什么魔障,竟要将女娃扔会潭中,也亏得神君手快,拦住了,捂她在怀中。
陆吾见此,悻悻地收了手,见祖神眼中怜爱,心下不是滋味。
想来陆吾拜师时,可是废了不少功夫。
老师待他甚严,求学万年间,他吃的苦头不在少,习天下之兵时,受了重伤,高烧得十日间,也不见老师来看他一眼。他只在百年间就习得天下之兵,却未见过老师对他赞一词或者一展笑容。
陆吾现在心中虽难受,倒也乐见他的老师不再是那般阴郁模样。
陆吾又邀神君去他神邸下榻,可神君只是念着女娃神籍,将女娃放在神邸的寒床上就没了影,走时还再三嘱咐陆吾她醒来惹祸时莫要随意罚她。
陆吾倒是有些汗颜了,她是白帝小女,莫说罚不罚是一回事,若是能醒过来,他都得似祖宗待着她。
却说武宏被山中土精带上昆仑虚,昆仑虚中有书斋,自是要他修习,武宏虽是一介凡胎,倒算有些仙缘,陆吾神君破例赐他仙药,有了仙骨,上昆仑虚自然不是问题。不过其中造化颇多,武宏上山却不是这般容易了。
话说四海八荒之内,书斋有两处,一是在逍遥白帝草屋中,二便在这昆仑虚上,不过世人从未听说位置何在。
四界神仙妖魔或者寻仙问道的凡人都想寻着书斋,长些眼识。
至于为何少有生灵不去寻书山,却是书山难寻,其中草丛异兽,皆为神灵,那算得神圣之地。且古往今来去过书山的不过几人,暂不细说。
又说白帝那书斋虽清冷,却邀了陆吾九部之一的御书看守。可白帝那书斋无甚大事,御书闲得无事,就连同昆仑这处书斋一齐看了。
如今四海有志者皆要上昆仑书斋,至于为何不去白帝那书斋,想来是逍遥境难寻,非诚心者不能去,非神者不能去……几个非字,让四界望而却步。
而昆仑较之容易了许多,只要不近通天台,陆吾神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也就让书斋成了妖物齐聚之地。
武宏被土精带去书斋,可谓万钧压顶。
不过,昆仑是万神之乡,怎会要妖魔横行?
书斋如今上有神界之神,下有冥界之鬼,凡人若是无个本事,吓得满地爬也是常事。
只是御书也不是那么好糊弄,他在雷神那处求了个法术,在书斋里作了法事,自成一束缚鬼神妖魔之法,若不守规矩,直接五雷轰顶,管你哪路大罗神仙。如此,书斋倒也平下静来。
书斋在绝顶,八方檐牙高翘,云端看去,只见着三层,层层楼阁雕阑,门窗镂空,隐隐见得书架。待武宏上得山来,再他说。
昆仑结界没了,没了外界所见那般严寒景象,却是草木茂密,花草幽香馥郁。武宏往前走着,不知疲倦,山中时有虎啸龙吟,却见不得其物,武宏倒不甚惧怕。
一路上,一人一怪都无话,武宏话不算多,只是闷得久了,难免会憋闷。
“你叫什么名字啊?”武宏问那土精,这土精原是一颗白果子,说来成仙却有一番巧合。
陆吾神君掌管天帝囿时,见腻了虎豹嘶吼模样,听腻了熊罴长啸之声,就去了东边离昆仑千里之遥的君子国,那处里正是大穰时节,陆吾见人间收获丰美,一派忙然,乐见此景,便于银杉树下纳个凉快,顶上正有棵白果欲落不落,不想清风一来,那白果子就恰巧落在陆吾头上,陆吾乃真神,那白果子也就沾了神界灵气,化作人形。而陆吾觉着同它有些缘分,就留在身边当个传话的,如此一算,这白果子竟有了近千年的修为了。
“白果果,”那白果子答着,山上常年有些凡人上来,它倒不觉得武宏怪异了,不过,它细细想来,他却是第一个问自己名字的。
“这名字挺好。”对着还没有巴掌大的果果,武宏说了这算不得称赞的话。
“你就只有这般大小?”
“陆吾神君嫌我碍眼,就要我小些。”武宏听罢,陆吾神君,就是先才冷面威猛的那人……武宏想着,竟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