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暗算了恶霸,估计这恶霸今后是做不了夫妻之事了。
只不过这番出手立刻引起了那个中年人的注意,这个中年人这些天就一直追着他,几乎是他到那里,这个中年人就会出现在那里,这么明显地没有掩饰的跟踪让不惑很没有兴趣,今天在这个酒馆里再次“巧遇”了这个中年人之后,他就索性叫了一坛酒一碟小菜慢悠悠地吃着,消磨时间,他很想看看这个中年人到底想做什么。
和这个中年人喝了碗酒,只听得这人自我介绍道:“老夫沈卓群,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不惑听了心里默默思索,自己记忆中可有一个叫做沈卓群的高手,寻思了一番发现记忆中没有,不由地有些诧异,以自己的眼光来看,这个叫做沈卓群的家伙身手绝对可以排入江湖中有数的几个高手行列中。
比如幽影那个神秘的主人,虽然做过风部的首领,但是那个喜欢带个面具的家伙自己始终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
比如幽影云部的灵云,虽然传言他的武功比之幽影之主略逊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当年可是叱咤江湖的顶尖人物;
比如朝廷都水监的首领高岩,这个老太监早年也是江湖有名的好手,不知什么原因净身进了皇宫,曾随着当今天子周广宇出征,经历过战阵身手之强绝非一般;
比如朝廷有名的神捕沈鼎,早年默默无闻,后来在办案中连斗三个在江湖上极有盛名的身手可入一流的绿林匪首,此事哄传江湖,一夜间江湖人几乎都认识了这个本来名不见经传的捕快,等等,这个人也姓沈。
想到这里不惑不由地向这个中年人多看了两眼,虽然神捕沈鼎曾经追查过他,可惜没有追查到,他也没有见过沈鼎,心下暗暗思索,这个人会是沈鼎吗?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叫什么,你就叫我不惑吧。”
“不惑,这个名字有些特别,小兄弟没有姓氏吗?”
“忘了。我失忆过,偶尔零散想起的只记得自己似乎叫不惑,那就叫不惑吧。”
“哦,不惑兄弟倒是潇洒。老夫略通医术,小兄弟可以让老夫为你把把脉吗?”
不惑迟疑了一下,却是把左手伸了过去,那人伸出右手在脉位上搭了片刻,不惑凝神细看,那人搭过手脉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捋了捋短短的胡须,轻笑道:“原来已经有高人为小兄弟诊治过了,倒是老夫多此一举了。”
不惑微微一笑,淡淡道:“先生医术高超,连这个也能看出来。”
这中年人看着不惑,眼神中有几分奇怪神色,“这个倒是不难,你身上的暗伤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老夫搭脉时发现伤势正在痊愈,本该是老伤的却比老伤该有的样子轻了,这自然是有人诊治了。不过,你脑后受的那一掌”
说道这里只见不惑偏偏头认真了起来,“想来那位同道已经告诉你了,无法治疗,我也没有办法。”说道这里只见不惑一脸奇怪神色,不由地有些尴尬,干咳两声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更具体的消息,那位同行或许不知道的。当然如果他说过了,那就算了。比如他说过你是被什么功夫所伤,他说过吗?”
不惑神色严肃了起来,这是个探索自己身世的钥匙,“没有,我脑后那一掌用的是什么功夫?”
“是一套绵掌,准确的名字叫做绕指柔。”
不惑心里一震,想起自己和灵雨在那个荒山绝谷里得到的那几本武经上有一本上面记录了一路掌法,名字就叫绕指柔。
“绕指柔,听名字你就明白它的意思,取‘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之意,是一个隐世的武道世家的一门极为高深的掌法,传说以该派独有的阳刚内劲为基础修炼的一套绵掌,化刚猛的内劲为绵和不绝的柔劲,刚柔并济,后劲极烈。你中的就是绕指柔。”
“那个世家是什么世家?”
那中年人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酒,叹道:“你见不到了,已经覆灭了。本朝建国后,当今圣上的亲哥哥,前太子周广明率领三千军士灭了它。”
不惑陡然皱起了眉头,心中大震,立刻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他说的是王门,一个隐世的武道家族,一个在出事前谁都没有预料到这会是一个庞然大物的隐世家族,直到前广明太子亲率三千军士在一座大山里围剿了王家的根本之地,这一世家的力量才显现了出来,而后的事情波及极广,几乎卷进了大半个武林。
而大周建国最大的广明太子遇刺案更是与王门有关,这个案子也间接推动了周广宇登基为帝,这是在江湖中流传极广的传说,人们只看到结果就是那样,但是具体情况却不清楚了,因为从来没有人能证明,也没有人敢证明。
沈卓群继续道:“先不说这个了。小兄弟你背上的剑颇为特别,不知能否借剑一观。”
不惑点点头,取下背上背的黑剑递了过去,他也不觉得这剑有什么特别,当然这确实是一柄宝剑,锋利之极,可以说削铁如泥也不为过。
不过看上去就很难看了,通体漆黑,整柄剑都是被一种不知名的黑色金属锻造而成,剑身、剑柄、护手都是一体锻造,剑柄、护手经过了非常的用心的打磨,只可惜不知道是铸剑师的问题还是什么原因,剑柄只是打磨的很光滑,护手上的花纹也很简单,不惑只得用绳子将剑柄又缠了缠,不然太伤手。
剑身修长狭窄八个棱面,一看就知道是古剑的形制,只不过整体看上去就很难看了,像一根黑色的烧火棍,还嫌长,而且还很重。
沈卓群轻轻缓缓地抽出这柄黑色的长剑,才抽出寸许,一股冷森森的气息就透了出来,虽然是寒冷的冬日,但是这寒意仍是清晰无比,沈卓群抽出长剑在手中翻着细看,宛如看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看了一会收剑归鞘,又把长剑递了回去,笑道:“果然是好剑。”
不惑看他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先生认得这剑吗?”
“我所料不错这应该就是传言中王门的镇派宝剑了,据说有两柄,都是通体漆黑、锋锐无匹,由王家历代家主夫妇执掌。传说早年间有天外异金坠入人间,被一铸剑师所得,铸剑师就以这天外之金为基杂以五金精华,耗费三十余年铸成这二剑。
后来战乱流离这两剑辗转传入王氏之手,秦末无道,诸侯并起,王离带秦兵执此剑东征兵败身死,王离孽子携妻子带着另一柄宝剑隐入山林,发展成为后来的这个隐世家族。
王离佩剑流落人间数十载后重现人世,被一无名高手夺去,这剑不知怎的就此重归王氏。
据说这两柄剑只有护手上花纹方向相反其他完全一致,就是不知是否如此啊。”
不惑立刻想起灵雨手中的那柄黑剑,确实和这柄的形制一模一样,至于护手上的花纹方向是否相反他从没注意过。
“这就是先生这些天一直跟着我的原因吗?”
沈卓群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如此直接地询问,怔了一下笑道:“那倒不是。”这等于变相承认了这些天自己确实是在跟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那你为了什么?”
“哦,主要是那日看到小哥出手,发现小哥长得很像老夫的一位故人,所以一时忍不住好奇,就跟上来看看,顺便问问。对了,能告诉我你这柄宝剑从哪里得到的吗?”
“从一座荒山绝谷里,偶然得到。”
“一座荒山绝谷?”沈卓群楞了一下,似乎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接着又叹了口气缓缓道:“这想来是另一番机缘了。”
他似乎突然变得有些意气消沉,也没有问是那里的山,大口将碗里的酒饮尽,缓缓道:“你确实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他叫王靖林,不知道你可曾听过这个名字?”
“王靖林、王靖林”不惑口中喃喃道。
“你听过?”沈卓群陡然睁大了眼睛,紧张地望着他。
“在长安城外听一个道姑说起过。”
“道姑?”沈卓群一愣,“什么样的道姑?。
“对,是道姑,她和你一样说我长得很像你说的这个什么王靖林,但我记忆中没有这个人,也不认识这个人。一个大概三十岁上下的道姑,马车上有一个长孙氏的标记,她还称呼京兆尹张开为叔。”
沈卓群沉思了一番,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谁,长孙家只有一位出家的小姐,还是表小姐,就是与如今的长孙氏主枝相当疏远的长孙清。
看着沈卓群一时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不惑将长剑再次背到背上淡淡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了。”
沈卓群似乎心思还有些乱,挥挥手算是作别,不惑起身继续向着东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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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清自那日在长安城外遇到不惑后就一直心神不安,很想知道不惑究竟是什么身份。只是当日回到长孙府后,心里一直纷纷乱乱,想起了无数的往事,一时想要立刻去询问张开的那位侄女,一时又害怕真的问出什么消息,一整天都在焦躁不安中度过,那天晚上也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一双黑眼圈,冒着风雪还没吃早饭就到了张开府上,张开那时还没有去衙署,见到她这副样子极为吃惊,了解了原委后苦笑不已,先劝长孙清在这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实话相告,那女子乃是灵雨长公主,昨夜已经被皇上接回宫了,长孙清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这些天她也心心念着进宫去询问,可是却是一拖再拖,难以下决心,都让人觉得有些神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