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不惑操练过后和灵雨一块去吃饭,感受着背后有些刺人的目光,他心里极为奇怪,自己在这边几乎一个人都不认识,哪里得罪这家伙了,为何自他进来就一直盯着自己。想了想,忍不住碰了碰灵雨,向身后努努嘴,灵雨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天自从李顿进来一块训练以后,只要她和不惑在一块,就能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而盯着的人也是万年不变的,自然是李顿。灵雨皱着眉低声道:“他大概是恨上我了!”李顿盯得他们很不舒服,可是刚进军营又不好做什么,只得听之任之。“刚回宫的时候,他向我挑战,被我揍了一顿。”
“你确定他是恨你吗?据我观察,当你是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眼里可是光芒四射,充满欢悦的;当我和你在一块的时候,这种尖尖的眼光简直要把我戳穿。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啊!”
“去你的!”灵雨翻翻白眼。忍不住抬起手在不惑肩上打了一下。不惑轻轻一笑,两人这般情形落在了李顿眼中,一时间李顿怒火中烧,他本就是动手快过动脑之人,虽然经过与灵雨比武的事情后,被李素利训斥,性子收敛了起来,看起来沉稳了许多,但是在怒火中烧的情况下,自然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手一抬,手上的饭盆呼地向着不惑飞了过来,他也忍了好多天了,实在受不了了。
不惑虽然在和灵雨打闹,但是两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却从来没有放下。在李顿扔东西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反应了过来,顺着饭盆飞来的方向,刷的抽出腰间的制式长刀旋身削了出去,在半空中托住饭盆的底,身子停住,那饭盆还在刀身上滴溜溜打转,饭盆里的饭也没有潵出来。周围军士看得目瞪口呆,李顿心里一沉,知道不妙,灵雨也不担心,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
不惑也不卖弄,随手取下饭盆,端到李顿身前,淡淡道:“你饭盆丢了。”说完把饭盆塞到他的手里,转身离开了。这一下大出李顿意料之外,满以为不惑会把饭盆掷回来给他难堪,从不惑出刀的那一下他就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反击。
如果是在幽影的时候,碰到这种情况,不惑估计就真的会反击,而且是能致人于死地的反击,但是脱离幽影这一年里,他身上的生活气倒是重了不少,只不过一些杀手的习惯没有改变罢了。下意识里,他也并没有把李顿当做敌人。对于李顿和不惑、灵雨的不对付,同伙的其他人自然也看在眼里,只不过无论是李顿或是灵雨、不惑都没有要怎样的意思,大家又是同一伙,于是其余众人就尽量在三人中做润滑剂,不让他们太僵。
灵雨在军营里自然是受欢迎的,主要就是她在进军营的那天实在是太出风头了。外加上虽然是一身军服男装,但是那相貌实在是精致,在众军士眼里就是一个标准的小白脸,当然鉴于她武艺确实高强,手上功夫硬的很,所以大家又不好真的把化名长孙周的她当做小白脸。于是乎在正常的操练之外,来向她请益的军卒就特别多,有低级的校尉,有中层的将领,还有普通军卒,美其名曰交流比划一番。灵雨倒也不怎么拒绝,操练结束后和众人在一起比划一番,这个时候李顿往往就在一旁旁观。不惑偶尔旁观,偶尔下场较量一番,偶尔就径直回营。
当然,有真心请益的,自然也有存心占便宜的,虽然不知道灵雨是女身,但是能摸摸碰碰也觉得不错。当然这种企图往往很难得逞,因为他们面对的这个人实在不是他们这些只会一些粗浅武艺的士卒对付得了的。当然碰到那些死皮赖脸的,灵雨也会不轻不重地教训一番。偶尔遇到几个在军中强横惯了的兵痞,就会不大不小的打一架,当然打架的结果,自然是兵痞倒霉。一则灵雨本身武艺了得,兵痞带的三五人自然是不够瞧的;二则,不惑、李顿、程毅中这些同伙的几个往往都在,有同伴在自然不怕几个兵痞。程毅中在被老爹派来的时候,他老爹是叮嘱过的,要好好学本领,李成几个也会时常向灵雨请教,古子诚倒是一身力气,只不过不懂武艺,一想到每年平北军都要派遣一些人到边境上去协助戍边,他就心惊胆战,所以操练就格外用功,生怕万一上了战场后被抬下来,虽然他也听说在战场上能活下来是要看运气的,但是每日操练的武艺实在给不了他可靠地安全感。三则,和灵雨一块操练的兵士不少,看到兵痞挑衅,大家也会忍不住一起围殴一番,毕竟军营里受到兵痞子欺负的也不在少数,刚好有灵雨这种高手在,人又多,顺带出口恶气也不错。
当然,偶尔也会碰到一些比较厉害的兵痞,比如这次,灵雨也没想到上次大家一起揍的兵痞子还有个作队正的哥哥。平北军军纪森严,平日里自然不会有这等麻烦,操练后虽然没有严规,大家也会无聊地回营休息。只是灵雨出现后,像一块磁石,把很多军士吸引了过来,军营里就热闹了许多。
这一日,操练结束后,军卒们缓缓散去,过来找灵雨的军卒们围在一块开始今天的训练,忽然一群人杀气腾腾的走了过来,将围在这边的军士驱散,有的眼看这百来号人气势汹汹,聪明地离开,有的脾气暴烈,挥拳反击,谁想被对方三五人围住,砰砰砰一通拳脚过来,接着被随手扔的远远的。当然,都是战友,也不往要害处打,只是不轻不重的打上数拳,让对方鼻青脸肿知道厉害罢了。片刻功夫,场中只剩下了灵雨一伙。
这一日刚巧不惑也在,这一伙十人倒是很齐。看着这群人杀气腾腾的过来,不惑偏偏头,“他们好像是找你的,你怎么他们了?”他并不认为灵雨会有什么事。
灵雨向走在前面的那个队正抬抬下巴,“前些天揍了他一顿,看来是来找场子了。”
此时这一队人已经把灵雨一伙十人团团围住,李顿腾地一下站在最前方,程毅中立刻跟上,两人并排挡在对方为首的队正面前。李成神情凝重,他身后的小虎、豹子摩拳擦掌,一脸兴奋,古子诚则是一张苦瓜脸,神情紧张地看着四周。灵雨和不惑好整以暇的看着围上来的军士。眼看古子诚浑身都要哆嗦起来了,灵雨探口气,抬起手肘顶了他一下,“慌什么,这是军营,顶多挨两拳,死不了的。只当是上战场前的预热了,适应一下疼痛,挺好的。”
“我的小爷,你功夫厉害,我可是白丁啊。”古子诚庞大的身躯都在紧张地颤抖,健壮的躯体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看你这身板可是比我强多了。”
“干什么?”李顿冷冷询问。
为首的队正扬声道:“要个说法!我兄弟前几天来这向他请益,”说着伸出手指指了指灵雨,“好好地来了,却鼻青脸肿地回去了,你们不得给个说法?”
灵雨上前走到李顿身旁轻笑道:“要说法,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说法?赔礼道歉?哎,那简单。”说完拱手行个松垮垮的礼,笑道:“可以吗?”
那队正眼看灵雨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怒气勃发,正要说话,只听得灵雨冷冷道:“你那弟弟软趴趴的,本事没一分,胆子倒是比天还大,哼,打了就打了,你待如何?”
那队正听了,也不答话,握起拳头当胸打了过来,灵雨正要出手制住这人,忽然斜刺里一道人影闪过,双手轻搭在这队正的手臂上,登时把这队正的手臂抱住了,口中轻笑道:“哎哎,这位大哥莫生气、莫生气嘛。大家都在行伍嘛,将来还要一起面对敌人,和气些嘛,和气些嘛。”正是不惑。
这队正用力挣了两下,挣不开,冷冷道:“放开!”不惑笑着道:“大家伙好好亲近亲近嘛。”一边胡说八道着,一边暗自用力把这队正往后推。他的武功那里是这队正抵挡的了的,被推得踉踉跄跄的,这队正带来的士兵眼看情况不对,连忙上前两名扶住,谁知仍然止不住后退的趋势,那队正费力地抬起另一只手正要向不惑攻击,谁知不惑双手一阵乱扒,把他的两只手都给抱住了,两人顿时纠缠在一起,几名士兵上前费力地拆解,一时间又拆解不开,场面顿时滑稽了起来。
那队正带来的这队士兵有些已经瞧出了不对,又有数名士兵上前加入了纠缠。那队正几次三番想发令让手下士兵动手,却都被打断了,只发出:“你们……咳咳……动……啊……啊……”众人一头雾水,一群人搅成一团,却怎么也拆解不开。场面乱了起来。作为事件起因的兵痞眼看哥哥被缠住了,立刻叫嚣着动手,对方队中一名地位较高的军官听了挥挥手准备动手。只见灵雨勾起食指对着那兵痞勾了两下,谁也不知道那兵痞是怎么想的,在自己这边准备动手的时候竟然单独走到了灵雨身前,嘴里正要问什么,只见灵雨挥起那个看起来格外秀气的右拳,自下而上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砰”打在了他的下颌上。众人只听得他嘴里发出咯嘣一声,随即他整个人被打的飞了起来,隔空直直向着战友飞了过来。几名军士慌忙上步去接,一时间人仰马翻。李顿一声大吼,腾地上前,醋钵大的拳头擂了出去。程毅中反应也不慢,李成带着小虎豹子紧跟着两人扑了上去,古子诚在后头犹犹豫豫,片刻后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那名地位较高的军官一时间楞了一下,待到反应过来,李顿、程毅中几个人已经一起向着他这边打来,砰砰连声中已经倒了一片。他一边后退一边连声大叫“动手、动手”,他手下的军士才反应过来,组织起反击。正热闹间,只听得轰一声大响,却是不惑那边,上去的军士不知怎的一下子都某种大力被击散了,一些军士愣了一下,呐喊者朝着不惑冲去。灵雨放声长笑,带着些许女声,挥拳朝着扑来的军士迎上。周围一片闹腾,倒也没人注意灵雨声音的怪异。
灵雨一伙毕竟人少,十来个呼吸后,古子诚就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拳,鼻青脸肿地爬了出去,豹子、小虎也被对方扔了出去,倒是李成配合着李顿和程毅中和一群人拳来脚往打的热闹,虽然落了下风但是一时半刻也不至于落败。不惑和灵雨周边已经被放倒了一大片,他俩武艺高强,配合的天衣无缝,还有闲暇出手给李顿他们减轻下负担。
正热闹间,不知从哪里来了两伙军士,二十人,也呐喊着冲了进来,和灵雨几人并肩战斗,这些人身手还很不错,比之一般的军士强上不少,场面更热闹了。后来来了一名校尉大抵看到场中有自己手下的人,或是自己手下的军士被打了,带着一群人冲进了战团,拳脚纷飞……,片刻后又一名校尉带着一群人加入了战团,于是乎这一天平北军的校场变成群架场,一大群人打成了一团,后来军法官来了,呼呼喝喝一番,要众人停下,众人打斗的趋势刚刚有些缓和,却从人群里飞出一只臭鞋来,无巧不巧抽在军法官的嘴上,打断了他的呼喊,不知谁又喊了一声,“**他们!”于是拳脚又飞了起来。
那军法官倒也是个秒人,被臭鞋抽了一下,愤愤地爬起来,跑回了大营,不一会带了一个团的人出来,正要把校场上无法无天的那群家伙都抓起来,不知谁喊了一声,“将军来了,快跑。”在军法官带人包围他们之前,人群呼呼散开,四处逃窜,还不忘把自己受伤的战友抬走。军法官赶到了,场上只剩下一些丢的七零八落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