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医疗保健是建立在私人医疗保险基础上的。医疗保健并不涵盖所有人群,政府项目(国家老年人医疗保险制度和医疗补助)只为老人和穷人提供保险。那些不在联邦计划之内的人们必须通过工作获取自己的医疗保险,或购买私人保险,如果支付不起则不买保险。在美国,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没有医保,近一半破产者的破产原因都或多或少与医疗开销有关。奥巴马总统对医疗保健体系的地标式改革旨在使医疗保险公司更负责任,使人们能够负担得起医疗保险,使该体系更加公平,但他这一行动一直受到争议。在美国,医疗保健是一个极端分化的问题,共和党员强烈反对改革,他们称此改革为“奥巴马医改”。许多共和党人认为,医改会使美国的医疗保健体系更加官僚化,会像许多欧洲国家一样,给纳税人带来很大负担。
在法国,医疗保健体系是通过强制公共卫生保险计划来保证的,其基础是向工资报酬的征税以及个人所得税。医生、其他健康专业人士和许多医院都是独立的私人企业,主要在公共或私人架构内运作。公共保险计划支付大部分费用——例如70%的出诊费,而其余部分由相关健康保险计划或私人健康保险支付。几乎所有法国人都有此保险。严格意义上讲,法国的医疗保健体系在你需要使用时并不是免费的,和英国的健康服务一样,病人们在消费之后可以得到保险。实际上,大多数法国家庭都有一张专门的支付卡,不管他们看哪个医生,在哪家医院消费,都会由系统直接将钱打入此卡。在法国,人们几乎对等待看病和治疗定量配给没有概念。这主要是因为法国花费在每个人身上的医疗费用要比其他大部分国家都高。据WHO统计,法国在医疗保健事业上的开销为国内生产总值的11.9%,而中国为5.1%,英国为9.6%。帕里斯女士说,法国的覆盖范围广泛的医疗保健服务使其在世界上都享有盛誉。
“直到最近,‘定量配给’都并不明显。”她说,“这并不是说这种情况并不存在(对设备的控制非常严格),但显然比其他国家更加不明显、更加透明(无须排队等待手术,有效的癌症药物不会遭到医疗保险的拒绝等)。预算限制不像其他国家那样严格。多亏有健康保险做补充,保险覆盖了92%的法国人口(穷人还有公共补助),现款支付的平均水平在经合组织中是最低的。”
帕里斯女士说法国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要处理医疗保险赤字,寻找医疗保险中的不平等并确保医生和其他健康专业人士在正确的地点行医。法国的大城市和富裕的近郊地区有许多医生,而在贫困和偏远地区,医生则非常少。人们仍然认为法国的医疗体系非常不错,但很多人说该体系已经触及了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上限,正面临着隐约可见的医疗保健危机。
政府医疗体系为时尚埋单
在西方世界,整容外科手术越来越流行,这也让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陷入了一个新的困境。在英国,私人医院每年都有约10万起整容外科手术,其产业价值高达23亿英镑。虽然NHS并不需要为整容外科手术埋单,但它常常需要为本国或是外国私人诊所的外科医生搞砸了的手术付费。
最近,一家法国公司制造不合格乳房填充物的丑闻登上了世界各大报纸的头条。NHS同意为患者移除这些已植入体内的断裂风险过高的胸部填充物,但拒绝为她们更换新的填充物,理由是NHS不负责整容外科手术费用。
在西方,对某些人来说,追求美丽已经成为了他们最重要的事。在英国,隆胸造乳沟手术已经成为了最普通的整容外科手术,而且现在抗皱肉毒素也不再是富人和明星的专利。许多普通人也愿意支付上百英镑,做一个疗程的注射。而且,杂志和电视上到处都是二头肌和腹肌十分发达的男人形象,这让一些男人感到压力,他们希望拥有媒体所描绘的完美身材。在西方社会里,外在形象非常重要。有些男人会每周定期去做几次健身,或是吃特殊的食物来打造肌肉,比如蛋白粉。另外一些人甚至会采取更极端、更危险的方法,如注射合成代谢类固醇。
“我已经服用两年类固醇了。”一位住在曼彻斯特北部、35岁的男子在接受当地报纸采访时说道,“我每个星期到健身房去三到四次,但不像其他去健身的人那样有明显的效果。我开始读健美杂志,那里面人人都说在喝一种果汁——一种备受推崇的类固醇。后来我在健身房里跟别人聊天,说到营养品,他跟我说能帮我弄到一些类固醇。”
坊间证据显示,这种使用合成代谢类固醇的现象非常常见。看到其他一同健身的人的肌肉越来越大,比正常锻炼而来的肌肉大得多,男士们就会开始服用它。合成代谢类固醇是一种由男性荷尔蒙睾丸素合成的激素,在人体内能够自然生成。它能够改善身材,提高肌肉张力,通常用于提高身体活动能力,具有健美功效,能够增加肌肉尺寸和棱角。在运动中,将合成代谢类固醇做非医疗目的使用一直以来都遭到禁止。在英国,购买类固醇供个人使用并不违法,医生能够将其作为处方药,但是,不以医疗为目的使用和供应类固醇是非法的。许多使用合成代谢类固醇的人——97%为男士——不认为自己是在吸毒,即便有些人会注射类固醇。
全国药物和酒精服务项目、生命线项目的工作人员麦克·林内尔说,健身文化的兴起以及极端的健身风潮已经成为了一种西方文化现象,很可能也会传到其他国家。他说,男人们在看待自己的身体方面发生了改变,现在的人们更加希望有强健的肌肉。20世纪80年代,只有那些工作有需要的男士才会去健身,比如夜店保镖、消防员、摔跤选手或其他类似职业。现在在西方社会男士们都想健身,只是因为希望别人觉得他们孔武有力。
“这种现象越来越普遍。”林内尔先生说,“不管你到哪个健身房去,你都会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花很多时间来健身。”
他说许多人都希望拥有理想的男人形象,他们如果被看作是孔武有力的肌肉男则会感到无比骄傲。
“你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崇尚肌肉的文化氛围中。”他补充说。没有确切的数据显示代谢类固醇在英国的使用情况。据提供卫生针头用于药物类固醇在身体里会模仿荷尔蒙的效果,增进肌肉生长。但它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损害,从心脏病,到中风,到心理疾病。这些年轻男人承担着健康风险——只是为了好看。
注射的诊所报告,来诊所要针头注射类固醇的人越来越多。由于担心药物注射可能感染像艾滋病或肺炎这样的病毒,一些研究者为了减少此类事件可能带来的伤害,他们要求诊所为人们提供安全的注射器,并保障价格低廉甚至是免费供应。这样做的目的是减少通过注射器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疾病的可能性。支持者称,通过减少传染,能减少公共医疗卫生服务的开销,而且这样能够使针头得到安全处理。一些英国诊所发现,来诊所要针头的人发生了一些变化。例如,在曼彻斯特城,很多人因为滥用类固醇来寻求帮助,这比由于毒瘾发作寻求帮助的人还多。合成类固醇的副作用包括痤疮、男性胸部组织胀大、攻击性、抑郁症、肝损伤和脏针头携带的传染病。
赖安,一位来自莱斯特的25岁的健美教练,他吃合成类固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知道这样做的风险,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继续进行注射。
“每一次的注射都可能让自己丧命。”他承认道。类固醇滥用产生的副作用都将由NHS埋单。这一开销很难预计,但有证据表明,类固醇的使用在世界范围内呈现普遍增长的趋势。世界现象学专家、哈佛医学院精神医学教授哈里森·蒲伯认为,至少有100万美国人——主要是男性——曾经使用过合成代谢类固醇。他说他们是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将自己推向未知的风险。类固醇会增加心脏病、中风、前列腺癌和精神病的风险。在他的《阿多尼斯情结》一书中,他写道:在男人中产生了一个广泛的危机,虽然很少有人提及,但他们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身材形象上。蒲伯医生及其合著者将这些人对此的痴迷称为阿多尼斯情结。阿多尼斯是希腊神话中美丽和欲望之神。
大家熟知的类固醇的副作用有不孕症、肝功能衰竭及高血压,这些都是健康隐患。类固醇使用者刚开始可能不会体验到副作用,但这些副作用在之后的生活中会逐渐出现。根据一个药品慈善组织估计,英国现在有100万人在使用类固醇。这是种时尚,但需要由国家医疗体系来负担。类固醇是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的一颗定时炸弹。
他们认为类固醇滥用、饮食失调和自杀标志着某些男士在对其外貌的认知上经受的苦难,也是现代社会改变了男人对其外表观点的一种警告。其他专家认为,更有争议的是,现代社会的男人正在经历着身份危机,因为他们已经不是家中的主要经济来源,也失去了过去那些让他们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的身份角色。
“女人的地位逐渐提升,与此同时,男人慢慢失去了传统地位,他们不再是养家糊口的顶梁柱、战士和保护者。”蒲伯医生写道,“对一些男人来说,身体已经成为了他们证明自己阳刚之气的最后堡垒。”
整容在西方世界的盛行是文明的进步还是一种文化深层次的焦虑与不自信?这个问题的答案应当已在每个人的心中。
关于医疗服务分配的抗争
关于国家医疗服务系统的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争论,也在英国出现了。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由工党政治家安奈林·贝文组织策划,于1948年7月5日成立。其理念是好的医疗保健体系应涵盖所有人,不管其有没有支付能力。最初的医疗保健服务是由几千家慈善机构和当地机关管理的医院组成的,只为那些支付国家保险的在职人员提供免费治疗。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理念是该服务应广泛覆盖各个人群,由税务提供资金,需要时可免费使用。这些是政界的政客们提醒了英国公众几十年的事,同时他们还尝试进行医改,解决如等待治疗时间过长和某些治疗方法只能定量配给的问题。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出现后,科学界和医学界也取得了许多举世瞩目的成就。其中包括DNA结构的发现(1953),吸烟和癌症之间联系的发现(1954),白喉和小儿麻痹疫苗的接种推广(1958),第一次肾脏移植(1960),避孕药的出现(1968),第一例心脏移植手术(1968),首个试管婴儿诞生(1978),国家胸部扫描项目(1988),英国禁止在公共场所吸烟(2007)。在那段时间里,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服务部门的员工增长了五倍,现在其员工已达130万人,是世界上最大的雇主之一,与沃尔玛连锁超市和印度铁路旗鼓相当。同时,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每年的财政预算由1948年的2.8亿英镑增加至现在的1050亿英镑。没有人能预料到在安奈林·贝文那个年代,医学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同时也给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带来了很大压力,但对政客来说,试图改变公共医疗卫生服务的风险极大。很多人都将公共医疗卫生服务看成国家的财富,虽然很多人都抱怨等候时间太长,并抱怨提供服务时的不公平现象,但是没有政客愿意冒险进行彻底改革,因为他们担心选民的反弹。但是,一些专家提出质疑:在现在医药费用不断增加、人口不断老龄化的情况下,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是否还能再存续60年?大多数其他西方国家也面临着同样的窘境,他们努力避免在经济不稳定时对医疗费用失去控制。科林·布莱克莫尔教授,英国牛津大学的神经系统科学家,认为各个地方的医疗保健体系都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压力。“最明显的就是从人口统计学数据来看,世界呈现人口老龄化。”他说,“还有就是医疗科学快速发展。在20世纪40年代和50年代初期,医学还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专业,有用的治疗方法有限。所以新的治疗方法、药片和新形式的治疗都推动着医疗保健体系花费更大的开销,以满足大家的需求。”他认为,虽然在很多人很推崇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但还是必须对其能承担哪些项目做出艰难的决定。
经合组织近期进行的一项调查表明,2010年所有经合组织国家的医疗支出增长变缓,如果扣除物价因素甚至有所下滑。不同的国家用不同的政策减少支出,例如在爱尔兰,其政策为减少支付给专业人员或制药公司的报酬或费用。在其他国家,则增加对一般药物的使用来替代名牌药物。据经合组织卫生保健组领头人马克·皮尔森称,对于今后就诊来说,人口老龄化并不是最大的问题,许多研究表明,这不会对医疗保障费用的增加造成太大的影响。他说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新的医疗技术的开支,人们对医疗体系提供的医疗保健质量要求越来越高,而又没有良好的机制来保障医疗保健提供者能够提供正确的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