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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敖汉城像炸了锅。天刚蒙蒙亮,整个敖汉城就传开了。最早知道这件事的是敖汉城最大的财主胡有才,接着就是孙掌柜的和皮掌柜的,再后来就传遍了全城。

太阳一杆子高的时候,衙门口就有很多看热闹的人围在门前。高知县在屋里踱步,不时对站在跟前有些哆嗦的夏领兵大声地喊着:“一群废物,一群废物!在我衙门口竟遭袭击,你们都是干啥吃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领兵支支吾吾地说:“老爷,看样子肯定是同盟会的人干的,他们是来给韩旺报仇的。”高知县拍了一下桌子说:“屁话,同盟会的人干的?那人呢?人你给我抓到了吗?”夏领兵低下头。高知县接着说:“我不管是谁干的,必须把人给我抓回来。”夏领兵说:“从昨天晚上弟兄们就在全城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同盟会的人。”高知县说:“你是猪脑袋呀,他们杀了清兵还会在城里等着你去抓他?早跑了,就你们,就你们发现的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夏领兵站在那里不敢再说话,高知县坐在椅子上说:“也好,这件事发生了也好,起码让你们知道知道,不是说杀了一个韩旺,同盟会就消灭了,他们就会善罢甘休了,同盟会是大有人在。我早就说过,要加强防范,加强防范。可是,你们就是不听。听说,你还带着人去喝酒了,有这事吗?”夏领兵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老爷,老爷,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昨天小的接到举报,说是有人在小酒馆公开散布反动言论,我就带着弟兄们去查看。结果到那里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就是原来衙门里的穷秀才,他喝酒喝多了,就说起他被朝廷贬到敖汉城的经过。老爷,你是知道的,那个穷秀才是个疯子,他的话不能当真,后来把他赶出酒馆。我想,弟兄们也跑了一天了,再加上酒馆掌柜的也是熟人,就和弟兄们喝了几盅,没想到……”高知县瞪着眼睛说:“又是那个穷秀才,混到这种地步了还不消停。他不止一次地胡咧咧,哪天再发现他胡咧咧就给我抓起来。”夏领兵说:“老爷,他是个疯子,天天胡说谁能管得了,真要是把他抓起来,他还高兴了。他正愁没吃没喝呢,到了大狱,他还享福了呢。”高知县思考了一下说:“说他是个疯子,我看未必,他就是对朝廷不满。当初要不是有老臣给他求情,他早就到了阴曹地府了,还容得他在这里胡说八道。”夏领兵连忙说:“就是,就是。”高知县接着说:“想当年,穷秀才在京城为官,看不惯朝廷的一些做法,就直接进言,什么要对外开放,不能闭关自守,不能盲目自大,要解放思想,去除懦弱,还要惩治腐败,施行清明政治。结果呢,结果是自己差一点丢了性命,朝廷还是朝廷,洋人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昔日的大秀才一下子变成了穷秀才,一下子从京城回到了敖汉城。你再看看他,还有一点秀才的样子吗?何必呢,把自己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高知县说得有些动情,后来还为穷秀才叹了一口气,夏领兵的心稍稍平定了些,刚才紧张的情绪有些缓解,他试探着说:“就是,你说何必呢,一个秀才,能管的了那么多吗?治理大清国那是皇上的事,你一个穷秀才说那些多余的有什么用,结果吃亏的却是自己。”

高知县的脸色变得温和起来。他知道,自己虽说是个知县,在敖汉城说一不二,但是在朝廷里,自己是什么?什么都不是。一个县官,七品,在皇上眼里,丢了都找不着。别说跟皇上说话,就是跟知府说话也得看着知府的脸色,自己人微言轻,说句实在话,自己还真就不如那个穷秀才。不管怎么说,穷秀才还和皇上面对面的说过话呢。自己呢,想到此,他竟有些羡慕起穷秀才来。但是,穷秀才现在不一样了,落魄了,鸡狗不如了,自己要是想让他去蹲大狱,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在这个地界上自己还说的算。可是,穷秀才蹲了大狱有意义吗?外面的人都知道他只是个疯子,把一个疯子关进大狱,这要是让知府知道,那可是好说不好听啊。不过,穷秀才可不止一次说那些反我大清的混账话,就凭这一条也足够给他治罪的。高知县嘴上说着,心里却在不停的打着算盘。一个穷秀才就把敖汉城弄得鸡飞狗跳的,还得动用衙门,这要是真的遇上同盟会的,还说不定会怎样。为什么穷秀才每一次都是在小酒馆,为什么每一次都是那个李掌柜的出来说情,怎么那么巧,就跟书上说的一样。

高知县看了夏领兵一眼说:“以后你们给我看着点那个穷秀才,别让他到处胡咧咧。”夏领兵点头说:“喳。”高知县又说:“还有,你们也注意点那个李掌柜的,别灌上几盅酒就什么都忘了,多长个心眼儿,别到时候脑袋是怎么掉的都不知道。”夏领兵应允着,高知县又在屋里转了一圈儿说:“尽快把袭击的要犯给我找出来,一家一户地给我搜。否则,我堂堂官府衙门还有什么脸面!”夏领兵答应着,高知县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夏领兵下去。这时,一个清兵来报:“报,老爷,刚才已经查验过了,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迹象,也没有留下什么标记,没发现飞镖之类的东西。从现场来看,来人功夫不错,没用一枪一弹,很轻松的就结束了他们的生命。看来,来人一定是闯荡江湖的老手。”高知县“忽”地一下,把身子转过来看着来人说:“你是说,没有发现飞镖?”清兵说:“回老爷,没有。”高知县想着,这不符合以往的行动规律啊,同盟会的人每一次骚扰我衙门的时候都会留下飞镖,证明他们的存在,这次为什么一反常态,什么也没留下,是故意迷惑我,还是另有人在?高知县思考着,他一个一个的排除着各种可能,但是,每一种可能都不能完全排除。也许是杀了韩旺,同盟会受到了创伤,改变了以往的做法,也许是有人冒充同盟会的人公报私仇。高知县觉得不太可能,就是公报私仇也不至于杀死清兵啊,他们会直接找上哪个仇人,或者针对的是我,想到此,高知县一惊,从心里打了一个寒战。

他看着那个清兵和夏领兵说:“查,好好地查,仔细地查,必须给我查出来这事是谁干的。去,马上给我查。”夏领兵和清兵走了,高知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浑身瘫软,他抓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是凉的,他“噗”地一下把水吐出去,拿起茶杯摔在地上。侍从赶紧跑过来给高知县换了一个茶杯,又重新沏好茶放在桌子上。高知县闭上眼睛,静静的思考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从杀了韩旺那天开始,敖汉城就没消停过,在墙上贴反清标语的,在县府大门上插匕首的,还有往自己家里扔飞镖的,更有甚者,还有在公开场合散布反动言论的。对于这些,高知县并没有太在意,他觉得这不过就是一些残余势力在作祟罢了,成不了大气候。可谁想到,事隔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两名清兵被杀,而且不显山不露水,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两名清兵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有些可怕,这简直太可怕了。来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直接袭击县衙,杀了人还抢了枪,这不能不说是一次示威,一次和衙门的示威。高知县的后背冒着凉风,端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他四下看看,觉得每一处都有眼睛看着自己,而且都是愤怒的眼睛。他有些恐惧,那些眼睛看着自己,一会儿就变成了韩旺的眼睛,韩旺正盯着自己。不过,韩旺不是愤怒,而是在笑,不停地在笑,一直笑得高知县毛骨悚然。高知县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的走到窗前,看见外面有清兵站在大门口,还有清兵列队在衙门周围来回的走着,他的心稍稍放松了些。但是,想起那天两个清兵被杀,想起那天自己家里扔进来的飞镖,他又恐惧起来,他朝着外面大声的喊着:“来人,来人……”

胡有才听到衙门有两个清兵被杀了,着实吓了一跳。一早就听儿子胡大宝回来说了这事,他赶紧问了一声:“是什么人干的?”胡大宝说:“不知道,现在也没抓到人。”胡有才赶紧凑到胡大宝跟前说:“儿子,你没问问高知县,他应该知道吧。”胡大宝有些不耐烦地说:“爹,你管那么多干啥,好好做你的生意得了。”胡有才有些不高兴地说:“你看你这孩子,怎么里外拐都不分了?我这也是在做生意。”胡大宝不屑一顾地说:“做生意?做生意管他谁杀的人干啥?”胡有才狡黠的一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做生意嘛,这里面的学问大了,你就慢慢的学吧。”胡大宝不再说话,一个人静静地吃着饭。

说实话,胡大宝不喜欢爹的很多做法,做生意的非常关心政治,还和衙门的人来往得非常密切,特别是和高知县。不过,他也看出来了,爹和高知县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否则自己怎么能到衙门去供职?还有,胡大宝隐约感到,爹和高知县有着重重联系,是政治上的还是经济上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看得出来,他们之间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胡大宝不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他觉得他应该像一只小鸟似的,自由自在地生活。胡大宝胡乱地吃完饭,准备去衙门,胡有才端着茶杯过来说:“儿子,好好打听一下是什么人杀了清兵。”胡大宝有些不耐烦的说:“爹,你为什么总关心这样的事啊?好好做你的生意不好吗?”胡有才放下茶杯说:“这你就不懂了,自古以来,哪有经商的离开当官的,离了当官的,这生意还能做吗?”胡大宝说:“那和什么人杀了什么人有什么关系?爹,不是我说你。你看你,一天天的就关心这些,就拿前段时间来说吧,官府杀了韩彩花她爹,你去衙门问了个究竟,有人往高知县家里撇飞镖你也问个究竟,还有,那个穷秀才在小酒馆说瞎话,你也很放在心上,你说,这些都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对杀人特感兴趣?”胡有才不高兴了,他看着胡大宝说:“你说你这孩子,翅膀硬了是吧?竟然和爹这么说话了,什么叫我对杀人感兴趣呀,我那是在关心政治,关心政治你懂吗?”胡大宝撇了一下嘴没有说话,他站起来想走,胡有才说:“我刚才跟你说的话记住了?”胡大宝说:“你说什么了?”胡有才有些嗔怪地说:“看来你真的没把我说的话当真,我的话都成耳旁风了。好,你不管是吧,我自己去问,衙门我也不是没去过。”胡大宝摇着头说:“知道了又能怎样?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胡有才这才带着神秘的眼神说:“这你就不懂了,谁说没有关系?告诉你吧,关系大了。生意人,要有长远的眼光,要看好朝廷的动向,什么银子能挣,什么银子不能挣,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胡大宝看看爹说:“爹,那你说什么银子能挣,什么银子不能挣?”胡有才狡猾的一笑没有说话。胡大宝接着说:“爹,我看你是什么银子都挣,你敢说,咱家的那些银子都是干净的吗?”胡有才有些惊讶地看着胡大宝,他没想到,这个一向什么都不关心的毛孩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些,这么简单的问题,胡有才却没有办法回答。他知道,儿子一定是知道点什么,要不然他是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可是,他知道什么?他不知道。胡有才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包括自己的儿子。他看着胡大宝说:“你这叫说的什么话,你爹是做生意不假,可是,我可是守法子民,咱们家的生意都在这儿,你说咱们家的银子干净不干净?”胡大宝冷笑一声说:“你也就是糊弄糊弄我吧,外面的人谁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生意。爹,咱家的银子够多的了,别再做哪些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胡有才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他把水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说:“大宝,怎么跟你爹说话呢,翅膀还真的硬了,什么叫伤天害理,我那是在做生意。有买卖那就叫生意,光有我卖,没有人来买,那是生意吗?既然是生意我就要去做,因为我是生意人,生意人不做生意还能干什么?难道还能去当土匪?”胡大宝说:“就你这样,还不如土匪呢。”胡有才“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说:“混账东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竟敢和你爹顶嘴,还反了你了,我积攒这么大个家业,还不是为了你们?到头来我竟然连个土匪都不如。混账东西,你要是不想在这个家待,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就算我没有你这么个儿子。”胡大宝转身要走,胡有才说:“你干啥去?”胡大宝说:“你不是说让我走吗?”胡有才大声说道:“回来,你想去哪?我看你是有毛病了,你看你这段时间没精打采的样子,一天天像是丢了魂似的。告诉你,韩彩花的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胡大宝把脸扭向一边不说话。胡有才接着说:“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你就别惦记那个韩彩花了,他爹是朝廷要犯,已经被朝廷斩首了。他们家要不是跑得快,现在也早都变成刀下鬼了。现在那一家子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还在想入非非,别说找不到了,就是找到了,你还敢和他们接触吗?那可是朝廷要缉拿的要犯,那可是死罪呀。”胡大宝板着脸说:“我佩服他爹,那才是爷们儿,敖汉城的人都敬佩他。”胡有才用手指敲着桌子说:“爷们儿,爷们儿有什么用啊,到头来还不是把命给搭上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和朝廷作对能有好下场吗?儿子,你也不想想,虽然说现在的朝廷是无能点,但是,这里毕竟还是大清国的地界吧,既然是大清国的地界,就得听人家的吧,你公然和朝廷作对,不杀了你才怪呢。韩旺就是一个例子,闹的全家跟着遭殃,现在倒好,家破人亡,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胡大宝说:“这世道,好人不得好报,敢于直言进谏的遭贬,敢于反对现状的遭杀,真是没有活路了。”胡有才赶紧站起来说:“哎呀我的祖宗啊,这话你可不能出去乱说呀,这可是大逆不道。让朝廷知道,那也是要杀头的。再说了,你不是还在衙门供职吗,这话可不能乱说,免得惹来杀身之祸。”胡大宝愤愤地说:“哼,我早就不想干了,我倒是真的希望同盟会能成气候。”胡有才更加慌张了,他手足无措的说:“儿子,可不能这样说话呀,这太危险了,说不定让哪个人听见报告了朝廷,那咱们就和韩旺是一样的,你希望过那样的日子吗?韩家在咱们敖汉城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家业也不小,可到头来怎么样,啥也没剩下,全部充公了吧,财产没了不算,还把人给搭上了,你说这样划算吗?”

胡大宝不再说话,胡有才接着说:“韩家也该有此厄运,韩家这代人净出些叛逆,韩旺加入同盟会反对朝廷,老三韩兴占山为王当土匪了。你说,韩家走到今天不是自找的吗?你还记得那年春天,韩老三带着山上的土匪下山抢咱们家的事儿吧,把咱们家的东西抢走多少?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呀。”胡大宝记得,当然记得,那天他就在屋里看着,他亲耳听到韩兴跟爹说:“胡掌柜的,别看咱们认识,但是,我今天还是上你们家来了。说抢也好,说要也罢,今天你得拿出点东西来犒劳一下山上的弟兄。山上的弟兄们也不容易,今天让你出点血。敖汉城这么多有钱人,为什么没去别人家,而专门来你们家了?我想你应该明白,你和官府勾结,倒卖枪支,贩卖大烟,贩卖私盐,你和那个高知县联手赚了多少黑心的银子。所以啊,识相点,拿银子我们走人,不拿银子,你跟我们走。”爹已经吓得瘫在地上了,他哆嗦着把一个柜子打开,里面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韩兴吩咐弟兄们用口袋装好,搭在马背上走了。临走时,韩兴还扔给爹一句话:“你要是报告官府,明天我们还来。”胡有才吓的哆哆嗦嗦的说:“三爷,不敢不敢,看在都是敖汉城里的,高抬贵手吧,高抬贵手吧。”韩兴装好了银子转身对胡有才说:“多谢胡掌柜的,让你破费了。只要今后你不再和官府勾结,不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韩三爷是不会找你麻烦的,你好自为之吧。”

那是胡大宝第一次见到所说的土匪。胡大宝说:“韩三爷说的话是真的?”胡有才说:“胡说,我哪伤天害理了?我那是做生意,连官府的人都在倒腾大烟,我凭什么就不能倒腾?你要知道,那可是一本万利啊。”胡大宝说:“这么说,韩三爷说的是真的?”胡有才愤愤不平地说:“扯他娘的蛋,他管得也太宽了吧。一个土匪,还管起我做什么生意来了,真是笑话。”胡大宝说:“还是你的生意做得太绝了,净挣黑心银子,不抢你才怪呢。敖汉城里那么多有钱的,他们怎么没去抢别人?怎么偏偏来抢咱们,还是你做的坏事太多了。”胡有才真的生气了,他拍着桌子大声地说:“胡大宝,你个混账东西,吃里爬外了,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吗?我看你是书看多了,脑子有毛病了,还教训起你爹来了,真是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我告诉你,今后少和那些所谓的进步青年在一起,好好在衙门做事。爹也老了,将来这个家的产业还不得你来接续啊?你说,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这个家给你我能放得下心吗。大宝啊,咱们胡家三代单传,你说我这么干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让你将来有个好日子过吗,你咋就不理解爹的一片心啊。”胡有才说着,眼圈竟然红了。胡大宝看看爹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也不能为了赚钱什么事都干吧,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吗?”胡有才说:“怎么说我?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能有银子可赚,我不管他别人说什么。”胡大宝表情冷淡地说:“别人都说你还不如土匪呢,比土匪还黑。”

胡有才站起来把手往后面一甩说:“放他们娘的屁,我没偷没抢,凭什么说我比土匪还黑,这是嫉妒,完全是嫉妒。”胡大宝稍稍停了一会儿说:“我看人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你现在做的所谓生意,和害人,和土匪有什么区别。爹,别再做那些害人的生意了,你也知道,南方要求变革的声音多强烈啊,这是大势所趋,总有一天咱们这里也会变革的。你看看,现在的大清国,还有一点活力吗?完全就是一块放在板子上的肉,谁想拿一块就拿一块。别再干那些害人的事了,真有一天改朝换代了,那是要遭报应的。”胡有才气得哆嗦起来,他用手指着胡大宝说:“你,你,你个混账东西。你,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再也别让我看见你。你个大逆不道的东西。”说完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胡大宝转身走了,胡有才拿起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胡大宝走了,去哪?他不知道。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转着。从小就没自己闯荡过,也没离开过家里,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倒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让他在爹娘面前从不惧怕,甚至还敢和他们顶撞,今天就是一个例证。

胡家三代单传,到了胡大宝这代,胡有才更是呵护有加,胡大宝说什么是什么,要什么给什么,只要有了这个儿子,胡家有后了,胡有才就心满意足了。他觉得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可是,让胡有才没有想到的是,胡大宝竟有现在的思想,这可是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胡大宝还和要犯韩旺的女儿来往密切。这不能不让胡有才大吃一惊。

胡大宝在大街上转着,偶尔有人打着招呼,他一笑过去。商铺都在忙碌着,街边的小摊小贩在南腔北调地吆喝着,尽量招揽着顾客。一个卖香烟的小女孩,抱着一个装烟的盒子,在大街上边走边吆喝着:“买烟了,谁买烟了?”小女孩看上去不大,穿得破烂,两只鞋露着脚趾头。小女孩走到胡大宝跟前说:“买烟吧,买点烟吧。”说着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胡大宝看看小女孩,又看看那些破烂的烟说:“你这么小怎么就出来卖烟了,你家大人呢?”小女孩说:“我爹死了,我娘病了,没钱抓药,我就替我娘出来卖烟了。”胡大宝说:“你爹死了?你爹是怎么死的?”小女孩战战兢兢地说:“我爹抽大烟,后来没有钱了,就去赊着抽。后来人家来要账,我家没有钱,那些人就把我爹打了一顿,晚上,我爹就死了。”胡大宝看看女孩说:“你这些烟要多少钱?”小女孩说:“能给我娘抓一副药就行。”胡大宝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子递到小女孩的手上说:“拿去吧,快去给你娘买药。”小女孩惊恐的看着手里的那块银子,一下跪在地上,一边给胡大宝磕头一边哭着说:“谢谢少爷,谢谢大少爷。”胡大宝赶紧把小女孩扶起来说:“快去吧,快去给你娘买药吧。”小女孩站起来擦擦眼泪向药铺跑去。

胡大宝站在那里看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太阳向西走去,不紧不慢,还有一杆子来高时,几个清兵扛着枪从街边走来,一个清兵看着胡大宝就说:“大宝,怎么想起来在大街上逛了,是不是想去杏花楼啊?”胡大宝看着他们说:“怎么?想去啊,走啊,你敢吗?”那个清兵说:“还真有你的,什么地儿都敢去,咱们可就没那个艳福了。”胡大宝说:“走啊,我请客,只要你不怕丢了饭碗就行。”那个清兵看看他说:“你就不怕丢了饭碗吗?”胡大宝说:“我早就不想干了,这样多自在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个清兵叹了一口气说:“看见了吗,这就是有钱和没钱的差距。这辈子咱是比不了喽,等着下辈子吧。”胡大宝说:“要不出去喝两盅,我请客。”清兵摇摇头小声说:“现在哪敢啊,正在风口上,那天要不是喝酒喝多了,也许还不会把命丢了呢。你也知道,高知县发火了,当差时间喝酒,大清律处。”胡大宝笑笑说:“说说罢了,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清兵笑笑摆摆手走了。一边走一边说:“有钱人说话就是不一样,看看人家那爹多有能耐,占着敖汉城首富的交椅,我爹要是赶上人家一个脚趾头我就心满意足了。”另一个清兵说:“有钱怎么了?有钱也不是好道来的,净干些伤天害理的买卖,赚那些银子心里也不踏实。”清兵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慢慢走远了。胡大宝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占了半条街的“胡家商行”,高高的门楼子,一个挨着一个的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烫金的匾上还挂着通红的红布,漆黑的大门上有两只大耳环挂在上面,旁边还用青铜钳上两只狮子头像,看上去就十分霸气。看着这些,胡大宝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他似乎看到衙门,看到了衙门里那两个被杀的清兵。

太阳贴到山根儿了,火红火红的,胡大宝不想回家,可是,小小的敖汉城,实在没什么可去的地方,索性想去喝点酒。想起喝酒,他想到了好久没见的好朋友小马,干脆去小酒馆喝点酒。

胡大宝到小酒馆的时候,小马正在招呼着客人,看见胡大宝来了就赶紧说:“大宝,好久不见,快请快请。”胡大宝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小马送上一壶茶说:“先喝着,我招呼一下客人就来。”胡大宝一笑说:“不急,你先忙。”说着拿起茶壶倒了一碗水。端着青色的粗瓷大碗,喝了一口浓浓的老红茶,看着小酒馆里那些粗布衣裳的食客,胡大宝立刻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氛围。

食客们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天南地北,奇闻异事,一会儿便是一阵哄堂大笑。胡大宝喝了一口茶,他慢慢地吧嗒吧嗒嘴,好浓的茶啊,喝到嘴里一直香到肚里,他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然后把嘴一闭,一股茶香从鼻子里慢慢涌出,他又闭上眼睛,慢慢品着这碗只有在酒馆里才能品尝到的茶香。他又倒了一碗茶水,这才抬头看看小酒馆里的每一个食客,粗布衣裳,黑红的脸庞,说着标准的敖汉城土语。一壶老酒,一盘花生豆或者一盘酱牛肉,旁边放着一个烟口袋,还有那只随身携带的烟袋锅。喝上一口酒,再扔进嘴里一个花生豆,慢慢地品着嚼着,似乎要把那颗花生豆嚼出油来。

胡大宝看着他们的吃相,也觉得有些饿了。他看了一眼小马,小马还在招呼着客人,不时转过身来看一眼,然后冲着胡大宝一笑,胡大宝点了一下头,小马又快速地跑进后屋,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来了,慢回身,油着。”胡大宝心里一阵好笑。觉得小马活得真有滋味儿,看他的快活劲儿,胡大宝立刻觉得自己活在了牢笼里。除了钱他几乎看不到别的东西,衙门里一天无聊的琐事,再加上最近频频出现的同盟会事件,让整个衙门天天不得安宁。再就是爹一天天转着脑袋算计别人,除了和高知县私下里搞些枪支,最让胡大宝不能理解的是,爹和其他几个掌柜的偷偷贩卖大烟。说是偷偷地,其实,这件事在整个敖汉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爹和高知县关系不一般,因此,爹在敖汉城那是西边一跺脚,东边都颤悠。没有人敢小瞧他,更有一些人,还想通过爹巴结高知县,特别是孙掌柜和皮掌柜的。听说高知县家被人扔进了飞镖,更是吓得不得了,聚在胡家商量让爹拿主意。胡大宝讨厌那些人,他看不惯那些人的势利像,在高知县面前像条狗,包括爹。胡大宝想着,那边传来一阵笑声,不知是谁说了一个笑话,引得小酒馆笑声一片。小马端着一盘酱牛肉和一盘花生豆还有一壶酒放在桌子上,飘香的牛肉香味儿立刻飘进了胡大宝的鼻子,他用力地吸了几下说:“真香啊,来,小马,咱俩喝两盅。”小马顺势坐下,把搭在肩头的毛巾拿下来放在桌子上,随手拿起两个酒杯,又拿起酒壶把酒杯倒满说:“大宝,咱俩也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咱俩好好喝几盅,我请客。”胡大宝端起酒杯说:“还是我请你吧,你那几个银子,还不够我喝顿酒的呢。”小马也端起酒杯说:“今天你到我这儿来了,就得我请客。你要是想请我,那咱就换个地方。”胡大宝笑笑说:“也好,那就你请我,来,喝一个。”两人慢慢地喝着,李掌柜又招呼一个伙计在酒馆里忙活着,不时往这边看看。

小酒馆里热闹起来,有的划拳,有的猜苞米粒,还有的用一个小勺在桌上转着,勺把冲着谁,谁就喝酒,好不热闹。胡大宝喝了几盅酒,脸微微红了,他端起酒杯说:“小马,你说咱俩都有多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我记得还是你在拉洋车的时候。”小马说:“就是,这都多长时间了。你在衙门,也没有时间出来喝酒。”胡大宝和小马碰了一下杯子说:“没意思,我爹不让我出来,从衙门出来就得回家。他说,这世道挺乱的,不想让我一个人出来。”小马说:“那是,你爹那是担心你。这世道,什么人都有。”胡大宝说:“也是,那次要不是你救了我,说不定我就被那几个土匪给杀了。小马,你的功夫真的很厉害。”小马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那都是些小毛贼,不在话下,那些毛贼也就是看你像个有钱的样才抢你的,他咋不抢我呢。”小马说完笑了起来。胡大宝说:“这叫什么世道,大白天的就有土匪进城,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实施抢劫。你说,这叫什么世道,衙门是干什么的。”小马说:“你也看出来了,别说一个衙门,就是整个朝廷也是这样了。你没听说,南方出了个什么同盟会,专门和朝廷作对,声势还很大的。”胡大宝说:“我也听说了,就连咱这小小的敖汉城里也有同盟会的人,你没看见前不久杀的那个韩旺,就是那个把脑袋挂在城门楼子上的,那就是同盟会的人,听说,那人可厉害了,没少杀了清兵。可惜我和他们家韩彩花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直到被衙门抓住了我才知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让衙门把他们家弄的家破人亡,也不知道韩彩花现在在哪里。”小马的眼里闪过一丝忧郁,他迅速避开胡大宝的眼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我也听说了,大宝,你说我在这个小酒馆里,什么消息没有啊,不管是朝廷的还是老百姓的,天天都有。我就是听个热闹,我不关心什么朝廷啊还是什么同盟会呀,我只关心我们的小酒馆,有银子赚就行了。”

胡大宝有些醉意,他眯缝着眼睛说:“你是不了解,这生意场上也是很有学问的。太平盛世做什么生意,世道乱了做什么生意,就像你这个小酒馆,当然希望太平盛世,世道乱了,谁还有心思出来喝酒。没有人来喝酒,你的生意就没法做了,不像有的人,就盼着世道乱呢,那样的话,他们才能发大财呢。”小马说:“也是,这世道做什么生意的都有,也有想发国难财的。不过,我可听说,现在的朝廷可是乱了,就连老佛爷都跑到热河去了,你说,大清国还有什么盛世啊。”

胡大宝手里端着酒杯,酒杯在手里有些晃,偶尔有酒洒出来,他把酒杯放下又端起来,端起来又放下,然后用手比划着说:“这世道要乱了,真的要乱了。朝廷都这样了,你说就咱们这个敖汉城的小衙门还好到哪儿去?小马,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就在前天,衙门的两个清兵被杀了。”小马故作惊讶的问:“是吗?能有这事儿呀?”胡大宝咽了一口吐沫说:“就是,千真万确。就在前天晚上,一下子死了俩。”胡大宝说着,还用手指头比划着。小马把头往胡大宝跟前凑凑问:“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胡大宝也压低声音说:“现在还不知道,那手法相当利索,没有一点声响。我估计那两个清兵是怎么死的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小马接着问:“衙门还没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胡大宝不屑一顾的说:“就衙门那两下子,你是不知道,除了喝酒就是抽大烟,这种事他能查出来吗?不过,查出来也好查不出来也好,反正有同盟会呢,上边追查下来就说是同盟会的人干的,反正不管是谁干的他们也抓不住。我看同盟会的人是好样的,个个都是好身手。”小马又给胡大宝倒满酒,端着酒杯说:“大宝,来,再喝一个。”

胡大宝有些多了,他端起酒杯和小马碰了一下,酒撒了出来,小马喝了一口,胡大宝端着酒杯好半天才喝了一口说:“看来,这世道真的要变了,要改朝换代了,大清国要完了。”小马赶紧示意胡大宝说话小点声,胡大宝根本没把小马的话当回事,他接着说:“就现在这个样子,大清国不完都怪了。远的不说,就说说咱们敖汉城吧,土匪泛滥,同盟会泛滥,经商的倒卖枪支。贩卖大烟土,衙门和商人相互勾结,商人想买官做,官员做买卖。不管什么买卖,只要有银子可赚,什么天地良心,都抛到关外去了。”小马赶紧挡了一下胡大宝说:“大宝,说话小点声,免得惹来麻烦。”胡大宝把脑袋一抬说:“我才不怕呢,反正我也不想在衙门上干了。”小马说:“你说你现在多好了,你爹在家经商,你们家有的是银子,你又在衙门做事,这种好事得有多少人羡慕啊。你还不想干了,是不是又和你爹吵架了?”胡大宝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然后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我就是看不惯他们的哪些做法,个个都在发国难财。”

小马往四周看看说:“大宝,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你的身份不一样,你还得维护你爹的尊严。”胡大宝喝了一口茶,茶有些凉,他把茶水吐在地上,小马用手势招呼一下伙计,伙计连忙跑过来把茶壶拿走。胡大宝接着说:“尊严?什么叫做尊严,这年月那有什么尊严可言。就说韩彩花他爹,那也是敖汉城响当当的一条汉子,可是到头来怎么样?还不是让官府把脑袋挂在城门楼子上,这世道就没有公理可言。”

酒馆里吃饭喝酒的把头转过来,往这边看着,不时有人悄悄地说着什么。伙计拿来一壶热茶给胡大宝倒上,然后看了一眼小马,小马点了一下头说:“大宝,喝点茶,热的。”胡大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还要说什么,小马赶紧说:“大宝,不说了,咱们就喝酒,你是不知道,我这小酒馆,也早被衙门给盯上了。前几天,衙门就来查了一回,说是有同盟会的人在这里搞煽动,结果差点把穷秀才给抓走。你说谁都知道,那个穷秀才是个疯子,他的话还有人信?后来好说歹说才算了事。咱们今天坐的这个位置,就是每天穷秀才坐的地方。来这里吃饭喝酒的,都愿意听穷秀才说书,穷秀才很有才的。”胡大宝醉了,他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小马端起茶水递到胡大宝的手里,胡大宝用力地喝了一碗说:“小马,今天真开心,好久都没有这样喝酒了。跟你们这些人在一起真好,什么规矩也不用讲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小马说:“你要是不嫌弃我们这些布衣,有时间你就过来,我陪你喝酒。”胡大宝又凑到桌子前,拉住小马的手用力地摇着,过了一会儿才说:“好,从今天起我就跟着你们混了,我有的是银子,用银子的话吱声。我爹挣了那么多银子,不花留着干啥,真等到有一天改朝换代了,这些银子说不定连粪土都不如了。”小马答应着,两个人又说了些话,看着酒馆里的人慢慢的走了,小马才扶着胡大宝到另一个屋里休息。胡大宝抓着小马的手断断续续地说:“我有银子,我爹有的是银子。花,不花留着干啥,真要是碰上同盟会的,砍了脑袋,想花都花不成了。”小马让他躺下,胡大宝还是抓着小马的手不放,嘴里不停地说着:“你帮我打听打听韩家的下落,就是那个被杀了头的韩家,打听打听韩彩花的下落,我想找到她。”小马答应着,胡大宝还在不停地说着:“我想找到她,我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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