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司马明回过头对自家的大兄说:“我们走吧……”
就是春风得意的林放之也感到了莫名的悲伤,想到叫住他们,却没有想到什么借口。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鲁远留下了司马俩兄弟:“你们为什么舍近求远呢?四皇子不是在这跃鲤榜前的校场上设下了擂台,检验有没有仙人资质吗,你们为什么不去试试,说不定今天四皇子也在场呢。”
这不仅提醒了司马两兄弟,还提醒了林放之,他也说:“是啊,还有四皇子的擂台呢,据说那些王公大臣想要摸一下那仙人的宝贝可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而我们今年的考子只需要缴纳十文钱就可以了,这样想想还是赚了不少。”
司马明闻言,也就停下了脚步。
那旁边的李润弘嗤嗤一笑说:“这像个女人一样体弱多病的四皇子还真是得民心啊……”
声音低不可闻。
天榜的贴榜直接由那位大理寺少卿主持的,传唱官也增加到了十名,站在大理寺门前的各处,这也就意味着天榜上的名字每个要传唱十遍。
那大理寺少卿打开卷轴,大声读道:“泰和三年科举探花郎,镇国大将军府,李润弘!二甲二乙!”
“泰和三年科举探花郎,镇国大将军府,李润弘!二甲二乙!”
“泰和三年科举探花郎,镇国大将军府,李润弘!二甲二乙!”
……
“什么?”那站在林放之,司马兄弟旁边的李润弘当时就面色不善的说道,自己这二甲二乙的品级居然只是第三,难倒这皇室打压他们李家都到了这种地步吗,连科举都不给李家的人走,如果是这样,他李家辛辛苦苦守护着武国,数代人战死沙场还有什么意义!
林放之闻言,又看到这李润弘的状态,当下就知道了这一切,虽说这探花也是极为难得,但很明显满足不了这位桀骜青年的胃口,当下也就出言略微讽刺说:“这天下英雄,不全部都是出自李家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古人诚不欺我哉!”
是下,李润弘恶狠狠地看着说话的林放之,但毕竟他也没有经历过沙场征伐,那种简简单单的上位者威压对于林放之这种江湖游历了几年的人来说,还是有点微不足道的。
当下,那被李润弘派遣去包下状元楼的杨一回来了,看着自己少主的面色不善,扫视了周围,发现没有什么危险的气息才走到李润弘的旁边说:“少主,状元楼已经包下了,还派人去了城外请了大将军过来,你看,什么时候过去合适?”
面对着这不识时宜的手下,如果是其他人,李润弘早就一脚把他踢开了,但是杨一不行,这杨姓的人是李家培养的家将,以后他李润弘要建立的抚远大军还要依靠这些人来建立战功,是下,也就忍了下来,看回跃鲤榜:“我倒要看看,这次科举超过我的是哪两位,如果没有点真本事,我就带人把他家房子给拆了!”
这探花郎满足不了李润弘的胃口,但也引起了其他人的赞叹。
“这镇国大将军府的李家,莫不是开国名将李靖王爷的府邸?”
“恩恩,是啊,这李家真是人才辈出,每一代不仅世袭了一品军侯,还依靠着自己的战功得到了朝廷的封赏,不过最近这十几年倒是消停了不少,没有想到竟然培养出了一个位列天榜的英才啊。”
“的确是了不得!”
跃鲤榜对面茶馆的二楼,齐毅也是点了点头,二甲二乙,这也的确是镇国大将军府的手笔!这样的成绩的确能够登上探花的资格,要是在往年,也是状元的资质了吧,看来今年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齐毅作为皇室中人自然明白这科举考试虽说门第是其中重要的信息,但是也并非是绝对的,门第的优势是在底蕴上,如果是出身豪门的草包和那些有才学的寒门子弟挑一个,科举考试挑出来的必然是有才学的,一位不知晓利用家族底蕴的草包要了也没什么用处。
而批阅试卷的考官只会定下评级,一般是由六部人员和翰林院大学士相互批阅,最后定下的品级,在这个过程中采用糊名法,是看不见考生的名字的。
批阅结束以后,交由礼部侍郎,定下殿生的人数,在将试卷品级最高的十数份交由皇帝审查,由皇帝定下名次,而剩下的殿生试卷就在数位尚书的眼底下解开糊名,再定下这些人的榜单。
就是这样的流程,齐毅自然知道那些依靠门第,不讲究真才实学的豪门草包夺得状元的流言是多么的无稽之谈。
当然,为了让寒门子弟在科举考试中占得一席之地,齐毅也想了给这些寒门子弟增加了一些底蕴,比如说那誉满天下的八座四皇子的藏书楼就是齐毅的手笔,他自问这每一座的藏书楼中所收藏的书籍种类并不弱于这天下任何一家王侯府库,那藏书楼里的有些书甚至是从皇宫中借阅出来抄写的,此外每座藏书楼都由当地的文道名宿终身为那些寒门子弟解惑传道,至于那些豪门子弟将这些藏书楼戏称为“乞丐窝”,从而怕进去降了自己的身份,就不是齐毅要考虑的事了。
是下,连这位四贤王都泛起了兴致听下面的榜眼和状元名额了。
那大理寺少卿再次打开一扇卷轴,读道:“泰和三年科举榜眼郎,前建州太守司马元之孙,司马明!三甲一乙!”
“泰和三年科举榜眼郎,前建州太守司马元之孙,司马明!三甲一乙!”
“泰和三年科举榜眼郎,前建州太守司马元之孙,司马明!三甲一乙!”
……
“中了……二弟,你中了!中了!还是榜眼!那可是榜眼啊!”一听到这次的传唱,那司马阳立刻大笑,拍着自家二弟的背笑道。
“中了……还是榜眼……”饶是司马明自己也有些错愕,喃喃道。
“建州太守?是你的祖父?”鲁远问道。
司马阳点点头:“嗯,是的,祖父当年在建州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守,但我父辈就只有我父亲一个,我父亲在建州的一次水灾中落下了残疾,也就没有当官,祖父前些年觉得力不从心的时候,就告老还乡了。”
鲁远有些错愕,没有想到这看起来是泥腿子的兄弟两人居然会有着这样的身份,建州太守,虽然他的父亲也是鲁州的太守,但是鲁州和建州却并不一样,鲁州地域狭小,人数稀少,但建州可是武国南部的大州,因为地理位置的重要,一直就直接由朝廷管辖,并没有设下州牧,建州太守,那可是一个二品的官职,想了想还是不对,于是再问道:“那为什么你们看起来……”
司马明已经回过神来了,虽然鲁远这句话没有说完,但是司马明怎么可能没有听出来,看起来像泥腿子是不是?于是回道:“祖父当年为官清廉,并没有积攒下多少银子,后来告老还乡,所得的每年的养老银除了日常用度以外,还修建了几所房子,购置了几处田产,也就没有剩下多少攒着了,祖父去世以后,司马家也就没了经济来源,就慢慢没落成这个样子了。”
闻言,不仅是鲁远感觉有点钦佩,那旁边一直高高在上的李润弘也是颇感意外,像他李家,虽然少不了吃穿用度,并没有贪墨银钱和兼并土地,但是依他的视界,也看到了为官者的姿态,当下也就这样说的;“没有想到你居然比我还高上一个名次,不过听你说的话,你的确是有那个本事,我认了。”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林放之这一次开了口:“司马兄,请受我一拜!”
说着,林放之就作势拜下,看到这个动作,司马明立刻去扶他,说道:“患难见真情,林兄刚才在我失意之时慷慨解囊,这个时候,我还没感谢林兄,林兄怎么还谢起我来了?”
林放之看着鲁远说:“鲁远兄,这事你也要拜的,你父亲有没有对你说过,当年你我鲁林两家为什么要迁移出建州?”
鲁远点点头,回道:“这个父亲倒是说起过,应该是祖父当年犯下了什么错误,先帝才将他们迁出建州派往其他地方为官的。”
林放之当下点点头算是认下了此事,但又说道:“嗯,的确是这样,当年你我的祖父一同世袭了曾祖父辈的官职,在建州的城防军中担任督门校尉,建州每年夏天都会发大水,有一年当时的太守,也就是司马兄的祖父,下令将督门校尉的武库搬到建州城外的山上去,因为建州是南方重镇,督门校尉的武库不仅放着整个建州军队的武器装备还有周边数州的,司马太守当年预见了可能有一场大暴雨,所以才下的令,却不想祖父几人玩忽职守,只是象征性的迁了一些武器过去,没有想到那一年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雨,江水倒灌,淹了建州城数个地方,其中包括督门校尉的武库,那一次洪灾维持了大概三个月,各地爆发了不少的暴动,又因为大雨,原先的士兵武器都多多少少破损了一些,为了地方稳定,先帝亲自下诏,组织军队镇压,以免南越趁机发军,但是督门校尉的武库已经淹了,不尊上令和监管不力两条罪足够判死刑了,司马太守念在同僚之谊,就将建州城外的一处城镇人口迁移,炸了堤坝,退了倒灌的江水,因此才救了祖父几人的死罪,但是因为司马太守的行为破坏了几家士族的利益,那几家士族就上京告状,先帝得知此时的始末,念在与国体无失,就将我和鲁远兄的祖父几人贬到外地为官,司马太守虽然包庇将下,但治水有功,情有可愿,就没有做出什么处罚,司马太守仁义,保下了祖父几人,后来我林家在剑南站稳了脚跟,也回了一次建州,但那个时候司马太守也回乡了,几次打听不到,也就断了联系,没有想到这一来京城及遇见了司马太守的后人,眼下我要写封信回剑南,让我的父亲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