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人话里话外拿着玉九歌做由头,齐姑姑听了有些不高兴,暗骂了声混账,但心里却想着宽慰玉九歌,就说:“都是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咱们犯不着跟她们置气,这人一落地儿就有了八字命格,市井之中人都要吃不饱了,妇人就没有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说头,所以在集市上常有三三两两的妇人用帕子包着头,挎着筐,有的是买家,有的是卖家,时间长了难免不沾惹些铜臭,变成泼皮。她们是浑人,说的话不中听公主千万别放在心上。”
玉九歌拍了拍齐姑姑的手:“姑姑说的九歌明白,市井之言认真不得,真的发作了没得落人口实,说咱们势大欺人。更何况我瞧着她们也不是什么歹意,穷苦人家没那么多讲究,”说着玉九歌有些怅然:“说起来九歌倒是有些羡慕她们,姑姑你看,人活的多随性啊。”
齐姑姑看着玉九歌的那个样子,心里面疙疙瘩瘩的不舒服,就说:“现在看着是随性,可是背后指不定还有什么遭心事儿呢,俗话说的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玉九歌琢磨着,须臾也就透彻了,“是啊,无论家大家小,烦心事儿都少不了,各有各的缘法儿罢了。”
玉九歌收了心,又把话本子拿了出来,就着蜜饯看了起来。
这是才子佳人的老套故事,所以玉九歌看的时间长了就有些迷糊,歪在枕上就睡着了。
齐姑姑在玉九歌身上搭了薄被,放轻了手脚,不放心的交待了王福寿几句,王福寿不敢怠慢,连甩鞭儿的声都轻了许多。
周百兴骑着马跑了两回,见玉九歌那边没什么吩咐,也就轻省了,勒马当先走在车队前。
马车虽然稳当,身子底下垫子也够厚实,但是到底比不上自家的床和炕,歪了不到两刻钟,靠在枕垫上的玉九歌就动了动身子醒了过来。
眯了眼睛,适应了马车里的光线,玉九歌问:“姑姑,到哪儿了?”
齐姑姑回头,见玉九歌醒了,笑呵呵的说:“已经出城一刻钟了,王福寿说再有二十里路就到驿站了。”
玉九歌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齐姑姑拿了个厚垫子垫在玉九歌身后,并且重新给玉九歌梳了头发。
马车走的是官道,出了城人就没那么多了,玉九歌将车内窗上的珠帘挂起,然后悄悄的掀起了珠帘外侧的一角窗帘子,透过厢体上的镂空雕花,看向了马车外面。
马车旁只有随车的婆子,那婆子显然是调教好经过事儿的,玉九歌掀了车帘子她眼皮儿都没抬一下。
玉九歌看了一会儿见往来无人,就大着胆子把那帘子的缝隙撩的更大了点儿,示意齐姑姑一起过来看。
齐姑姑也不忸怩,接过玉九歌手上的帘子卷了半个,随着玉九歌一起向外看去。
视线所触绿油油的庄家一片一片的,让人一看就赏心悦目。那田里不时还有头牛“哞哞”的叫着,田里的庄稼人休息的空档看见这一排车队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站直了腰,并用手在眉骨处搭了凉棚遮太阳,望向这边。
看了有一会儿,就时不时有挑着担子戴草帽的货郎经过,跟跟车婆子每次都会事先示意,齐姑姑就放了放了帘子,一来二去玉九歌看明白了,那些货郎他们根本不敢看过来,俱是低着头站在路边,恭敬的等着玉九歌她们的车队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