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的时候,或许是很多年以前,跟什么人有了约定,几次三番,总也没有赴约。今天夜里,突然想起来跟人约好了要在一点见面,可是都过了时间快一个半小时了,我尝试了很多次醒过来,却都败给了那双沉重的眼皮。挣扎着太久,终于睁开眼睛。就开始往门外走去。
天漆黑如幕,现在是黑夜了。不同以往的是在天空中有一个耀眼的放射性爆炸火花,有如6个满月那么大,就那样一动不动的悬挂在夜空中。旁边的月亮与繁星都清晰明亮,烁烁其辉。我是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这么明朗的夜空了?路上有几个行人经过,走过去问了之后,被告知有一颗行星爆炸了。原本会涉及到我们的星球,我们的星球会随之毁灭。但是被什么人制止了,星球得以存活,但时间不再继续。这里永远都只是那一天。人不会老,不会生,不会死。我究竟是到了哪里呢?我边走边想。
因为急着去赴约,我匆匆离开了。来到赴约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大宅院,很中式的那种,很大,几进几出。灰色的砖瓦在夜里更凸显不出层次感。被人领到院子里就看到,在院子里面有五六个女人穿着单薄的长衫头顶着水桶在罚站。这时候房门里有个男人一脸不高兴地迎了出来,来到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进了屋子。渐渐的,言色稍有缓和。不一会儿就开始埋怨我为什么才来。我只是胡乱的说了些理由应付着。男人传令下去让院子里面罚站的女人们可以回去了。一阵阵放松的轻叹声传来,转眼间院子里一个人影都不见。
又是倒茶又是让我喝水,上了满满一桌子的饭食,客随主便,能从男人忙忙碌碌的身影中看出他的喜不自胜。待酒菜上完,男人坐到我的旁边,说了好久的话,没有停歇,我看着他一张一合不停动的嘴巴,不停笑的眉眼,被他的欢喜感染了,连我也眯着眼睛笑着。等他不说话了,拉着我的手的手,一个顺势就摘下了我的银戒指,厌恶地丢在了一边,转而给我套上了一个金色的指环。我没有看得太清楚,只能看清楚是金色的。男人拉着我的手左右端详,我也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就那么顺从的让他打量着。
他说我的丈夫不配拥有我,让我待在他那里跟他长相厮守。我开始怀疑我究竟有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在一起。他开始吻我,我感觉不到他的唇。他又伸出舌头来,在我的口中搅动,我自然的接受,也伸出舌头,当触碰他的舌尖的时候我心里一惊,他的舌尖断掉了大约半厘米大小的一段,断口不是很整齐。亲吻了一会儿,他把我抱在怀里。问我想要什么才不会离开。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开始生活在这漆黑的世界里。这里没有白天,永远都是漆黑的一片,每天男人变着花样儿地逗我开心,在我身旁转来转去,我觉得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了,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变。人的容颜,事物每天都一样。我渐渐厌倦了一尘不变。每天的生活虽然惬意,也很麻木。
开始的时候我还到处走一走,逛一逛,去看看别的地方。但是因为视线不是很清晰,后来就不喜欢去了。后来的我开始整天整天在床上躺着,不是喜欢躺着,是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做什么事情也提不起兴致,为了不让男人愧疚,我也总是打起精神不让他担心。可是很显然他心里的焦虑与担心一天比一天浓烈。
终于有一天,我晕倒了。过了很久才醒过来,男人闻讯赶来了,开始整天地守在我的床边。我开始沉睡了,时不时地醒过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天我醒过来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很微弱。我笑着问男人,我看起来怎么样。男人微笑地握着我的手,说我看起来好极了。我有太久没有照镜子了,我跟男人要镜子,想看看自己。男人借口说镜子摔坏了。我当然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心里就做好了万分的准备。坚持让人拿来了镜子之后,我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左眼睛下面的皮肤已经烂掉了,露出来脸部溃烂不堪的肌肉组织,有半张脸那么大。下眼皮早已不见。右边脸也在逐渐腐烂,血肉模糊。
我放下镜子,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想要早一点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想连累任何人。人固有一死,不在于早这几时。
我让人拿来了电脑,在我写的《鬼梦录》的最新的一篇上写道:
“我走了,再见,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