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烟早晨便开始往京城赶,现下已是到傍晚了。柳若烟摸了摸扁平的肚子。
这几天她都是摘果子充饥,只有甜水的果子自然营养少,是消耗的又快,短短几天柳若烟已是瘦了不少。
郊外的那条河里有不少鱼,柳若烟也想过烤鱼来吃,但试了几次摩擦生火也未擦出半点火星,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几天没吃到熟食了,若不是柳若烟意志力坚强,早就受不了了。
柳若烟面前额丞相府气派非凡,两座石狮各立一旁,六节台阶更加气势,几米宽的大门刷成正红色,上面立一牌匾,丞相府三字大气恢弘。
柳若烟低头看看自己如破布般的衣服。好!真是好!好一个相府嫡女!竟是这般模样!这般高官大户的女儿落魄在外七八日也没人来寻,是无能为力还是不用心?显然事实更偏向于后者!
柳若烟抬步踏上台阶,一步一步走的极稳。来到门前抬手握住那油兽面锡环连扣三下门,退后一步静等人来。本来门口应要站两个小厮迎客看门的,今日却未有一人,柳若烟只好在外等候了。
很快就听到门里传出匆忙的脚步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是管家柳安的声音:“今日府中多事,未招待周全,请贵人……”正说着他突然停了声。
管家柳安看着眼前身着破衣却挺身而立不见狼狈的人,睁大了那双浑浊的眼睛,面部颤抖的厉害,连带着胡子也一起抖动,他伸了伸手竟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沙哑:“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让老奴好等啊!让老爷好等啊!”说着竟流下两道清泪。
看着眼前激动流泪的柳管家,柳若烟不感动是假的,原主爹爹做为一品大官协助皇上管理政事无暇顾及后院之事,是柳管家时常暗中明里帮助原主躲过了许多的欺辱。
柳若烟急忙弯身扶起柳管家:“安叔,快起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看着柳若烟身上破旧的衣裳,柳管家心疼问道:“大小姐这几天是如果过的,怎变成了这样?”
柳若烟给柳管家轻轻拍着背顺气没有直接回答,只道:“安叔莫要再伤心了,我们快些进去吧。”
柳管家擦了擦泪激动道:“对对对!是老奴糊涂了,老爷还不知道小姐您回来了呢!我们快些进去见老爷!”
一路上柳管家走在前面带领着柳若烟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绕过七转八拐的花园,跨过一道道的拱门走向大厅。
还未到门前只见一身穿深绿广袖罗裙的妇人尖着嗓子指挥着下人“那里,那里还有这里,都挂上!听到没有?”这正是她的才女妹妹的生母,赵姨娘赵淑婷。
那些下人拿着东西被她指使着跑来跑去乱作一团。仔细一看他们手中皆拿着白色布条,四周房屋上多半已挂上了这些白布条,白布随风摆动,清冷又哀伤,与这吵闹的场景格格不入。
柳若烟冷笑一声,这是给她摆丧事呢!难怪门前没有小厮看门,原来都调到这里帮忙来了!
看到这一幕柳管家尴尬的抹了抹汗:“小姐快些进去吧。”柳若烟轻点下头抬步进入大厅。
大厅内只有两人并一个丫鬟,一个是她的才女妹妹柳再然。一个是她的父亲柳平南。
柳平南此时不知望着哪一处,眼神涣散一动不动,周身散发着悲伤的气息,柳若烟看着面前与前世父亲相似的脸,鼻子一酸眼里涌出了泪,扑过去喊了声:“父亲!女儿回来了!”
柳平南征征的望着一处发呆,全身心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之中。忽的听到女儿软软糯糯的声音,是生了幻觉吗?她小时候也是这样叫着我父亲,有多久没听了呢?柳平南只更悲伤!
当又听到一声“父亲”时,柳平南涣散的眼睛猛的聚焦,转过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柳若烟就站在那里,眼中都是委屈,脸上都是泪水。“真的是我的烟儿回来了!”柳平南忍住狂喜急忙站起来道:“烟儿,烟儿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为父就相信你不会舍得离开我们的!”
“老爷,是大小姐回来了!真的是大小姐回来了!”看着激动不已的柳平南柳管家赶快回了话。
“对!是烟儿回来了,让父亲担心了,烟儿不孝!”柳若烟抹了抹泪回复着柳平南的话。
柳平南拍着柳若烟的手只重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边父女俩正在为重逢而喜悦,那边在座位上的柳再然震惊的望着这一幕,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这个贱人怎么可能还能活着?
看着柳平南对柳平南疼爱的问东问西,柳再然嫉妒的烧红眼,真是可恶!柳再然漂亮的眼中流窜着恶毒的光芒,使劲撕扯着手中的绣花帕子才使她冷静下来。
她压下恼怒的情绪后,赶忙站起身走到柳若烟身前,一双眼睛已盛满担忧,泪珠在眼中打了个圈顺着脸颊流下:“姐姐!姐姐你失踪了这么多天,妹妹真是要担心死了!你到哪去了?侍卫寻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寻到你。你到底去哪了呀,妹妹真的好担心啊!”柳再然边哭边问柳若烟问题,又不等柳若烟回答继儿又道:“呀!姐姐,你的衣裳怎如此破旧,你失踪的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坏人?妹妹好害怕你不能辨识好坏被他们伤害了啊!”说到后面又嘤嘤哭泣起来。
呦!如果不是知道她以前对原主的所作所为柳若烟还真是要相信了。她这话说的真好,一说原主痴傻不能辨识好人坏人,二说的就是女儿家的清白!啧啧,这个妹妹真是不简单啊!
虽然这样想着但柳若烟却咧嘴笑了一下,用手擦拭着柳再然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妹妹待姐姐真好,让你担心了,我没有遇到坏人,倒是遇到了一对儿老夫妻,是他们救了我,又送我回来的。”
柳再然心中冷哼一声,老夫妻?怎么偏就这么巧被一对老夫妻给救了,真不知是真是假!
柳再然看着为她擦泪的柳若烟,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任这个蠢蛋也不敢骗她。
这个蠢蛋还真是幸运,柳再然眯了眯眼,暗哼一声,这次不成看我下次定让你在劫难逃!柳再然心中计划着,面上却真诚至极:“真的吗?那太好了!姐姐真是幸运有福之人!”
柳平南看着两个女儿互相安慰,欣慰的点点头,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不顾身份的跑着出去。
柳平南出了大厅看着那帮还在忙活的下人大吼道:“都给我停下!”
听到柳平南的命令,下人们一个个停下脚步带着疑惑看向柳平南。
看到他们都停下动作,柳平南又吩咐道:“你们快些将那晦气东西去下来,统统扔了去!”
下人们不明所以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呆立在那里不动。
看着下人没有行动柳平南怒道:“都站在那里干什么!我说快把那些晦气的东西取下来!”下人连忙低头答应快速的动起来做活,不敢有丝毫松懈。
赵姨娘看着她好不容易指挥着挂上的白布现在又柳平南让取下来,走过来问柳平南:“老爷为什么让下人把这些取掉?这如何给大小姐办理丧事?”
“我的女儿好好的在厅里站着,办什么丧事!”柳平南指了指大厅对赵姨娘道“莫要再提这些晦气的话!”
柳平南的话让赵姨娘两耳一懵,不敢相信的提着尖利的嗓子道:“什么?这不可能!”说完又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补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妾身刚才一直在这里并未看到大小姐进来,所以有点惊讶。”赵姨娘刚才只顾着让下人挂白布,哪里去注意柳若烟和柳管家这两个人。
柳平南撇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进入大厅,赵姨娘看了看身后忙碌的取着白布条的下人,转身急忙跟上柳平南,脚步匆忙,那个小贱人怎么可能回来!真是见鬼了!
但当赵姨娘进入大厅看到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品着茶的柳若烟时,也不得不相信柳若烟是真的回来了。
这时柳若烟恰好抬头与她对视,柳若烟莞尔一笑:“赵姨娘,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