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崖北村,欧文立即成了全村的英雄:一年免税!对于地道的农民,没有什么是比免税更令人兴奋的消息了。
不需要组织,扬场上一张张桌子已经被村民自发的摆在了一起。这是最重要的节日里必不可少的——长桌宴。
全村村民都拿出了压箱底的好东西,平时不舍得吃的腊肉、野味、山珍都被端了出来,鼓伯还亲自启出了一大坛藏了十几年的女儿红。
欧文推脱不过,被强行按在了主坐,一个又一个村民端碗前来敬酒。这还是他第一次喝酒,只觉得有些酸涩、难以下咽,可村民盛情难却,不得不喝。几大杯进肚后,欧文也有了些酒意,这时再也不觉得难喝,主动和虎子几人干起杯来。
“来,虎子干!喝点酒,你胳膊活活血,也是好事!”
“干!真是痛快!今天可是托了你的福了,平时父母可不让我们喝酒!”
“欧文哥,对不住了,之前我不懂事,你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这次要不是你,我们这些人可都没脸回来了!”二连已经喝高了,晃晃悠悠的端着碗来敬酒。
“对!”、“对,多亏了欧文兄弟!”“为了这个,我们也得一起敬欧文兄弟一杯!”一群少年附和着。
“对,欧文兄弟,你不仅是我们的恩人,也是全村的恩人,这杯酒不仅要敬,而且要全村老少一起来敬!”鼓伯满面红光,带头一饮而尽。
欧文根本不及客气,只见全村所有老少都豪爽的灌了下去,也只能强受了这一敬,端碗一口干了。干洌的米酒从口中一路烧下肠胃,立刻激出一脑门子热汗,“啊!”的低叫一声,只觉得无比痛快!
感受着众人发自肺腑的尊敬,这一夜,欧文两世以来从未有过的爽快。
………………
短暂繁华过后,丁牛寨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只有扬场上几处篝火残渣和遍地的集市垃圾,见证着半月前的那一场盛会。但这次寨比的影响不仅不会消失,还会在街边酒肆和乡野集会中成为最好的谈资。
这一日,丁牛村里唯一的一个小酒馆迎来了几个特殊的客人,一行四人衣着各异,都带着斗笠、背着奇形怪状的长短兵器。店小二虽没见过世面,但也知道什么样的人惹不起,立即好生招呼着,不敢怠慢。
“大哥,这次任务无聊的紧啊,这穷乡僻壤的,连个喝酒吃肉的地方都没有。”一个长相猥琐的汉子抱怨道。
“是啊,跑了七八天了,这弥山这么大,找一个人不是大海捞针吗?反正我们收了定钱,干脆回去喝酒吃肉,时间到了就说没找到,不完了吗?”这人声音很尖,居然是个女人。
“黄皮、野猫,我说了多少遍了,这雇主来头大着呢,钱虽给的大方,但也拿着烫手。要是出了什么娄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为首的一人认真说道。
“切,黑狼哥你别吓我,我们一个小队就要负责三五个乡的区域,况且这弥山南麓这么大,雇主怎么着也得找几百支游侠小队才能覆盖搜索吧?我们这么不起眼的消失一下,他们如何能知道?!”
“哼!”被称为黑狼的头领冷哼一声,瞄了眼旁边一直静静喝茶没说话的人,继续道:“若雇主是凡人,自然不会知道,但若是上面的人……,这个老豹最有体会了。”
“咯噔!”老豹听到这浑身一个激灵,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手不由得一抖,捏碎了茶杯,没喝完的水顺着手臂流下却浑然不知,睁得大大的眼睛不住的闪烁。
黑狼拍了拍老豹颤抖的肩膀,三五息后,老豹终于恢复了正常,依然一句话没说,换了个杯子继续喝水。黄皮和野猫也知趣不敢再提。
“柳封真是不得了,居然这么年轻就是五级武徒了!”
“可不是吗,这柳下村就在我们张小郢旁边,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厉害的后生啊。”
“唉,就是太可惜了……”
“生不逢时,都是命……”
四人一落座,听到旁边一桌两人的谈话,立即相互使了个眼色。黄皮会意,上前问道:“两位老哥,我们兄妹几个长途旅行路过此地,正无聊的紧。刚才听你们聊的正欢,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事?跟我聊聊呗?这顿我请了!”伸手扔了几钱碎银子在桌上。
“诶,你们远来是客,哪能让你们请?”客人甲说道:“我们聊的是这次我们丁牛寨寨比,突然冒出了的了得人物。”
“哦?我刚才听你说什么柳封的,很厉害?”黄皮问道。
“厉害!十八岁不到,五级武徒!我在这土生土长这么大了,可没听过这附近的哪个寨子出过未成年的五级武徒,你说厉不厉害?!只是可惜……生不逢时啊!”
“哦?!怎么说?!”黄皮子问道。
客人乙抢答道:“因为啊,出了个比他还天才的后生,那少年才是神奇啊……”当下洋洋洒洒的将听到的、猜到的、梦到的都当成看到的说了一遍,只说的口若悬河、唾沫飞溅,情到深处猛一抬头,屋里哪还有四人的影子……
此时四人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在了去崖北村的路上。
“突然出现、模样俊俏、还出现在紧邻弥山余脉的地方,虽然没听出有多厉害,但明显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乡野少年。黑狼哥,这次靠谱。”野猫兴奋的说道,毕竟这次任务的报酬高的惊人。
“嗯,我也觉得有戏,不过不能大意,这是上面的人要找的人,说不定就扎手”事情有了眉目,老狼也很兴奋,不过作为首领,他必须时刻保持冷静。
“嗯…”一直沉默的老豹想了想,说:“如果此人真像资料里说的丹田已毁、且使用了血盾术伤了根基的话,以我们四人,应该没问题。”
黑狼看了看老豹,缓缓点了点头,道:“嗯,上面的事你最熟悉。不过为保万无一失,还是要好好谋划谋划。”……
他们这一趟注定要扑了个空,因为欧文现在根本不在崖北村,而是已经在参加乡选了。
…………
“好!”
“好!”徐岗乡的擂台下,热闹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不同于寨比,乡选的规格高多了,徐岗乡下辖108寨,一个寨子10个名额,再加上其他途径进入乡选的人,每次都有1200名适龄少年参选。
每个乡有一个一千人的预备队编制,三年一次的乡选一次选300人。平均每四名选手有一人能成为预备队士兵,虽然没有阶位,但也是吃公粮。更重要的是能得到准军事化的训练,成长速度不是在村里能比的。12年的服役期间如果能晋级成为武士,那可就可以直接参军了!
所以每个少年都会拼尽全力,这是改变他们命运的重要时刻。而且,只需要赢得两场就可以入选预备队,这样看来,梦想实现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乡选在三个擂台轮流举行,从早到晚要连续打五天,才能决出最终名次。
不同于寨比时的低调,乡选中欧文每次都速战速决,以他的实力进入前300当然轻松,但他有更高的目标——第一名。因为第一名除了‘丰厚’的奖励外,还可以获得一个‘武郎’的封号(类似秀才),可以直接获得阶位!
欧文虽享受在村子里的宁静,但他有不得不走的一万个理由。这次能获得第一拿到阶位,也就到了和崖北村说再见的时候。
决赛擂台很大,欧文和对手面对面的交谈着,下面根本听不出说什么。
“哼,我看过你的比赛,也认真研究了你的能力。你很强,只有那么差的力量居然可以凭借技巧走到最后,已经有了不逊于一般武士的能力。但是,我可是中品武士!要不是答应了阿花要拿第一,我才不愿在这种擂台抛头露面呢!你主动认输就算了,要是还让我在这种地方耽误功夫,我不介意发泄发泄怒火。哼,连续五天面对一群咸鱼和垃圾,我都受够了!”
“好吧,如你所愿”欧文说道,朝对手冲去,迅雷不及掩耳间,“啪!啪!”两棍,打在对方双腿膝盖下窝处。
“噗通!”对手怒目圆睁的跪在地上,双腿却怎么也使不出一丝力气,顿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欧文不屑的摇了摇头,“整天面对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咸鱼和垃圾,其实我也早就受够了……”
………………
“哒,哒,哒……”一匹骏马奔驰在乡野间,朝着崖北村而去。欧文手里正抚摸着一块镔铁锻造的令牌——“武郎令”。令牌中间是个大大的‘武’字,非常简单,翻过背面,有着三行小子分别为:
“徐岗丁牛崖北”
“欧文”
“鼎武658年”
这令虽然简陋的不值一提,但对于欧文确是最重要的东西,“这枚令牌只要在崖北,50年内崖北村赋税减半,或许是自己对鼓伯和崖北村民最好的报答了吧?”欧文暗暗想到。
习惯于理所当然的索取,没想到心甘情愿的付出是这般美妙的滋味!
心情愉悦,手上的鞭子不禁更紧了些,归乡心切,等待他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