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笔者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事情。
星期天夜晚宿舍停电,我们集合了三四个伙伴一起出来逛街。
路边有几个烤羊肉串的小贩,透过昏暗的光线,我依稀看见一个女孩子夹在群体中央手持吉它弹唱,听她们说,这是在卖唱,以前在书上有见到过这个字眼,只是从未接触过只能凭借可怜的那点想象力来想到,现在见到了,仿佛又是在读一本小说。
那女孩很卖力气地唱着,歌声随着羊肉串的氤氲随风飘向远方,不知归处。
晚风轻凉,流浪的人儿四处为家,食用羊肉串儿的老少爷们们笑谈风声,姑娘背着吉它走了,不知得到赏钱否?继续向前走着,也许她习惯了这样漂泊的生活。
前方许多人都围在一起,满满的把路挤得水泄不通,走近了才发现有两个卖艺的,也是烤串摊,只不过是在店门口摆设罢了,座位上的十几名男男女女像点菜谱似的让他们唱歌,妇唱夫随,大家一定是认为我把成语写错了,其实,非然,诚如我所说,女的唱男的随,在他们旁边还跑着一个小孩子,那是他们的儿子,他也跟着妈妈唱了一首歌,当时我的心很凄凉,早已记不起他唱的是什么,一家三口,歌声散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我,已是泪眼模糊。
二心病还需心药医
工作中。
“为什么不给家里打电话?”孙老师手持桌沿问我。我若无其事敲打键盘,心情紊乱复杂,是的,一个月了,从未给家里打过电话。
“不想打……”我说,指尖冰凉,不去理会,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好,但,我怕我会忍不住,眼泪流出来。
他笑了笑:“我给你手机你打吧?”我愣了愣,没听明白。
“我给你手机你给家里打个电话!”他又重复了一遍。
“老师,你去忙吧……”目光不离电脑,执著,尽管讨厌起了看电脑。
他又说了些什么,我已淡忘,我只知道,他走后我一直拼命止住眼眶中的泪水。
“不要想我,我也不会给你们打电话,也不会给你发信息!”临得前,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出来工作是因为情非得巳,真的,怕了,在北京找工作的日子让我产生了对外界的恐惧,使我,再也不想出去,宁可务农,可是,母亲却执意让我出去,她总是说在为我的将来担忧,她在农村待了四十多年,如今想出来却被家里的老人和那一亩三分地绊着,再也没有机会出远门了,她不想让我也这么样,一辈子都在农村,可我至今思想扭曲,我不想出来工作,怕了,真的怕了,我只想安安分分做我的农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写作,成了我唯一的倾诉对象,而这么小小的请求和心愿,他们都不肯给我,太让我伤心了,我想起了阿信,她也是被逼无奈离家出走的,一个月来我从未笑过,来自肺腑的,因为,内心无比痛苦,没有人了解,所以,只能沉默,会会说,她对我的感觉是陌生,我已经不是她小从就认识的那个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是看到了中午间我和会会的那段对白。
“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恁妈早上给我打了一个……”会会拿着自己的手机递给我,我不接,就不打。
“打个吧,”会会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我。
“没什么好说的!”现实中的我如此固执得让人可气,如果想打早就打了,我还没想通,打了电话说的也会是些伤人的话,不如不打,自己痛苦就好了,妈的意思我懂,可我就是想不通,心底那个结怎样也打不开,就是打不开!
最终仍是没妥协,我去老友贾宁宁那里聊了会儿天,有意无意地向身后一撇,会会拿着手机还站在门口,望着我。
我知道了,这成了她的一桩心事,扪心自问,我是不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可我就是不想打电话给家里。
晚上的时候会会给我上了一节政治(整治)课。
我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冷血人,顽固,太倔,像一头驴,明明晓得道理却仍按照所谓不合乎情理地去做事情,也许在别人看来这很荒谬,但,他们不是我,不会理解。
“小丽娜,你有什么话就给我说,别憋到心里,我看出来了,你有心事。”我抬起头看着她,不作声,任长发随乱衣领和脸庞。对于我来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会会眼圈红红的,盯着我,我逃也似地低下头,不去瞧她的眼神,她比姜文了解我。
“我是怕你憋出病来啊”她焦急地渴望着我的回答,哪怕我“嗯”一声,她也会感到心安。
“哦,还真有那么一次,我差点儿被关进了神经病医院,那是在青岛回家了的时候……”我呲牙咧嘴地笑笑,真的,是有过那么一次。
她笑了笑,咯咯,真拿我没办法,即而又严肃起来!
“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沉默半晌。
“哎呀……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从青岛毕业后还是从我怎样被东邦石公司逐出门外还是从爸爸带我和姐姐去北京找工作的那十日说起?别人那么嫌弃我教我怎能开朗起来?别人的冷酷将我送上了手术台进行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人肉切割!所以,我将我的热情收藏起来,以冰还之以冰。
看着她的目光,我心静如水,向她道来,就从东邦贵石那里说起吧,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在我脑海里却仍记忆犹新……
一点一点掀开伤疤,看看它是否至今仍有伤心的印痕?是否,还会让我固执地冷漠。
可是,当我向她提及在北京的那十天时,却有一直在哽咽,会会眼睛湿湿的,仿佛凝了一层雾水,好久没有这么跟她说话了,来之后的那些天里我对她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那晚的多,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我们以前不认识。
她在我的目光中,看到了灰色。
那一晚间,我们谈过心后,我接了母亲打来的电话,电话那端的声音沙哑伴着碎咳,却一直说着关心我的话,听说我肠胃不好了她要我去买些药来,钱不够用她就给我打过来些,快末了,我才知道,她生病了,面对这样的母亲,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说了,只是,有泪在眶中打转,挂机时值十点半,她还说,姐姐去青岛找工作了,只是,一切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接她的电话。
是否?我心中的冰正在慢慢融化?漆黑的夜,好冷……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孩子,我是上帝的弃儿,却有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家,那么漂渺,在我记忆中,渐隐渐现,而我的苦痛只能在心底结冰成块,父母的痛和心意,也只有他们自己体会了。
就这样飘啊飘,摇啊摇,孤独在夜色中。
有些疲惫了,该睡了,睡了,就不再有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