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整洁的城市不再美丽,当清幽的府邸布满恶臭,当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在发生的时候,那一个个依旧和善的笑容变得极为诡异,甚至让站在他们中央的黄昶感到不寒而栗。
他忽然感觉,一路走来与自己有说有笑的人们,不再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而是一只只被牵着线的木偶。
茅被方的神情有些癫狂,皮观海扭过了头,压抑着眼眶内的泪水,常东升的眼眸里看到的是一个个在痛哭的灵魂。
这些人曾都是南宁城最富有最有权势的一批人,也是最早投靠莫笑的一群人,他们获得了在这里继续生存的权力,却失去了人的喜怒哀乐。
花满堂的笑容已经不再,眉头紧紧锁起。只是,莫笑震怒的脸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原来的邪笑若隐若现。
“老薛,事到如今你还准备继续沉默下去吗?”茅被方的目光又投向了一直默然的薛头儿。他需要一个人,控诉莫笑的罪行。
只是,薛头儿的目光却没有看向茅被方,一如既往的沉默着,好似八年前一般无二。
“好好好!”茅被方怒极而笑,“想不到曾与我同袍的铁血男人,八年前看着我的兄弟被残杀,看着我的妻子被强夺时默不作声,如今我将一切揭露,还是默不作声!”
“一个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牵线的木偶,你们是在碍于他莫家的势力,还是摄于他莫笑的实力?你们的骨气呢?你们的血性呢?”
茅被方嘶吼着,试图唤醒这些带着诡异笑脸的人们,唤醒薛头儿骨子里的血性。
可是又有什么用,八年的屈服,他们已经习惯了在莫笑的淫威下按照他制定的规则生存。
茅被方的怒气值已经被点满,他身后的常东升仿佛已经看清了一切的本质。
“没用的,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他们的心上,灵魂里已经被莫笑烙下深深的奴性!除非你能展现出更强的势力和实力,他们才会转而倒向你,才会去控诉他们原本的主子!”
是呀,无论在何处,在哪一个世界,人们都会恪守着强者为尊的法则。人们在他们身上没有看到胜的希望,又怎么会站出来控诉,又怎么会站到他们这一边来!
这道理,茅被方明白,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故乡的人们奴性会如此之深。他只是想看看,故乡的人们骨子里是否还存着血性。
只是残酷的现实却是,那些人们到现在为止也不敢撤去脸上的虚伪笑容。
“即是如此,我就让你们看到更强的实力和更强的势力!”
暗红的甲浮现,包裹着茅被方的全身,只有那血红的眸子依然还在,显得更为醒目。
护心镜上暗黑的翊字若隐若现,奇特的铠甲让花满堂心惊。
“翊卫!”
以花满堂的气度也忍不住惊叫出声。黄昶更是有立即逃离这里的冲动。只是,莫笑脸上的邪笑更深了一分,不知在做着什么样的打算。
常东升摸摸头,不明觉厉。从本以为茅被方亮出铠甲是准备战斗,他已做好准备,只是没想到茅被方亮出铠甲只是在宣告着世人,宣告着曾污蔑他为敌国奸细的莫笑,他茅被方所属的军队。
“翊卫,二叔加入的竟是翊卫!”皮观海有些失神,紧接着狂喜,好似到目前为止他第一次真正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茅大叔的实力又爆涨了一大截,是铠甲的原因吗?”与常人不同,没有听说过翊卫为何的常东升首先观察到的却是茅被方的实力。
穿上铠甲的茅被方与没穿铠甲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在常东升看来,此刻的茅被方绝对在融神境巅峰层次,只有那不知深浅的花满堂或许可以与他相提并论。
“究竟不是原来的世界,我的眼光也不再毒辣!想不到这翊卫在着甲前和着甲后,实力变化竟如此巨大!”书灵在常东升识海内感叹。
“何为翊卫?”常东升向识海内的书灵谦逊请教。
“世人皆知翊朝有翊卫,翊卫兵八百,八百翊卫可屠宗!”书灵的声音里满满地都是赞叹。
“我曾向你介绍,这个世界的顶尖势力分别为一院三谷八天宗,其实除却这些顶尖的宗门之外,在世俗界建立起的三大王朝也有些可以媲美这些顶尖宗门的势力,甚至在某些方面影响力更大!
三大王朝分别为秦帝,翊朝,燕境。其中翊王朝尤为强盛。究其原因就是因为翊王朝有着八百翊卫!
翊卫,是翊王朝最锋利的剑,也是插在另外两大王朝心中最深的刺。秦帝与燕境为应对翊王朝的翊卫想了许多办法,甚至耗费无数人力财力欲建立起一只可于翊卫匹敌的军队,却终究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
愤怒的他们将翊卫的修行总纲公诸于世,以杀养意,以意温甲。世人方知,这神秘的翊卫竟是器修!能与离山剑修相提并论的甲修!
如果不是翊卫的实力总是恒定在一个水准,个人实力没有上涨的空间,可能单是这翊卫就足以成为一个媲美一院三谷八天宗的顶尖势力。”
“恒定在一个水准?”常东升有些不解!
“是啊,这是所有翊卫的伤与痛,更是曾无比渴望加入翊卫的年轻修行者的伤与痛。他们每一个正式成员的实力都在融神境巅峰,一旦到了这个水准就再无法突破。
这是他们的悲哀,却也是他们最强大的地方。就单人的实力而言,他们的境界在融神境巅峰,战力却等同于演道境中期,平均的实力让他们形成战阵以后更加稳定,且十人一队形成战阵以后,气息相连,个人实力又再做增幅,直达演道境巅峰。
你想象一下,八百翊卫合在一起就是八百个演道境巅峰战力,八百个训练有素的演道境巅峰战力再加上特殊战阵的增幅,又将能迸发出怎样的实力。
恐怕普通的叩心境修行者在他们面前也只能是一盘菜,一盘随时可以大快朵颐的菜!
试问这世界又有多少叩心境的修行者呢?!所以这世间又有多少可以阻挡他们的势力呢?”
长长的话语在常东升识海内说完,其实也只有一瞬而已,已显出铠甲,已亮出来历的茅被方仰天喝问:
“现在,你是否还敢说我是敌国奸细呢?现在,你是否还有胆拿家族势力来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