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妇人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茅被方的心却在抖,特别厉害的抖,抖得他痛不欲生!
两行血泪不知何时连眼眸也染红,他仰着天,嘶吼还在继续。直到心不再抖,直到落日余晖隐去。
心,不抖了!因为它已随着妇人的离去而离去。
薛头儿来了,发已斑白,站在天空中望着抱着妇人的茅被方,目光很是繁杂。
已是新护城军统领的他没有和莫笑一起迎旨,他就在城主府周围,听见嘶吼,感受到杀意,所以他来得最快。
皮观海看向天空中的薛头儿,满目愤怒。严格说,薛头儿除了投靠了青年城主以外,并没有对他们做过什么,只是皮观海对所有站在青年城主那边的人都感到愤怒。
常东升站在了茅被方身旁,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着,防备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很快,又有人从天空中飞来。
白衫与黑袍夺走了常东升所有的目光。即使阴柔少年和两个中年男人也很强,在这两人面前也没有一丝的光芒。
“那少年和最先到的将士都是修身境,两个中年人像是魔法师,看不出境界,估计在融神境,最耀眼的两人同属融神境巅峰,不过穿白衫的青年气息更加缥缈,相必比黑袍那个更厉害,小心!”
识海内,书灵轻声告诫。理论上,天空中站立的每一个人都不是现在的常东升可以应对的,也不是茅被方和皮观海可以应对的。
不过,从茅被方刚才释放的惊天杀意来看,常东升又觉得茅被方的实力不止窥径巅峰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与这最强的两人相距多远。
黑袍的莫笑显然已经看到被茅被方抱着的妇人,也看出妇人已经死去。他的眼神变得阴冷。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
如果说政绩是他巩固地位的工具,那么妇人才是他在南宁城中得到的真正珍宝,只是如今,这份珍宝已经不属于他,也不再属于任何人。
花满堂顺着莫笑的目光也看到了妇人,眸中陡然散发光彩,又很快隐去,“可惜,可惜!”看向莫笑的目光又变得似笑非笑。
莫笑感受到花满堂的目光,明白花满堂已经看出妇人的特殊。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妇人已死,谁也不能再得到她。
也懒得再猜测花满堂的用意,莫笑看向薛头儿,道:“老薛,他们是什么人?”
声音很冷很冷,冷得薛头儿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指着抱着妇人的茅被方,道:“禀城主,他就是十年前离开南宁参军的茅老二,茅被方。至于那两个少年,应该是茅被方的子侄。”
莫笑恍然记起了八年前,初得妇人时薛头儿的禀报,重重的发出一声冷哼。
“擅闯城主府,该杀!”语气很冷,杀意更冷。
花满堂笑笑,没有说话。薛头儿犹豫着,不见动作。两个中年人蠢蠢欲动,不过阴柔少年显然比他们更快,更懂得莫笑心意,早在抵达这里之时就已准备好动手。
他从空中落下,他在狞笑着,阴柔的脸尽显狰狞。“两个窥径修士,一个连修行者都不是的人,竟敢擅闯城主府,杀害城主家眷,简直胆大包天。翊王朝内岂还会有你们容身之地?今日我就送你们去那地府报道!”
阴柔少年还记得茅被方军人的身份,虽说以莫家的势力,杀个军人并不算什么,但在花满堂面前,他怎么也要给茅被方等人安上一个罪名。
而且看来,私闯城主府,杀害城主家眷也煞有其事。
癫狂的笑声响起,怔住了阴柔少年的脚步,也怔住了天空中的花满堂。血红的眸子死死地盯住莫笑,茅被方显然也听到了薛头儿的话,知道谁是他的仇人。
“她是我的夫人!不是什么城主家眷!从来都不是!”声音很轻,却更显坚定。
莫笑的眼神更冷,花满堂眸中的玩味之意更浓,薛头儿目光中的繁杂更胜,阴柔少年怒火中烧。
阴柔少年的怒在于茅被方的语言,他知道莫笑不会想听到这些,更不会想这些被花满堂听到,他的怒也在于茅被方对他的无视。
停在的脚步再次抬起,他的手也抬了起来,伴着阵阵的阴风和熊熊的怒意,阴柔少年的手指直点无视他的茅被方。
面对攻击,茅被方依旧死死盯住莫笑,皮观海动了,常东升也动了。
只不过,没有修为在身的常东升落后于皮观海,眼瞅着皮观海被阴柔少年手指带起的阴风挂倒,然后吐血倒地。
对于皮观海而言,相差一个境界的修为始终还是牵强,只是没有修为在身的常东升却还在冲。
战斗,常东升从来不惧!
只是,没等常东升冲到阴柔少年跟前,一直无视任何人的茅被方终于还是将目光转移。
带着冰冷的血眸看向了阴柔少年,怒于茅被方无视他的阴柔少年忽然觉得,被无视也是一种幸福。
冰冷的血眸带着无边的杀气,冻住了阴柔少年的脚步,冻住了阴柔少年的手指,冻住了他的所有动作。然后被赶上前的常东升一拳击飞,吐着比皮观海更多的血,再难起地。
常东升诧异的回头,花满堂看向茅被方的目光也变得怪异。他们俩都清楚,真正击倒阴柔少年的是茅被方,是他的杀意先一步将阴柔少年击伤,然后常东升的拳头才补上。
“这茅被方哪里是什么窥径境,分明是修炼杀意的强者!只是那只军队的军人是修炼杀意的呢?”花满堂心中暗想,对茅被方的来历产生了一丝怀疑。
“这就是这方世界的不同吗?一条未知的修行路,一种完全不同的修行方式!”即使在此情此景之下,常东升也压抑不住心中的亢奋。
莫笑的眼中也闪过惊讶,不过很快又被更深的杀意掩盖。花满堂想得到的他也想得到,不过这时,无论茅被方来自何方,也再压不住莫笑心中对茅被方的杀意。
他们之间本就在八年前就已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