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东升的见识不可谓不广，曾经的师门里更是有足以傲视整个世界的强者，师门的藏经阁号称收罗了天下的功法。
但是他从未听过更未见过有谁的眼眸里有如此的异象。仅仅是伟岸男人眼中的异象，就可以让常东升感觉到他很强，甚至比他所崇拜的师叔还要强。
可是，当常东升审视伟岸男人的全身的时候，他又觉得这个男人很弱，弱到即使是现在的自己也可以一个指头就将他戳破。
伟岸男人的身体好似虚妄，似梦幻泡影。给常东升的感觉就像一个气泡，一个一戳就破的气泡。常东升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他的容貌，但是映在脑海中的却只有一双黑眸。
这个感觉很矛盾，虚妄与真实只在一线，强大与弱小也只在一线。
“回答我，常东升！”
声音很轻也很亮，如春风抚平了常东升心中的惊涛骇浪，又在他心里掀起一丝涟漓。
常东升抬起惊讶的目光，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知道他的名字。伟岸男人好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似虚似实的手指指向自己的黑眸，“我看得到你的过往！”
全然不顾常东升是否会为他的说法感到惊讶，伟岸男人继续问道：“好了，常东升。不要让我一直重复一个问题，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瓜。我最后再问一次，你是否为我眼中的景象感到悲伤？”
常东升仿佛又看到那一个个璀璨的人们，又看到那遍地的哀嚎与猖狂。激情的岁月里成就英豪，平淡的时间中龌龊暗藏。
如果那是世界的命运，那是人类的终章，常东升又怎么能不感到悲伤！他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道：“前辈，那是真实还是虚妄？”
伟岸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轻那么亮，还是和那春风一样。“那是真实也是虚妄，它可以发生在过去发生在现在也可以发生在未来，它更可能是三千世界中一方世界的缩影。它很重要，可对于现在的你而言又毫不重要。我将你呼唤而来，只是想让你看到，然后给你传道。未来的某一天你自然可以知道它是真实还是虚妄，也会知道它是否重要！”
常东升总算想起为何自己会在这里出现，总算想起小岛上弥漫起的绝望。想起山顶的红花和红花散发的清香。
“原来是你在我的心里响起呼唤，原来是你将我带到这里，原来你将我带到这里是为了传道。传什么道？你为什么要向我传道，我又为什么要接受你的道？”
常东升有些莫名其妙，所以他展现出了他的狂妄。即使是眼前的人有可能比他最崇拜的人还要强大，即使是他将他带到这里有可能是出自好意。
但是想到他曾经为这个呼唤抛弃了可以看到布置阴谋人的模样，想到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操控，他就感到愤怒，他就会展现出他的狂妄。
伟岸男人笑意浓，常东升的狂态不止没有将他激怒，反而笑容中透露着满意。
带着浓浓的笑意，伟岸男人的气息陡然变化。再不似虚似实，再不如梦幻泡影，已如大海如天空如高山。即便狂如常东升，此刻也只能仰望。
春风化成了烈日，轻亮变成高昂。伟岸男人的声音不再一样，“为什么？呵呵，哪里来那么多的为什么！我知道你很狂，你的拳意也是狂。我更知道你对弱者使用的拳意叫狂霸。狂霸者，我若要战你不可阻挡。
很巧也很不巧，我也很狂，我的战斗意志也是狂。更不巧的是，我比你强，比你想象中的最强者还要强。所以，我的要求你不可也不能拒绝。我要给你传道，你就只能乖乖的接受传道。无论你情不情愿都好！”
常东升的眼神中闪过蔑然，我不听，不受。就算你有办法强行传授，我也不修。你又拿我如何！
常东升的想法显然被伟岸男人看穿，他的眼神中也满是蔑然。“不听，不受，不修！哪里会有这么简单！无论你听不听，受不受，修不修。我只能告诉你下方有人曾在这里制造绝望，又在运用这些绝望去得到如何控制绝望成为力量的方法。
你不是很想知道是谁制造了绝望，你不是很想为那些绝望的人们讨回一个公道！我肯定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感激我曾经将你带到这里，会感激我今天的传道。”
“是谁？他是谁？告诉我谁在制造绝望？”伟岸男人的话让常东升疯狂。
伟岸男人没有回应，或者说只回应了常东升一段张狂的笑声。
红花失去了清香，常东升从睡梦中惊醒。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旁有两道清凉。是泪，朦胧了视线，是泪在他的脸庞流淌。
清风徐徐，流泪的眼睛看见红花在随着清风飘扬。渐渐地，飘扬的红花散落四方。鲜红的花瓣形成了字一行。
“流一千次泪吧，经历过悲伤的眼睛才勘得破虚妄！”
花字形成的刹那，常东升的脑海里多了一些声响，好似春风的声音是伟岸男人在诉说，“法名，黑眸；第一卷，破妄！”
“原来真的不是梦一场！”
常东升醒来的瞬间曾以为刚才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梦一场。可是无论是地上的花字还是脑海中的声响，都在告诉他，他的经历是那么的真实。
苦笑在常东升脸上若有若无，常东升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狂霸原来这么霸道，也再一次感受到弱小的无力。现在仔细回想，从听到呼唤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仿佛就已经遭受了魔障。
想当然的以为那就是希望，当然，它也本来就是常东升的希望。只是现在的常东升倔强的不想承认。
摇摇头，常东升将心中不快赶走，既然无法抵抗，常东升倒想研究一下伟岸男人就算用强也要传授给他的道是什么模样。
可是，任凭他如何回想，除了眼前的花字和曾在脑海响起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常东升仅能从法名中猜想，这是一门瞳术。或许要第一卷修行完成后才会有新的声响。
“真是霸道的传道，也真是不负责任的传道！”即使是妥协，常东升也忍不住要吐槽。
只是他没有想到，伟岸男人不只是传道，还顺带给了他一个惊喜。一个现阶段来说对常东升意义重大的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