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临渊看着远去的一行人没有说话。
陈侃也没有说话，只是他的不说话因为什么都不知道，看气氛很凝重也不敢说什么话。
鹤十七不是场中人，她没有看出来，但是王临渊岂会看不出来。
确实，就算没有突然出来的那一剑，老先生的也差了一丝。
但是这一丝可不是天然就差的，而是因为之前那些人，舍生一击导致的。
八境之人可以做到天地元气源源不断，因为他们自己就是一个天地。可是当这个天地受到巨大的力攻击的时候，自然会受到影响。
哪怕一点点的影响，也是影响。
更何况这是一群人用生命的力量，做出的影响。
假如没有这一丝的差距，那么此招过后，输的就一定是他。
因为这一招礼崩乐坏，他没有办法再施展一次。
所以这幸亏是一次点到为止的切磋。如果是生死之战，就算败了一招，可是到了老先生这个境界的人，一个呼吸就能恢复大半，而他，可没有再战之力了。
所以此战能胜。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没有哪些死士用命一击。
没有选择点到为止的切磋。
都会让王临渊陷入失败的境地。
旋即，王临渊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今日一战，他胜了，哪怕胜的不好看，也是他胜了。
自己选择这一条路，早就把生命置之度外了，名声更别说了。
只是自己这便宜徒弟……
转过头看到了自己的便宜徒弟，一副想说什么，但是不敢说的委屈样子，直接让他噗嗤笑出来了。
想了想自己还有这三天时间，应该可以教一点东西给他了。
不过时间紧张，一定不能浪费，随即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开始和他慢慢说道一下了。
“回神回神，再不回神我可要带你去十万大山找那些巫师用招魂术了。”王临渊调笑道。
陈侃看自己的师傅又恢复了一个不正经的样子，和刚刚那个能让整片天空都放PPT的男人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不过心底却觉得，这样的师傅更让他感觉亲近一些。
毕竟后者如同天地中永垂不朽的神灵，太有压力感了。
不过心里如此想，嘴上却好奇道自己师傅吐出的几个词语，“十万大山，巫师，招魂术？”
这个神秘的世界似乎每一个角落都有着新意，都带着神奇，让人忍不住把自己的心投入进去。
对于他这个年龄的男人来说，神秘本来就是最致命的毒药。
王临渊笑着看着自己的徒弟，这个世界太大，大到再厉害的天骄都无法遮住别人的双眼，但是只有在这样的世界中翱翔，才不负自己猖狂自在的一生吧。
“十万大山是在楚国以南的一大片山脉，那里生活着各种神奇的猛兽，奇怪的药材，一些远古时期就存在至今的部落等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想象一下，和你们地球上的自然保护区一般，只不过在那里依靠着那些大山猛兽，让外界的影响降到了冰点，亘古以来，还保持着以前的环境。”
“至于巫师则是走上另外一条路的修炼者，他们的来源可能要追溯到人类的起源，手中掌握着一些我们现在看来都是非常神奇，非常有用的巫术。于是经常有人从百万里之外千辛万苦进入十万大山，有人求药，有人求术。只不过因为环境诡谲，百人进去，出来一个就算是运气好了。”
陈侃如同听故事般，沉醉在王临渊描绘的世界中。
这样的一个世界，真的是冒险者的天堂啊。
王临渊笑着打断了他的幻想，和他说道：“闲话不多聊了，我现在要告诉你，你到底拜的是什么门，将学的是什么，以及传授一点基础的东西给你。”
这话说完，直接让陈侃兴奋起来了，按照传统的小说中叙说的那般，散修和宗门一直都是这些玄幻世界永恒的话题。无论是散修之路的曲折与自由，还是宗门之路的背景深厚与羁绊，这都可能影响自己的一生。所以陈侃很好奇，自己到底拜了什么样的师傅。
王临渊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说道：“你师傅师承儒门，按底子来说，是属于北儒门一脉，不过我师傅是一个逃难到南边的北儒宗人，学术思想也深受南方儒门的影响。”看着陈侃一脸不解，先停下了述说的节奏，开始先解释起南北儒门的来历。
“自从孔圣创儒门以来，儒门以有教无类，弟子众多传世，但是圣人隐，弟子多的坏处也出现了。就算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弟子思想也可能不同，更何况孔圣有三千弟子，这些弟子因为家世，籍贯，人生际遇等等的问题，各自的观点也不相同。”
在王临渊慢慢的叙说中，陈侃对这个师傅嘴里世间头等的大势力有了一定的了解。
儒门虽然看上去明面上实力最强，但是他因为历史原因，组织结构的形式，实际上并没有面子上这么厉害。
前朝被蛮族入侵灭亡之后，儒门丧失了名义上统一的天子，于是乎，在国家等等的影响下，出现了以地方为划分的派系。
如在燕国百年国战影响中出现的燕儒。因为燕国长期受于蛮族之祸，燕儒是武儒最为盛行的地方，他们信奉的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还由于燕王的血脉中流淌着前朝皇室的血脉，所以尊王攘夷是他们的宗旨。更是把复兴大周朝当做他们的最终梦想。
又如北方大国齐国的齐儒，齐国是北方除了蛮族最强大的国度，齐国自诩为华夏盟主，因此齐儒讲究的是大一统情节，宣传团结之道，以及称赞与发展王霸之道的理念。再加上地处沿海平原，交通便利，物产肥沃，齐国的贸易极为强大，这也让齐儒中诞生了一个特殊的群体——儒商。他们认为强国之本在于强大国力，商是巩固与强大国力最好的方式之一。因此，在天下诸国中，商人的地位最高的是齐国。
西北有国为秦。对，在陈侃一再的询问下，这就是那个赵氏赢姓的那个秦国。秦国是孔圣没有去过的几个国家之一，所以秦国是受孔圣影响最小的国家之一，但是不能否认秦儒在秦国的重要影响。
秦儒重视实际效果，受法家等影响，在这里，陈侃可以发誓听到了王临渊的一丝不满，特别重视契约精神，也因为秦国南接蜀国，北对各类蛮族，西临西方大陆的一众小国，东迎承接周王朝的蛮国，可以说立国以战。所以这个国家的秦儒，是受各个学派影响最多的儒门势力。他们之中武儒的比例也是相当的高。
其他北方诸国，他们的儒门也是如此受各自的国家影响较大，有特殊的理念与特点，都与当地的掌权者关系深厚。
再说大陆南方，相较北方诸国并起，诸雄之间战乱不断，南方大国就有两个半，分别是楚国，吴国，以及两个加一起凑成半个大国的国家，蜀国与越国。
因为相对和平，这些国家之间冲突也不大，所以这里的儒门学者以研究学习，游学讲经为主，文儒是南方儒门的主要代表。
由于周王朝当初王都于北部，所以统治中心处于北边，对于南方诸国的辐射较小。所以虽然南边诸侯口称天子，但是其实其内心的服从程度并不大。
这也出现了周王朝崩于蛮族，楚子第一个称王这样的故事。
南儒与北儒相比，南儒因为国家之间冲突比之北方诸国的冲突较小，所以游学之风及其盛行，所以南儒并没有因为地域而正式产生楚儒等这样地方性质及其浓厚的儒门分支。又因为游学之风的盛行，所以虽然没有以国为别的分支，但是有许多以师尊学术为别的分支。
甚至有夸张的说法，儒门万象，这一个词也可以很好的说出南方儒门的现状。
其中最大的几个流派，一个是楚都往南三百里的逊楠学派，他们认为儒门的最终目的是人的解脱，让人仓廪足，知荣辱是他们最高的追求，国家这个概念他们认为是可以抛弃的。
其中一个观点就算是陈侃听了也默默点头，古之战至今，得利者谁？百姓乎？唯一国一姓也。
他们反对兼并战争，认为那是不仁义的战争。
除了这个逊楠学派之外，南儒还有两大学派是因为文风而产生的，一个是信奉古文的古派，一个是号召新文的新派。这两派之间水火不容，可以说是有你没有我。
基本上，南方诸国国家中只要是朝堂政见不和的，其中一定有原因是朝臣中两个学派所占的比例太过接近。
这就是北儒和南儒。
正以为王临渊说完之后，没有想到他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嘴巴，继续说了起来，在五千多年前，儒门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学派。
心学。
这个学派是由一代天骄儒宗王阳明所创，他的学派的理论陈侃都知道，知行合一，心就是理等等。与地球上的那个心学相差不大。
不过心学影响比地球上的那个心学大不知道多少倍。至少在自己的便宜师傅嘴中，这个心学，是儒门至二圣隐退后，最接近统一儒门的一个门派。
那位不知道和在地球的那位同名者什么关系的王阳明，邀请儒门各大学派的话事人，文斗九天，武斗九天，获得了儒门门主的称号。
当时的儒门，一度声势浩大，被誉为天地间第一大势力。
只不过后来王阳明消失，被他压制的各大派系再次互相斗了起来，只留下了心学这个新的派系以及儒门门主的这个称号。
前者成为了一个影响几大国的势力，后者倒是让无数儒门中人产生了数不清的矛盾，一位位雄主天骄为之奋斗。
只不过，再也没有如王阳明这般的人物让儒门各派俯首。
倒是各自之间的冲突比以前更是加剧了几分，恐怕这一点，是王阳明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吧。
虽然儒门门主没有被推选出来，南北儒门倒是因为互相之间的较劲，各自之间的学说相差较大出现在了世间，他们的出现，倒是让原本一盘散沙的儒门在一定的地方团结了一点，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至少这两个儒门的分支，哪一个的势力都不比天下间那些宗派小，倒是让那些散落在各地的儒门人士背后有了一个靠山。
也是一啄一饮，自有天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