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今天可是老夫人的寿宴。”
司城越陌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瞪着司城度阡半天才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翻了个身,冷冷的说道“与我何干?”
相处近三年,司城度阡对司城越陌的一些生活习惯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其中有一条便是,这个人有着严重的起床气,若是被人吵醒就会变得暴躁异常,平时一般情况下司城度阡都不会去招惹睡觉中的司城越陌的,不过今天可不是普通的日子。
“赶紧起来,我们要去老夫人那里!”司城度阡一把拍在司城越陌的背上说道,虽然老夫人对两个人亲切有爱,但是两个却还是没办法叫出祖母这个词来。
许是被司城度阡烦得睡不下去了,司城越陌一把掀开被子,腾的坐了起来。瞪了一眼司城度阡之后,不吭一声的自己穿衣服。
翠娥一早领着春花和夏绿推开门看见俩个少爷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一脸惊奇的看着他们,要知道这两个少爷可都是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醒的主。尤其是二少爷,每每被叫起的时候,那一身的低气压,翠娥想想便觉得浑身发冷。
“翠娥姐姐,你可来了,快带我我们去祖母那里。”司城度阡一看见翠娥进来了,便笑得甜甜的看着她,而司城越陌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坐在一边,根本没有看走进来的这三个人。怪不得翠娥要喜欢司城度阡多一些呢。
“哎呀,我们的小少爷,可不要这么着急,还没有洗漱,这样子去了老夫人可是要被说的。”翠娥被饿司城度阡那一声甜甜的姐姐叫的眉开目笑的,连忙上前把他从床上抱了下来。而跟在她身后的春花则准备上去把司城越陌抱下床,谁想到,她还没有伸出手,司城越陌就自己滑下了床。
由着春花服侍的司城越陌冷冷的看了一眼司城度阡,装的可真像,也不嫌恶心。前世被生长于豪门富庶之家的司城越陌,他的骄傲让他不屑于向别人示弱,也不屑于掩饰自己,他不喜欢自己小孩子一样的身体让他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行动,是以这三年来,他都始终处于没有安全感的状态,哪怕是司城度阡他都没有办法给他十足的信任。
可是了解他如司城度阡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呢?司城度阡任由翠娥抱着他让夏绿给他擦脸。这三年来,司城越陌的不安、与他和这个世界的不适应他都看在眼里,与司城越陌不同,司城度阡从社会的最底层生长,见过这世上各种各样的肮脏腌臜的事情,他早早便知道想要生存下去便只能融于自己所处的坏境。
是以,在醒来的第一天,司城度阡便努力让自己去扮演一个小孩子,装傻卖乖,他同样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他更知道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一早便知道前世两个人敌对的关系,根本不会获得司城越陌的信任,当然对他来说,也是如此,即使只是孩子的司城越陌他也从不会小看他。现在两个人还只是孩子的模样,唯有互相扶持才有可能这个时代里生存下去。
至于以后······司城度阡耸耸肩,以后的事以后再去烦恼吧!
很快,翠娥几个丫鬟就手脚麻利的把两哥俩收拾好了,翠娥嘱咐着春花和夏绿将两个人带去老夫人的院子,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走在回廊,春花和夏绿一人牵着一个少爷往老夫人的梨园走去。
可偏巧,有两个人站在了回廊的拐角处,其中一个看上去四十出头身穿玄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白玉带,只是这么富贵的白玉带却遮不住他挺出的大肚子,面上是油光满面,一双眼睛小得司城度阡从这里看去竟看不出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而一位与他相比却是要好上不少,且不说他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单是那一身的气度便要羡煞旁人了。只见他一身月色锦袍,即使没有什么多余的坠饰也为他平添了几分贵气。更何况这公子始终含笑看着前方,不由就让人对他产生了好感。
不过几步的距离,几个人之间的距离很快就拉近了,那翩翩公子拦住了几个人前去的脚步,极有礼的问道,“两位姑娘,可知道这老夫人的梨园怎么走?”
春花和夏绿对视一眼,两个人皆不识这个少年公子,暗想到怕是前来参加老夫人寿宴的客人,可是为什么要见老夫人呢?春花有几分胆识便上前问道,“公子是来参加老夫人寿宴的客人吗?”
那公子只是笑着说,“我倒也算是来参加宴席的客人。”谁知在一旁站着无人搭理的男人却十分无礼的插话说道,“什么客人,这可是你们司城府嫡亲的堂少爷,司城遥礼,还不快带着去见老夫人?!”。随后又转过头来对那翩翩公子一脸献媚的说道,“司城少爷您说呢?”
春花和夏绿俱是一惊,连忙齐齐下拜,“见过遥礼少爷。”春花上前一步有些胆怯的说,“奴婢便是要带着小少爷们去老夫人的住处,奴婢们倒是可以为少爷引路。”
司城遥礼却似没有听见一般,含着一丝笑微微偏过头却是看着那男人,没有说一句话,现场的气氛便渐渐的变得尴尬了起来,那男人受不住这样的气氛,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也僵硬无比。
半晌,司城遥礼才收回目光冲着春花做了个揖仍是极有礼貌的说,“就劳烦姑娘给我们带路了。”被这样俊俏的男子看上一眼,春花赶紧低下头,脸上泛上一层可疑的红晕,“少爷这边请。”
那男人抬步便是也要跟在司城遥礼的身边一同前往,司城遥礼这回却是收敛了笑,冷冷地看了一眼那男人说,“老夫人的住处也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那男人顿时惊出一身的汗,擦了一下头上冒出来的汗,一脸讪笑的说,“是我考虑不周。”说着身子便往后退,给几个人让出了路来。
几个一路前行,临到梨园时,司城遥礼却突然说到,“这便是我那两个小堂弟吗?倒是生的一身的奇筋异骨,是个练武的奇才。”
司城遥礼仍是笑着,只是却莫名让人觉得诡异。说罢,他也不看主仆四人,理了理衣裳便跨步迈进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司城度阡和司城越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丝的危险,这个他们名义上的堂哥,看起来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只是,与他们又何干?
司城度阡拉着司城越陌一路小跑的进了老夫人的平日里招待客人的房间,“祖母,祖母,阡儿来了。”司城度阡一到门口便松开了司城越陌的手,噔噔几步小跑过去,靠在了老夫人的腿旁。
本来多年不见的孙子回来给她过寿,便已经让她开心十足了,如今再一见这个可爱的小孙子便喜不胜收,一把把他抱在怀里,又冲着站在门口的司城越陌招了招示意他过来。
司城越陌不情不愿的过去,“祖母好。”老夫人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让司城越陌坐在了她的身边,这才对两个小孙子说,“这是你们的遥礼哥哥,可见过?”老夫人指着坐在他对面的司城遥礼便对两个小孙子说道。
司城遥礼站起来,“我们已经见过了,刚刚便是两个弟弟的丫鬟为孙子引得路呢。”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祖孙几个又是寒暄了一阵,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抬头看了看天色,便俯身在老夫人耳边说,“夫人,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听戏了。”
司城度阡一听要听戏便是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老夫人,他是最不耐听那些咿咿呀呀的戏了。
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却是板着脸说,“怎么?不愿意陪奶奶一起吗?”司城度阡可不敢点头,眨眨眼睛,他今天可不是来招嫌的,连忙笑着走过去,“当然不是啊,只是孙儿若是听着睡着了,奶奶可千万不要责怪我。”一席话配上他憨厚可爱的小脸却是逗笑了老夫人。
“你这个机灵鬼。”
“祖母,让我扶着您去吧。”司城遥礼上前轻轻扶起老夫人,两个小的在丫鬟的陪同下跟着他们乖乖的走在后面。
这次唱戏便是设在了前院花园旁倚着假山而建的细水楼的二楼,站在二楼的窗口便能看见地下的一派风景。平日里他们只能呆在后院里,确实不能进入前院的。
司城度阡虽说陪着老夫人来了,可是坐在椅子上却是极不耐烦的看着台上的戏子,小小的身子也是动来动去的,甚是不安分。就连聚精会神听着戏的老夫人也老是被他分了神。一见小孙子一脸忍耐的样子,一挥手便让他自己玩去了。
得了命令的司城度阡一下跳下了椅子,拉着司城越陌便跑了出去。老夫人看着两个孩子手牵手的跑了出去,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头看见司城遥礼坐的笔直,看见她在看他便转过头看着她。老夫人心里赞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若是觉得这戏,便也出去玩去吧。”
司城遥礼微微摇摇头轻声说道,“这戏也甚是有趣,在这看会不碍事。”说罢,又转过头继续看戏去了。
而另一边,司城度阡拉着司城越陌出来之后,却是坐在凉亭里,“后院里我们已经翻完了,我看那东西一定是藏在了前院里。”司城度阡歪着头慢慢的分析道。
“我也知道必然是在前院,只是这前院一点也不比后院来的小,你又怎么知道是藏在了何处?”司城越陌白了一眼司城度阡,这些他能想得到他就想不到了吗?
“你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司城越陌脑子一转便想到司城度阡是指的那里了,“你是说那东西在会客厅?”司城越陌一想也是谁会想到这么宝贝的东西会放在每日都人来人往的会客厅里?
两个对视一眼便懂了对方的意思,利索的悄声出了花园,一出花园两个人又犯难了,这前院他们可都没来过,怎么知道会客厅是在那里呢。
不过这样的小问题自然瞒不过哥俩个,司城度阡眼见的看见不远处一个林管家正领着个看上去有仙风道骨的老者往前面走去。那林管家一脸的恭敬,看上去甚至是有几分害怕的样子。
“走,跟上他。”
司城越陌和司城度阡在林管家发现他们之前,便躲在了身边的大树之后,稍等片刻之后,就悄悄的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绕过一个长廊,穿过一个水榭之后,便是司城栢专用的会客厅云来轩,林管家停在了门口,转过头像是低声和那老者在说着什么。几句话之后才看见林管家弯着腰谦卑的将那人请进了门。等那人进了门之后,他关上门就守在了门口,明显是防止有人突然进来。
司城度阡两个人不由有些疑惑,那个人是谁?
两个人悄悄的绕到了云来轩的后窗处,两个人小心的收敛了自己呼吸,然而潜行到后窗的时候却也只听见了一个唏嘘的话尾。
“······坠崖死了。”
紧接着他们两个就听见茶杯摔在地上碎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