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拌辣椒,又毒又辣?”陈锦言微微愣了愣神,就被程知予挣脱开。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把眼一合,微微勾起了唇角。
没一会儿,程知予就端着一杯温牛奶回来了。她在陈锦言躺着的沙发边上来回转悠了好几遭,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四处看了看,确认大家没注意这个黑暗的角落,伸手把陈锦言的腿拽得耷拉到沙发下面,然后掰着他的肩膀用力一拉,陈锦言就彻底坐了起来。
“喂,醒醒,喝杯牛奶醒醒酒。”程知予坐到旁边,因为伸手够牛奶,身体前倾,突然,背上一沉,她的手僵在半空中,侧过头看了看,果不其然,陈锦言歪到她的背上,眉目安然,全然不见平日里的嘲讽抑或果决。
程知予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起身,在陈锦言彻底栽下去之前回身伸出手垫在他的头下面,因为极力做了缓冲,所以陈锦言只是皱了皱眉,并没醒过来。
刚要把手抽出来,身后突然传来杯子落地的声音。
回过头,余景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看了看自己蹲在地上的姿势,想象了一下从背后看大概是什么样子,一时窘迫,正要开口解释,耳边传来陈锦言低低地声音:“怎么了?”他皱着眉坐起身来,带起淡淡的酒气。
“没……没什么。”余景轻咳一声,慌张地对闻声而至的众人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不小心打碎了个杯子,你们该唱唱该玩儿玩儿,我去叫服务员清理一下。”说着,深深地看了程知予一眼,“这边有碎玻璃,你们先别过来哟。”
程知予急切地想要解释,无奈两只手都被陈锦言压在手底下,连回个身都回不了。陈锦言凑到她耳边,“怎么,想大声喊一句让整个事务所的人都来看热闹吗?我倒是不介意。”
她眯了眯眼的功夫,陈锦言松开摁着她的手,“喊吧,让大家都来瞧瞧,漂亮助理是怎么推倒腹黑老板的。”
“你还真是……”程知予走后,薄晋洲从角落绕出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陈锦言,嘴角带了个笑。
陈锦言轻咳一声,端起桌上的牛奶,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又装醉酒?你能不能有点创意。”薄晋洲坐到他的旁边,“她现在有没有觉察?”
“她?”陈锦言挑了挑眉,轻笑一声,“没有,傻了吧唧的,满心都是她的非白哥。”语气嘲弄,言语间带了几分落寞。
薄晋洲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一声,“慢慢来,这种事儿,急不得。”
“玩儿真心话大冒险了!”
音乐突然停了下来,没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包厢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陈锦言和薄晋洲对看一眼,突然勾了勾唇,“这个可得去玩儿。”说着,冲薄晋洲扬了扬下巴,“走。”
薄晋洲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算了吧,我这都快当孩儿他爹了,要是敢大冒险,苏扬……”话说到一半,顿了顿,垂了眸子。
“回家吧,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休息。”陈锦言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径自走向人群。
余景见他一个人慢悠悠地踱步过来,诧异地探头往他身后看了看,一直不见程知予的身影出现,四下一望,拧着眉走到一小撮人群中间,“你怎么在这儿?”
程知予脸上还挂着笑,听见余景的话明显一愣,拽了拽她的袖子,低声说:“不是,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呀?”旁边的小助理文静静凑过来,往程知予的肩膀上一趴,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向余景。
“没什么。”程知予尴尬地捋了捋额间的碎发,恳求一般地冲余景使了个眼色,余景暧昧地看了她一眼,“她说不想去玩儿真心话大冒险,你说她是不是有秘密。”
“那可不行!”文静静扒着程知予肩膀的手紧了紧,“必须玩儿,现在想走可来不及了。”
几个人又笑又闹地走到人群当中,大部分人吃饱喝足之后已经先走了,剩下的十几个人基本都是程知予平时吃饭搭伴结伙的,熟的不得了。
大家围成一个圈,用黑白配的方法选出一个皇帝,开始转瓶子,瓶口对着谁,谁就来选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很不幸,第一局的皇帝是余景。
她暧昧地冲大家使了个眼色,将瓶子一转,瓶口堪堪对着程知予。
“你一定是故意的。”程知予咬牙切齿地看着酒瓶,“真心话,我什么都不怕。”
“哟呵,还挺押韵。”余景“嘿嘿”笑了两声,“先从纯洁的入手,小知予,初吻还在吗?”
“当然!”程知予义正言辞地回了一句,话一出口,突然想起来喝醉的那天晚上,脸顿时僵在原地,神情不自然地看向陈锦言。
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见程知予看过来,挑了挑眉,佯作不知,“看我干嘛?”
一句话出口,所有人都眼色暧昧地在两个人身上来回瞟,程知予轻咳一声,“还在,还在,来,咱们继续!”
余景开了个好头,以至于后面无论是谁做皇帝,但凡转到这俩人,都会问些不痛不痒的问题。整场下来,程知予觉得自己简直成了筛子。
这都不算什么,眼看着马上就十点了,文静静做了最后一个皇帝,把瓶口对准了陈锦言。“老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陈锦言环视一圈,众人脸上皆是激情满满,“大冒险吧。”他微微一笑,手中的酒杯来回转了好几遭。
“亲程知予一口。”文静静下巴一扬,满脸带着奸笑。
“喂,凭什么!”话还没说完,程知予眼前一暗,唇边传来凉凉的触觉,紧接着眼前就又恢复了明亮。
“什么凭什么,这么大把年纪了初吻还在丢不丢脸!这是还在包房了,要是在酒店……”文静静“嘿嘿”笑着与余景对视一眼,两个人脸上暧昧的笑容把整个包房的气氛调动到了高潮。
程知予整个人都处于晕眩的状态,朦朦胧胧地跟大家道了别,转眼,包房里只剩下了她跟陈锦言。
她猛喝了几口柠檬水,忽地站起身来,伸手打向陈锦言,手腕却被他稳稳地握在手心。
“你想干嘛?”陈锦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唇一张一合间散发出淡淡的酒气,萦绕在程知予的唇边。
“你这样大家会误会的!”程知予皱着眉,因为身高的差距,看向他的时候需要抬着头,却恰好因为这样的姿势,显得无比暧昧。
“误会?”陈锦言咂摸了一下这两个字,“不过是玩儿个游戏,况且亲一下也只是入门级别而已。”
“入门级别?”程知予哼笑一声,“对你来说这都算是入门级别?那中级是什么样?高级是什么样?”
“中级啊……”陈锦言低下头,脸离程知予越来越近,她想往后退,却被陈锦言事先箍住了腰。
陈锦言低低地笑了一声,终于吻上程知予的唇,反复****。
程知予挣扎着推开他,接连退了几步,捂着自己的嘴,满脸愤慨,“陈锦言,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看清楚我是谁!你忘了自己都说过什么吗?”
直到回到家,程知予的两颊仍然发烫。
她不知道陈锦言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他明明说过看不上自己的。况且,初吻啊,初吻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他占了,还一晚上吻了三次!
她趴在床上,哼哼唧唧了半天这才汲着拖鞋走到浴室,把门狠狠地一关,看着镜子中自己红肿的嘴唇,懊恼地捂住脸。
事情发展成这样,好像已经完全不受她控制了。水龙头哗啦啦地响着,程知予越想越觉得憋屈,把水龙头一关,也不管是几点了,就拨通了陈锦言的电话。
“喂。”陈锦言懒洋洋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程知予的耳中,她咬了咬牙,“你给我道歉。”
“道歉?为什么?”陈锦言那边也不知在干嘛,低笑了一声,“对了,你不是说我砒霜拌辣椒吗?怎么样,亲口尝过了,辣不辣?”
程知予深吸一口气,“陈锦言,可能你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你要知道,这是我的初吻,你为了一次游戏亲了一次我已经觉得很吃亏了,你为什么还要……”
“还要什么?更深入地亲了两次?”
“你给我道歉。”
“我并不觉得歉疚,相反,是你问我中级是什么样,高级又是什么样,我好心给你解答,怎么还成了不是呢?”
程知予直接挂了电话,揉了揉嘴唇,没出息地掉下几滴眼泪。镜子里的人眼睛红红的,嘴唇肿肿的,她越看越觉得委屈,把柜门一关,又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电话那头的陈锦言望了望天边皎洁的月亮,轻轻笑出声来。他把手机在手中转了几转,又拨了回去,电话一通,清朗中带着几分沉醉的声音出声:“程知予,关于今天晚上的事,我确实需要跟你道歉。对不起。但是关于这件事,我一点都不后悔,并且,我还有一件事要向你坦白。你还记得新加坡的那个晚上吗?我们都喝醉了,你在吐了我一身之前,已经亲过我了。所以,严格来讲,虽然你的初吻确实是被我夺走,但事情并不是发生在今天晚上。另外,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爱上你了,所以准备好,不久以后,你程知予,就会成为我陈锦言的女人。”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陈锦言微微一笑,“其实这些话应该是当面说的,可我实在忍不住了,如果以后回忆起来我对你的表白,你觉得不满意的话,我可以把刚才说的话当着你的面重复一遍。不早了,早点休息,晚安,我的……助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