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沈千陌没有再见到过风墨尘。
沈千陌花了三个月管理整顿那间古董店,只是,神偷就像人间蒸发似的,从未有出现过。
“小姐,喝茶。”小宁刚走进院子,就看见她家小姐又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发呆,远处低沉的天空如同虚设,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店里有事吗?”沈千陌问。虽说小宁不曾害过自己(这个小宁),但是,沈千陌一天没有清楚她来自何方,便不会彻底信任她。所以,她让小宁去管理古董店。
“早上来了几位大人,不过萧风已经处理好了。”风墨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萧风。他似乎永远都会在古董店出意外时出现。
“那就谢谢他了。”
“小宁已经谢过了。”小宁脸上挂着淡淡的忧愁。
这时,沉闷的空气被一阵轻快灵活的笑声打破。箫声节奏轻快,就像阳光灿烂调拨在空中跳跃。
多么快活的音乐啊,可是,却让沈千陌泪流满面。
为什么啊?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觉得胸口於积着一团糟糕的重云,只需轻轻一压,变能压出眼泪来。
小宁站在沈千陌身后,侧着身子细细倾听。
“十三爷来了。”小宁轻轻地说话。
何须她说呢,只要这箫声出现,何人不知是十三君。
那是一玉箫的声音,是风墨尘赠送给他的。然而,这一玉箫最大的特点是,非欢快之曲不能奏也。
所以,能真正听出主人的心中的悲凉,可不容易啊。
“姐姐!”沈千染挺着三个月大的肚子闯了进来,同样的泪流满面。
沈千陌回过神,擦干涕泪,迎了上去。
这是一件羞耻的事,沈琛发现了,便将沈千染软禁。虽说有时在沈千陌的支持引导下,两人还是有见面的机会,但是,每当听到风易君的箫声,两人心中的伤口便更深一寸。
不得不说,沈琛的做法是对的。在这里,一旦发现女子未婚先孕,轻则流放,重则火刑,而沈琛的官职也将罢黜。
沈千陌何尝不知道妹妹心中的痛苦啊,而她自己的苦,说不清道不出,她也备受煎熬。
“姐姐,呜呜呜,帮帮我吧……”沈千陌用手帕给她擦眼泪,奈何越擦越多,越擦,她的泪流的更汹涌了。
最近,沈千陌一直在跟她说现代的思想和故事,所以,依照现代人的任性,她应该可以选择和心爱的男子私奔的。她也坚信,风易君是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功名利禄的。
“嗯,我会的,我会的……”沈千陌一边安慰着沈千染,一边扶着她进去里屋。
“小宁,”沈千陌吩咐一直跟在身后的小宁,“让萧风通知十三爷,就说掌柜的有珍宝出售。”
“是。”小宁应了一声,便跑开了。
说实在的,小宁并不希望沈千染离开,因为,现在除了沈千染,已经在没有能让沈千陌分清现实与梦境的人了。她无法想象,如果沈千染离开了,沈千陌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她多想了。
沈千陌安慰了会,压下心中的不安,道:“我去去就回来,你不要乱走,累的话就躺下来休息会儿,乖,听话啊。”
“嗯,你……你快些回来,我一个人,我害怕……”
“没事的,不要怕。”
沈千陌马换上男装不停蹄地赶到了古董店,坐在掌柜的专属位置。
不久,小宁带着风易君到了。
为伊消得人憔悴,沈千染是,风易君也是。他脸色苍白,唯有在见到沈千陌时才闪过人应有的生气。
“掌柜的,是何珍宝?”
等风易君走进,沈千陌晃了晃手上的木掉。
“进来说话。”
随后,风易君跟着沈千陌进了后院。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沈千陌才说话。
“你爱她,是吗?”
“我爱。”虽然不知道沈千陌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是,他相信沈千陌是为他好的。
“你愿意为她做什么?”
“我,我都愿意!”
“功名利禄皇位天下,你都可以舍弃吗?”沈千陌紧紧地盯着风易君,不能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蛛丝马迹。
“这些我都不在乎,我爱的是千染,只是千染这个女子。”
“如果我告诉你,她毁容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你愿意——”
“什么?!”风易君崩溃了一般,连连后退。
“你还愿意带她走遍天下吗?”
“我,我……”
“算了,不愿意也——”
“不,她这么痛苦,我要去陪着她!”
“今夜,准备好银两和舒服的马车,到后院,我把我妹妹交给你。”
沈千陌坚定的眼神也不能让他心安。
“不,现在,现在就让我去看看她吧!”
“如果你想看到她被烧死的话,你就去吧,我不拦你。”
话落,沈千陌转身离开,留下痛苦的风易君一人在风中凌乱。
夜里,沈千陌去跟沈琛说了这件事。
他只说了一句话:“去吧,有机会就回家看看,爹一天不死,就还在等着她回家。”
沈千陌默默记下了。
随后,她带着沈千染离开了,陪着他们一直到城外的古庙。
“在古庙里成亲吧,让女娲娘娘见证你们的爱情和幸福。至于那些,都是骗你的,就想知道你愿不愿意。”
风易君相视一笑,走进了古庙,却看见了小宁和沈琛。
沈千染小脸先是煞白,但看见沈琛在那里那么温和地朝她笑,她便泪流满面地握住了父亲的沧桑的手:父亲,真的老了啊!
“爹!”
“好好好,小染啊,来,跟十三爷拜堂,从女娲娘娘前出嫁!”
沈千染泣不成声,只是连连点头。
小宁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
“女娃娘娘啊,你护住了你子民的幸福,可您呢?你的幸福就不要了吗?”
等风易君和沈千染跪在沈琛面前,小宁的视线才从高高的女娲石像上离开。
古庙之外,是神秘未知的辽阔星空,他们,又将在何时何方再次重逢呢?
沈千陌不知道,她未来的路更加遥远,更加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