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块阙玉,意思是不完美的,有瑕疵的,这块阙玉在我们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会有异常细小但清晰的裂痕,有裂痕,就已经是不完美的了,价值大概是……让我想想……”换上男装的沈千陌站在街边摆摊卖玉的铺位前,认真地观察手里握着的一块环型的玉。
成堆的人群都以沈千陌为中心围在了那里,一层又一层,水泄不通,只有沈千陌站着的地方是空出来的,以至于她在人群中最为显眼。
沈千陌也不想这么张扬的,只是她一来到这摊位前,看见站在她一边的一个小伙也在挑选玉,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一句话,就把这么多人吸引过来。她着实是没有想到一句话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吸引力!
“哼,你不是说这个摊位只有这一块玉是有价值,且价值连城的吗?怎么,要忽悠我们吗?我们这里的人可都是看着古董长大的!阙玉?谁不知道啊,阙玉压根就不值钱!大伙儿说是不是?!”刚才那个小伙嗤之以鼻道。也是,别人在买玉,还想着砍价来着,没想到半路跑出个程咬金!一个外人居然敢跑来跟他说这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又说这是玉中最不值钱的阙玉,这换谁谁赌气。更何况是这么个处于叛逆期的小伙子。
沈千陌冷笑一声,等四周的骚动都安静后,方才铿锵有力地道:“阙玉,正因为它的缺,所以它价值连城,正如新月一般,新月总是缺的,而且缺的厉害,但是新月是月亮的新生,是月亮的起点。新生不是很重要吗?起点不是很重要吗?”沈千陌看见人群议论时不少人是点头的,顿了顿,继续道,“既然是,那么阙玉,不也是这样吗?当然咯,不是所有的阙玉都能像这块阙玉一样,缺的近乎完美,让人几乎看不出痕迹。无痕阙玉能不价值连城吗?”沈千陌清晰的话语落入了众人的耳朵里,但是他们还未来得及思考沈千陌说的话,不远处的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正朝着这边奔来,街上的人群立刻尖叫着闪开了。
而围着沈千陌的这群人也不例外,他们争先恐后地四处逃亡,因为人群密集,不少人摔倒了。
“快闪开,马匹失控了,快闪开快闪开!”
失控的马就是脱疆的野马,重重的马蹄声越发地近了。
可是那群人还没有散去。
“哇——娘!”一个站在最外边,也是街道的中央的五岁大小的男孩眼看着飞奔的马要从自己身上跑过去了,哇的一声便哭了,也忘记了跑开,只呆呆地站在原地声嘶力竭地哭喊。
“小凡!”人群中的妇女喊了一声,那应该是男孩的娘了。
沈千陌本不想管的,但是又有些于心不忍。她单脚踩着那摊位一米高的桌子,另一脚点地,她一跃而起,落在了地上,而她那固定秀发用的头上唯一一根簪子也顺势掉了,及腰的墨发散落地披在身后。她一把抱住了惊吓过度的孩子,但是她没有时间再跑开了,因为马匹距离她不到两米远。
这时,骑马的人狠狠地勒紧僵绳,勒得那马的前腿和头tongshi向上翻,且长声嘶鸣了一阵。随后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从马背上腾空跳落地面,还伴随了“咚”的一声轻响,但是杂音太大,没人听见。而那马也摔倒在了地上,还摔坏了好几个摊位,几个老板的声音应声而起。
“呜呜呜,我的古董!”
“小凡,没事吧!”妇人向沈千陌道了谢便领着看着沈千陌出了神的小凡回去了。
沈千陌刚才用力过度,她感觉受伤的手臂又要开始流血了。低头,她看见了地上的一块环玉,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立刻捡了起来,仔细看看,心底还不停地赞叹:这……好玉啊,好玉啊好玉啊好玉啊。原谅她吧,她词穷了,实在是找不出词语来修饰这掌心大小的玉。她把玉捡起来的瞬间,一股清凉从玉传到了她的掌心,又从她的掌心传遍了她的身体。即使现在是炎热的夏季,这玉依然是冰凉的,难不成是那种冬暖夏凉的玉?而且刚才“咚”的一声,应该是这块东西掉下来的声响,竟然没有裂痕!好东西啊,
沈千陌的眼里又迸发出新的亮光来。但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想要拿走,好在沈千陌手疾眼快,立马转身,抬起头倔强地仰视那手的主人,玉紧紧握在手里,双手放在背后。入眼的是一个红衣男子,男子倒是长着一副好皮囊,要不是怕玉会被抢走,沈千陌心里感慨,说不定自己会看上这帅哥。
“拿回来,谅你是女娃,且饶了你。”那男子见了沈千陌先是一愣,眼里闪过惊艳。!但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见他那桃花眼眼皮一沉,沈千陌就知道他不好惹的主,也知道他是真的发怒了,说不定会杀了她。
她爱宝,更爱命。
还是保住小命再说吧……
沈千陌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递上。抬起手,她才发现她的手臂真的流血了,而且那血液的艳丽是如男子的衣服的红色在她的白衣上渲染开来,显得如此耀眼。
“她就是那个****,不要脸的!”人堆里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沈千陌又成了众失之夭。
“不知死活!”沈千陌低声咒骂,快速收回那块不舍得还回去的环玉,摸摸耳垂,不动声色地扯断一根青丝,只听见“啊!”的一声,人群中那个人倒在了地上,脚边血流不止。沈千陌用一根青丝割断了他的脚筋,她在小巷里,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割破他同伴的喉咙的。特意放过他,他还不知死活地跑来惹她!果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了!
“我很绝,别惹我!”沈千陌柔弱的身体散发出了强者的气息,让人不容小觑。
红衣男子一征,沈千陌的那句“不知死活”他是听见的,他也目睹了沈千陌伤人的手段,随后笑了两声,笑得围观的少女无不羞红了两颊。
众人的视线又从不知死活的人身上转了回来,落在沈千陌和那个绝美的男子身上。
“你笑什么?”
没有理睬她的话,他只笑不语。
“疯子!”沈千陌鄙视地瞟了他一眼,把拿着的玉佩手伸到他面前,“还给你,我还没有缺德到要抢疯子的东西!”
“我不要了,送给你了!”拿了可就是本皇的皇妃了。只可惜沈千陌不知道这事。
“诶?”沈千陌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男子便消失了。
“破玉!”沈千陌刚才还很喜欢的,但现在她想扔了。
“看什么看!你们也知道老爹不是好惹的,我也不是好惹的!你们要是还敢说话,这就是下场!”沈千陌搬出了老爹的名号,全场人顿时静了下来。
沈千陌个人从不记仇,有仇她当场就报!沈千陌走过去,路人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路,通向那个被割断脚筋的倒在地上看着沈千陌一步步靠近,就用手一步步向后的人。
沈千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猛地用脚尖抵住那人的脖子,呼吸不过来,求饶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
沈千陌又是扯断一根青丝,观众还没有看清楚,一块鲜血淋漓的东西从那人的嘴里蹦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再看看那那个人满嘴的鲜血,说不出话来,疼得只好“呜呜呜”地叫着。
沈千陌后退两步,冷言冷语:“好好玩啊!”
沈千陌转身就走了。
沈千陌在街边摊位上随便拿了块玉就回了老爹古董店,她倒是好奇老爹会有什么事求人帮忙的。
“还看上什么了吗?”
“我家主子要一玉萧,可有?”
沈千陌一进门就看见刚才给她披上月牙白袍的黑衣男子在和老爹交谈。
又是那个主子?挽起头发的沈千陌走过去,坐在一边。
“一玉萧……”老爹沉思会,“不好意思,你来晚了,前天晚上叫人给买走了。”
“留步,告辞。”萧风也不多言,拿着佩剑走了。
“回来了。”
“嗯。”
“伤口怎么裂开了?”老爹又拿来药箱,给她包扎。
“没事,刚才那是什么人?”沈千陌试探性地问。
“他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倒是那件月牙白袍……”
“嗯?”
“都城的人都知道是十九王爷独有的,也只有他一个人穿月牙白袍。”
“十九王爷?”沈千陌若有所思。
“这也要怪十九王爷他的父皇啊。”
“哦?怎么说?”沈千陌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看老爹的样子似乎很了解皇家的事。
“他父皇……以前一直对他极为冷淡,视若无睹。因为他去蓬桥,一个终年下雪的地方看雪,一时赶不上父皇的寿宴,他父皇一怒之下便下令,他只能穿代表丧服的白衣……然后就有了月牙白袍……”老爹喝着茶,掩盖住了情绪。
“哦?是这样的吗?”沈千陌的视线没有离开老爹沉着冷静的皱纹蔓延的脸,笑了笑。
老爹不加掩饰的话,让沈千陌大概知道了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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