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陌在沈千染的带领下,到王氏的坟墓去看过了,回来后她直接趴在床上,原本只是想着躺着想一会儿今天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最后她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窗外的鸟叫声有些激动,也许是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吧。
坐在床边,沈千陌又陷入了沉思。王氏的死让她又想起了夜魔跳落悬崖时的情景,死亡,总能轻易地带着生前的所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赤裸裸的,离开的时候也还是赤裸裸,这就是生命。
难道就没有什么事物是死亡带不走的吗?
沈千陌的眼眸突然闪过精光,习惯地摸摸耳垂顺手扯断一根青丝绕在指间,一触即发。
屋里有人!
“谁!”沈千陌厉声呵道,“出来!”
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在挂帘后传出,一个面无表情,身着浅绿色侍女裙的少女端着饭菜放在桌面上,然后在沈千陌的打量的视线下跪在地上,垂下头一言不发,因为她已经是个哑巴了。
“抬起头。”沈千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我。”
侍女抬头仰视着,冰凉得近乎空洞的眼睛与沈千陌对视。
沈千陌弯下腰,,修长的手指落在侍女白皙的脸庞上,指尖沿着侍女的额头,轻轻地往下滑动,在侍女的脸蛋上滑动了一圈,才收回手。
沈千陌笑了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并未让还跪在地上的侍女起身,啧啧地感叹:“这人皮面具真心不错,要不仔细看看,我也要被骗了。”
侍女低下头,不说话。
“你是哑巴吗?”
“不是。”良久,她才出声。
“谁派你来的?”
“……”
“不说话啊……”沈千陌手上的头发还没有松开,缓缓道出,“那你就做哑巴吧——”
沈千陌手上的青丝一点点松开,“咻”一声,地上的人双唇紧闭,发出一声闷响,血液从她嘴角流出,但她似乎没有疼痛一样,依旧不说话,默默收起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嘀嗒……嘀嗒……”她的血液滴落在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血腥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沈千陌只是割伤了她的舌头,没有割断。
“我身边不留不清不楚的人,你走吧。”沈千陌下了逐客令。
侍女抬起手擦干嘴角的血迹,抽出那根青丝,磕了个头以表不杀之恩,正如她悄悄地来,她就悄悄地走了。
沈千陌摸了摸耳垂顺手又扯断了一根头发,扫了一眼桌上的三菜一汤,咂咂嘴没吃就出了去。倒不是怕下了毒,只是今天是丞相大寿,吃的东西很多,还有很多糕点,很多好酒,不能浪费了肚子的空间,她先去厨房看看,先吃了一顿再说。
……
“小宁!”
舌头受了伤的侍女刚走出沈千陌的花苑,就被又惊又怪的声音叫住了。
小宁转过身本分地福了福身子行礼。
“小宁,你……怎么回来了?”沈千宥好像意识到自己这样说有点不符合逻辑,又说,“本小姐的意思是,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沈千陌那个贱人都回来这么久了,而且她居然还活着!”
沈千宥没有注意到当她说到沈千陌的时候,小宁的眼眸里闪过杀意,她还在说。
“先不管这么多了,今天是爹爹大寿,来了这么多了人,其中也有公主,我就让她得罪公主!”沈千宥眼里尽是狠光,她想起了沈千陌回来时,是坐着十九王爷独有的马车回来的,给她驾车的竟然是萧风!一想到这里,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个贱人居然还勾引了十九爷,真不要脸!”沈千宥手里的手帕都给她拧成了麻花,“小宁,你跟我回梅花苑,我有事吩咐!”
小宁本分地跟了上去,主子不收她,甚至动了杀意,为了留在相府,目前为止也只能这样了。
沈千宥走在前面,眼珠子却向后转,想看看身后跟着的侍女。她见沈千陌回来了,为防止自己做的事情暴露出来,她明明派人去杀了小宁的,可这个侍女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不得不让沈千宥好奇。
一大早的,沈琛穿戴整齐,坐在大厅里,管家在门口招呼前来的客人。因为朝廷上明争暗斗,波涛汹涌,官员分为三派,第一是以皇帝为首的,第二,是以老一辈为先帝打拼江山的,第三则是处于中立的,和新上任的朝廷命官。沈琛是第三派的,所以来的客人中,大多的朝廷命官都是第三派的,而驸马就是其中的一个。
“奴才见过驸马爷,驸马爷万安。”管家行礼后,对身后的侍女道,“快,请驸马爷入座!”
“是。”
“免了,我自己先随便走走,顺便参观参观相府。”话落,驸马收了折扇,大跨步地走了。他被来不想来的,只是不想呆在家里,就过来凑凑热闹。
管家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松了口气。好在驸马来了,那刁蛮公主却没来,否则他可招架不住啊!
驸马以前没有到过相府,自己一个人乱走,不免会迷路。他正想着找个路过的侍女家丁什么都好,来问问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幽深秀丽的像个花园,四周都是花草树木,中央有个柳树围绕的荷花池。
“厨房在哪里?”沈千陌的记忆中没有关于厨房的半点信息,她在相府里兜兜转转,转转兜兜,还是找不到。
驸马四处瞧瞧,又随便走走,终于看见有人了。少女穿着素白的琉璃裙,头上没有多余的首饰,只有一根固定秀发用的单调发簪。
应该是侍女吧。这样想着,驸马理了理衣领,走过去。
“姑娘,请问一声,待客的院子在哪里?”
沈千陌想起了上次在浮生若梦门外撞见的那个醉酒的好像自称是状元的人。今天的状元和那天的酒鬼完全判若两人,没有想到啊,堂堂的状元也会跑去浮生若梦这种地方。
见沈千陌不答话,驸马也不生气。
“姑娘?”
“我不知道。”沈千陌回答的很干脆,让驸马微微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笑了笑,若是没有浮生若梦门外的那一幕,沈千陌还真的觉得眼前的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