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事刑名多年,诸多奇案、大案均见过不少,里面也涉及过形形色色的组织帮派,寻常三教九流二人并不放在心上,但如若一个组织已经开始储蓄军备,显露谋权篡位的野心,那无论成气候与否,都是朝廷的心头大患,也不是他们能够处理的了。
袁方深深地看了闫震一眼,半晌才道:“闫老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此时情况紧急,兄弟们好不容易打开了局面,如果就此固步不前,那这个案子我们就定然查不下去了。”
“大哥,可是照这么查下去,会查到什么我们都没有底,如果查到什么我们不该知道的,到时候上面追究下来,恐怕到时候就算总捕也无法交代啊。”遇到这种事情,闫震也开始不安起来。
袁方挥挥手,苦笑道:“可上有皇命在身,是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如果不查,等着陛下派上差下来,时间不待啊,那我们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但如果查一下去,或许我们兄弟能够觅得一线生机。”
闫震也定下心神,一拍旁边的茶几,震得茶牒一颤,狠声道:“大哥说得对,是兄弟愚钝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查到底。”
闫震的表态并没有出乎袁方的预料,他在被总捕派去长安的时候,就已经被绑在了这架马车上,马车飞驰,只能上,却不能下,否则便是粉身碎骨了。
周云正见机也快,闫震话音刚落,他也立马跪下道:“卑职也誓死追随两位大人。”
袁方见周云正表忠心,微微一笑,也不说话,闫震在一旁,也不吭声,周云正跪了半天,才听到袁方悠悠地说道:“周捕头,起来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愿不愿意跟着我们冒险,本官并不强求。”
周云正连忙叩首道:“两位大人容禀,卑职兄弟多人随白大人来洛阳,不消两日,白大人便遭不幸,我们兄弟深受大人厚恩,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应该为白大人报仇,但兄弟们却群龙无首,有力无处使,幸得两位大人不弃,短短一日之内便破了白大人被刺一案,洗刷了兄弟们的耻辱,我们兄弟早已誓死报答两位大人的恩情了。”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周捕头和兄弟们了。”袁方点点头,能有如此臂助,袁方自然也颇为欣喜。
“除了之外,你们还审出其他消息了吗?”闫震在一旁接口问道。
“回大人,我们抓到的几个执事,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包括钱粮和器械储存的地点,另外,掌管器械装备的那个执事还说了一个消息,凤姐其实就是一个傀儡,当文首在洛阳时,那么舵中便是由文首主事,而当文首不在时,则是由联执事主事,而其他几个执事与凤姐都一样,连文首的容貌都没有见过,更别提其他文卫和文侍了。”
“如此看来,他们这组织之中,也并不是毫无缝隙可言,周捕头他们能如此轻易地便获得这么多讯息,定然也与他们内部争斗有关,几人势必是在其中备受打压,因而才乐于见到我们查案。”闫震喜道。
袁方挥挥手,沉声道:“事情可能不会如此简单,但具体原因此刻倒也没必要追究,有他们给的消息就已经足够了。”
转过头来又道:“周捕头,你现在去看看申通那边,让他抓紧时间,今晚就连夜提审洛阳当的人犯,你也留在他那儿,协助他进行审讯,洛阳当既然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在给洛阳分舵供给钱粮,那定然也知道不少消息,之前看来是我们疏忽了,居然放过了这么大的线索。”
“卑职遵命。”说完周云正行了一礼,快步走了出去。
“大哥,这件事情,还得尽快报送总捕大人啊,请总捕试探一下朝廷的态度。”闫震虽然已经决心跟着袁方继续深查,但内心不免还是有些担忧。
“恩,老弟你说的对,这个事情就由你亲自捉刀吧,将来龙去脉写清楚,我这边调韩武协助你,他是跟着我来的洛阳,来龙去脉都很熟悉。”袁方自然也看出了闫震内心的不安,但强行压制并无好处,而且此刻拉上薛平来当未来的挡箭牌,可是比他们两个人的脑袋要硬得多。
“另外,我觉得刚才周云正仓促之间,说得也不够全面,老弟你把呈文发出去之后,把相关的卷宗调来看看,找找里面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你是情报司的,这应该是你的专长,就拜托你了。”袁方颇有深意地道。
闫震愣了愣,没有想到袁方会安排这个事情给自己,但想想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对的,毕竟自己的本职就是情报方面,便也欣然领命道:“大哥放心吧,小弟定当尽力。”说完便缓步走了出去。
送走了两人,袁方长叹一口气,坐到椅中,刚准备端起茶来喝,却想起刚才周云正已经喝过了,赶紧放到了一边,招呼两声,却没有人应声,才想起来刚才为了保密,已经将周围的捕快打发到远处执勤去了。
袁方摇摇头,也没有了喝茶的兴致,拿起折扇,慢悠悠地走出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