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今天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啊,往年的家宴不都是只宴请各亲贵大臣的妻妾,为何这次连我也要啊?”荣
清灵坐在马车上,不住的抱怨着,虽然座垫上铺了几层厚厚的靠垫,但还是颠的荣清灵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荣夫人轻拍了拍荣清灵的手,“不是说了吗,如今宸妃有孕,太后娘娘想热闹一下,所以今年的寿宴所有有品级爵位亲贵的女眷子女都被邀进宫中,所以不止你,还有很多王宫子弟的女儿都会聚集后宫了。”
“哎哟,娘亲,还有多久才能到啊,灵儿的屁股都快颠成两半了。”荣清灵一手摸着屁股,不住抱怨。
“噗,哈哈。”车外骑着马儿的荣泽林闻言忍不住大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荣清灵不悦的撇撇嘴,朝窗外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也上马车坐坐看呐。”
“既然灵儿受不了这马车颠簸之苦,何不下车与为兄共乘一骑,如何?”荣泽林戏谑道。
“你少得意了,你以为我不想啊,谁让今天是如此喜庆的日子,本姑娘要保持淑女风范,万一碰到熟人怎么办?我可不想让别人家的女儿给比下去,让爹娘丢脸。”荣清灵说的义正词严。
“好女儿,懂得以大局为重了,”荣夫人理了理荣清灵额边的碎发,“灵儿在坚持一会,很快就到了。”
荣泽林无奈摇头,这个妹妹,如此讨厌坐马车,却又喜欢游山玩水,真不知这是怎样的逻辑。很快,转过街角,宫门便已近在咫尺了。
“荣将军。”刚过拐角,一声招呼便钻进众人耳朵。
“原来是睿王殿下。”荣逸谦朝驱马过来的男人拱了拱手,语气不冷不热。
“本王还以为本王来到算早的了,没想到荣将军也如此守时,呵呵。”睿王完全不在乎荣逸谦的态度。
“哪里,哪里。”荣逸谦敷衍的笑笑,显然不愿与睿王深交。
睿王乃当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虽说表面上对他那位皇兄唯命是从,但此人心机深沉,行事果断,作风很辣,名副其实老狐狸一只,所以皇帝明面上封其亲王,实则却削其兵权,现如今兵权实际大部分都握在了荣逸谦手中,论身份,荣逸谦是比不过睿王,但实权却比睿王大得多,所以即使荣逸谦对睿王的示好兴致缺缺,睿王也不得不打着哈哈,故作亲热。
“泽林哥哥。”一声娇喊,让车内的荣清灵忍不住撇嘴,又是这个讨厌的小孩儿,说话的女孩,正是睿王最宠爱的嫡女洛宁郡主,“你也来啦!”洛宁郡主冲荣泽林兴奋的挥手,马车内的荣清灵看这个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女孩,又忍不住腹诽,“真是个没脑子的,太后寿诞,谁敢不来?”不禁又想起不久前,这个洛宁郡主偷溜出府游玩,冲撞皇后姨娘御辇,幸而被哥哥救起,本以为她只是寻常百姓,却不曾想,她乃睿王亲女,后睿王妃携女拜访将军府,以示谢意,但这洛宁郡主言语之中甚多优越感,屡屡出言不逊,更让荣清灵不喜。
眼见着洛宁郡主就要跳下马车朝这边来,荣泽林拱手朝父亲道:“父亲,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往宣政殿了。”
知子莫若父,荣逸谦看出荣泽林意图,也怕这个洛宁郡主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正是,正是,睿王殿下,不如我们一道过去吧?”
“如此甚好。”睿王应着,朝身后的车夫示意让他们去太后的颐寿宫,便随荣家父子一路朝宣政殿去了。
洛宁郡主也只能无奈的坐回车中,嘴里还忿忿不平:“泽林哥哥真是的,明明说好下次见面带我一起玩的,又这样对人家视而不见。”幸亏这话没让荣清灵听到,否则又该骂人了,我哥哥明明是敷衍你好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明明睿王那样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儿,却偏偏宠的不行,真叫人想不通。
睿王一路由荣氏父子陪同去了宣政殿,途中睿王几次拉拢之意,却都被荣逸谦不动声色挡了回去,睿王却也不以为意,可见荣逸谦威名在朝中的影响力。
“我说荣兄啊,”眼见睿王又沉不住气,“我看我们家的洛宁跟令郎相处甚好。”
睿王此言一出,跟在后面的荣泽林心里“咯噔”一声,荣逸谦心中冷笑,却面上不显,“王爷抬爱了,犬子何德何能能与郡主相提并论,只不过机缘巧合之下,救郡主于危难,这本来就是臣下应该做的,却劳烦王妃亲自登门,真是折煞了臣了。”荣逸谦言下便有划清界限之意。
睿王故作不明道“荣兄何必妄自菲薄,令郎是个不错的孩子,德才兼备,将来必定是国家栋梁之材,前途不可限量,我们洛宁与令郎也甚是投缘,让孩子们多交流也好啊。”
“王爷过奖了,犬子如今乃太子伴读,整日跟在太子身边,有时甚至留宿宫中,连我跟内人想见他也不容易,何况,郡主身份尊贵,但有吩咐,我父子二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请王爷放心。”荣逸谦打着官腔,睿王心中恼怒,面上却不显现半分,
“哈哈,荣兄说笑了,如今太平盛世,哪用得着荣兄赴汤蹈火,何况荣兄是陛下御封的大将军,岂是我等能够驱使。”睿王打着哈哈,眼光却若有似无的瞟向荣泽林,使得荣泽林眉头蹙起,心中难安,好在宣德殿已在眼前,众人也一同入殿,可睿王此念一起,将来必有一番波折,不知如何是好。
荣清灵陪母随睿王妃的马车一同进入太后的永寿宫,宫中各石子路两旁皆摆满花卉,各式各样,争奇斗艳,好不美丽,各屋檐回廊上均挂满彩球灯笼丝带等喜庆装饰,张灯结彩,来来往往的宫人们,尽皆步履匆匆,但脸上却都喜气洋洋,热闹非常。荣清灵见这热闹的景象,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两辆马车停在宫殿外面,几人各自给太后拜寿,说些吉祥讨喜的话,荣清灵和洛宁郡主彼此皆不喜对方,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全装作不认识,各自跟在母亲身后,拜寿之后太后便进了内院,荣清灵见自家娘亲跟皇后相聊甚欢,自己坐了一会便觉的无趣,环顾着大殿中个人都与相熟的人或亲热或拉拢,荣清灵见睿王妃跟身边的人说笑着什么,却不见洛宁郡主,眼光便瞟向大殿外面,只见众多女孩子们都聚集在门外说笑玩乐,她不禁拿眼直瞧自己的母亲,荣夫人岂不知她的意图,却不予理会。
“好了,婉儿,灵儿到底还小,不必叫这些规矩礼仪拘着她,让她也出去玩玩吧,让她看着我们聊天,其不无聊?”皇后看着荣清灵苦着一张小脸忍不住替她说了几句话。
荣夫人却仍迟疑着,“姐姐不知,灵儿这孩子是被我宠坏了,我怕她在生出什么祸端,无辜连累姐姐可怎么是好?”
“婉儿,你想的太多了,灵儿她只是个孩子,能闯什么祸?有我在,你还怕什么?”皇后安慰似的拍拍荣夫人的手,朝荣清灵使眼色,荣清灵立即会意,
“娘亲,你放心吧,今天可是太后娘娘的寿诞,灵儿在不懂事,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里闯祸不是?绝不给娘和皇后姨娘惹事生非,多谢皇后姨娘,灵儿去啦。”
不等荣夫人作答,荣清灵便跳下椅子跑了出去,“唉。”荣夫人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心中暗叹,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翼翼了些。
荣清灵跨过永寿宫高高的门槛,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挂在廊柱上的红绸,这离开席还有好些时候,不如先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雨恬姐姐来了没。萧雨恬乃太子太傅萧廷之女,同龄中与荣清灵交好的也就只有萧家兄妹,萧雨恬的兄长萧云奇,实则只比妹妹早出生半刻,二人乃双生龙凤胎,比荣清灵年长两岁,萧雨恬生性温柔善良,美丽端庄,一派大家闺秀风范,也正因如此引得荣清灵羡慕,而萧雨恬又羡慕荣清灵活泼机灵,随性洒脱,才使得二人成为知交姐妹。
刚到永寿宫大门口,荣清灵便听到一阵吵闹声,只见殿前已围了好些人,各人均穿着不俗,各有特色,应该是一众王公大臣的闺女了,这花枝招展的,哪像来祝寿,分明是来选美的,荣清灵暗笑,不过这莺莺燕燕的各色美女,倒也教人赏心悦目。
“这里这么多人,你摔倒与我何干?说不定是你自己想哗众取宠,倒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真是胡搅蛮缠。”干脆利落的声线,掷地有声的言辞,让荣清灵好奇之下,从人群中望去,只见说话女孩一身淡紫色长衫下是一袭白色百褶长裙,乌黑的头发披在脑后,头顶挽起的发髻上簪着一支小巧的珠花,上面垂落的流苏一直到耳后,说话是,流苏摇曳,白净的脸庞,柔嫩的肌肤,双眉修长如黛,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樱桃小口,未施粉黛的脸却也娇媚如月,眼波流转,却带着些戏谑,若不是此刻女孩双手抱胸,一只脚踏在台阶上,一副江湖做派,也必定是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
事件的另一主角当然不甘示弱,“你,你,你...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当今陛下亲弟弟睿王最宠爱的女儿,
洛宁郡主,你敢对我这般我礼,我告诉我父王去。”荣清灵一听这洛宁郡主的声音,忍不住抚额,怎么哪哪都能碰上这个没脑子的洛宁郡主。
“你,你,你什么你,话都说不清楚,还想诬赖人,你是外戚我是臣女,大家都差不多,你趾高气昂什么?何况太后寿诞,说了普天同庆,大家不分尊卑,你这样飞扬跋扈,蛮不讲理,当心我去太后娘娘凤驾前告你去。”紫衣女孩毫不示弱,洛宁郡主被说的哑口无言,小脸涨的通红,却无言反驳。
荣清灵正冷眼旁观,暗自偷笑,手臂被拉了一下,转头间却见一女子淡粉华裳裹身,衬出玲珑身材,外批白色纱衣,露出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熠熠如月华流转倾泻及地,墨绿色青丝用发带束起,斜斜的插着一支金色镂空蝴蝶簪,一缕青丝自耳后垂落胸前,薄施粉黛的双颊若隐若现的红扉衬得肌肤如花瓣般娇嫩可人,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薄薄的唇,唇角向上微弯,带着些许笑意,整个人就像那含苞出水的芙蓉,纤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