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插在应届班的第一节数学课,发现自己有很多疏漏记不牢的内容。收获很大。有一种越来越想听的感觉,过瘾。这种饥渴是顺顺利利念了两年高中的应届生无法领会的。因为就是要带着这些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知识点,在全国统一的那两天考试中,跟全省三十万和我一样的考生一决高下。不服并颠覆那些所谓的强者是我面对竞争的态度。但在网吧泡了一年半,通宵一百三十多宿的眼下,带着已经明显比以前迟钝了的大脑,能不能达到一本的水平都是一个悬念。
正期待着下一节好课,一个四十出头,标准农民黑的肤色,中等身高的男人,迈着精神病院特有的豪放步伐,一脸活不起地走进了教室站到了讲桌前,双手按在桌上,像逛菜市场一样的东看看,西瞅瞅。这也是老师?想必,定是身怀绝技的传说级老师。
“小崔,你作业呢?”百分之百无杂质的纯净东港口音,那副表情就好像下一秒就要过去把小崔KO了。小崔站了起来低个头,不敢说话。“小景,你作业呢?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作业了,你最近忙什么呢?”逗闷子的表情调侃着小景。一个个子不高,白胖胖的的眼镜男,英雄一般地猛地站了起来。就好像等待已久将要舍生赴死的勇士。“还有小林、小峰……”
坐在我旁边过道的小峰正低着头偷偷照着小镜子,摸摸脸,顺顺头。听到自己的名字,挺着大鼻子缓缓站了起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地东张西望。已经十几个人中枪了。“还有谁?都齐了?”
这时候,梦就像这个街头流浪汉的秘书一样站了起来,回头清点着人数。点了半天都对不上数,大家就这么看着梦像数鸭子似的点着手指头。流浪汉有点不耐烦了。就在这个时候,在我附近冒出一句:“还有我,别点了。”仿佛可怜着数迷糊了的梦,伸着懒腰站了起来,像个无赖似的笑呵呵地看着流浪汉。流浪汉手一甩:“一边呆着去,你爱做不做。”我对这个藐视一切的无赖还所知不多,只知道大家都尊称他“耀杨哥!”但即便是耀杨哥也和大家一样穿着同样的校服。看来我这个不穿校服的至少此时此刻,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局外人。
我努力找着黑板上的课程表,在太阳的反光下,什么也看不清。用胳膊肘捅了捅阿福轻声问:“这是什么课?”磕磕巴巴的阿福困难地调整着口型,我从他的嘴里看到了“语”字,赶紧点了点头。用包容的心猜测着,这老师肯定是个狠角色,说不准还是……
“下午到我办公室把作业都给补上,写不完不用回来上课,坐下!”本以为该入正题了,不知道今天他讲点什么?流浪汉意犹未尽,又甩起了手:“你瞅你们一个个的,高一高二我不乐意和你们一般见识,都高三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不给你们点压力,你们是不知道语文这科多重要是吧。别的班都能完成作业,就你们班……”二十分钟过去了,流浪汉貌似抱怨够了。“来来来,发发发,考张卷子,答不完下课接着答,课代表中午批一下。”
一面是很不耐烦的流浪汉,一面是毕恭毕敬的语文课代表。看起来就好像上辈子欠他的。
担心答题时间不够,梦把卷子按数量分给最前排的学生,往后依次传递着。接过卷子,原来是古文的解释,当年女鬼班主任为了教我们一中这帮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着实花费了毕生的功力。我打算拿出实力给东港这帮还没明白情况的乖乖生们好好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