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炽煌大陆合并到苍之界后,便成了苍穹大陆的一块领地,由南影斜和染辞欢管辖。
而君挽思的以樽界搬家了。
为了能更好地经营“浮世为欢”,君挽思把以樽界挪到了三大陆交界处。而以樽界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座山,但却是所有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的——当然,还是要找天际认证一下身份。
君挽思这次可不是报酬随便给了,一星期招待一位客人,帮客人完成心愿后客人就要把最珍视一个东西给她——当然,只要她看上了一样东西,不是最珍视的也可以。
至于“浮世为欢”的具体位置,其实就是君挽思那座古堡的大客厅。
以樽界,浮世为欢。
“诶呀呀,今天的客人不一般呢。”君挽思放下狼毫笔,抬头笑眯眯地看向来人,“少年,你是黑白死戏的唯一传人。”
来人是一短发少年,身着一袭戏服,却是黑白的。
少年点点头:“店长聪明。”
君挽思嘴角挂着笑:“黑白死戏的传人来我浮世为欢是为何呢?让我猜猜,是为了……你身上的大凶之气吧?”
黑白死戏,是苍之界特有的一种戏。其戏之服皆为黑白,就连妆容也是如此。黑白死戏并非所有人都能学习,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大凶之人方可习得。此后,若接近此人,必无好下场,无一得以善终。而此人一旦死亡,便是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转世。
少年垂眸:“我害死了我最爱的人。”
霎时间,君挽思只觉得有一阵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她皱了皱眉:“不要激动。”
少年一顿,黑如死水般的眸子望进君挽思眼中:“我怎能不激动。”
君挽思对他无可奈何,只是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你能找到我,想必也是知道我这的规矩,讲讲吧,你们的故事。”然后她从深渊里拿出一个录音的墨玉手串放到案上,“名字。”
少年坐下来:“离翎天。”
君挽思点点头:“她的。”
离翎天沉默良久:“辛阡陌。”
君挽思再次点头:“说吧。”
离翎天深吸一口气,陷入了回忆。
“你后悔了么?”
黑白的灵堂中,一黑衣男子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年,白绸无风自动,轻轻抚过少年的脸,好似在安慰他。
少年扯了扯嘴角:“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这才是我黑白死戏的传人。”
离翎天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黑衣男子自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无声地叹了口气,自觉地退了出去。
“给你一天时间。”
黑衣男子走后,离翎天站起来,走过去拿起那两个灵位抱在怀里,然后靠在墙上,轻轻闭上眼,任眼泪划过脸颊。
“爹娘……有我这样的儿子一定后悔了吧……害死了你们……将来还会害死更多人……黑白死戏……我别无选择……这是我的宿命……”
“对不起……”
不过十二岁的少年,在今夜,背上了沉重的命运,含着泪睡去。
……
黑衣男子递给离翎天一套黑白戏服,示意他换上。
没人知道黑白死戏到底唱什么,只知道黑白死戏的传人会在自己的舞台上唱着没有观众的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下一个大凶之人的诞生。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这多可悲,自己的生命只是为了无限次的循环。
可他们,却甘之如饴。
离翎天在五年之后送走了他的师傅,这世间,怕是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
黑白死戏传人学成之日,便是他的师傅寿尽之时。
他回到了他曾经的家,手指拂过桌面,沾染一手灰尘,才发现,早已物是人非。
他苦笑一声,弹了弹戏服上的灰尘。
既然回来了,不管怎么说,也要打扫一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