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的话,这场战争势必会以失败告终,一来敌方援军明日便会赶到,二来己方粮草昨日被烧毁,如果现在撤退,想必将士们已经没有力气再与敌一战了。
如果现在选择强攻,只怕最终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些想法在将军脑海中一瞬间便闪过。
“报,将军,城墙上那一个人便杀得我军将士不敢再往上进攻。”
又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赶到将军的战车前。
“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人便让我十万大军驻足?我倒要去看看。”
说罢,将军便走下战车。
……
此时宁凡血液沸腾,感觉像在蒸发一样,身体无比兴奋。
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个人了,宁凡心中苦涩,却又阻止不了脑海中杀戮的念头。
手中的大刀浸满了血液,仿佛刚从充满血液的池子中捞出来一般。
刀锋上,一个又一个缺口证明着它嗜血的辉煌战绩。
搭梯子向上爬的士兵俨然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呆了,“先撤退,撤退!”。
不知是哪个梯子上的人先向下面大吼了一声,后面正准备登上梯子的人便纷纷停了下来。
宁凡的眼睛充满血丝,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裂一般。
在他的眼中,仿佛世界是静止的,飞来的箭羽也好,向上攀爬的士兵也好,殊不知,在敌军的眼中,他早已成为一个嗜血的恶魔。
甚至己方的将士都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他,因为从他登上城门,便没有停止过屠杀,那么久了,丝毫没有感觉到疲惫,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力量更加强大了,而且他的速度也太快了。
这一刻,不管敌军也好,友军也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宁凡。
城墙下大约两百米开外,一群将士拥簇着一位身披金色盔甲,手持金色花边长剑的人,来人正是敌方的最高统帅。
此人接过后面将士送过来的战旗,那是一面血红色的战旗,上面绣着一幅金色的猛虎下山图,那是他们峥嵘的标志。
他仿佛使尽了全身力气,不甘的将手中的战旗用力的甩了两下,后方,战鼓低沉如雷鸣般的躁动。
这是撤退的信号。
宁凡见敌军已无战意,如潮水一般退去,眼中的血丝,脑海中杀戮的欲望渐渐的便退去,而后头脑中一阵轰鸣,那一刹那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虚弱无力。
四周己方将士的欢呼声,地方将士逃跑的声音,在这一刹那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刹那过后,宁凡看向城墙上七横八竖的尸体,不由得有些难受,都是自己杀的,但最后又想到这就是战争,便觉得无可厚非了。
“兄弟,你这是哪里学的本事啊?”
苏烈涨红了脸,兴奋的跑向宁凡,刚才在城墙下死守城门,无数双眼睛看向宁凡,那时候他觉得仿佛自己就是宁凡一般,由衷的为自己的兄弟感到骄傲。
“我也不知道,早先便给你说了,我什么都记不得了,甚至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昨晚袭营回来后苏烈便扯着宁凡问个没完,不过宁凡实在太困了,便敷衍的回了几句便睡去。
此时,敌军显然已经放弃了进攻,在己方将军的指挥下,城墙上的弓箭手也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那边,敌军将伤员送至安全的地方,稍稍整理一下队伍。
数万人,站得笔直,相信不论谁看到如此队伍都会觉得没有他们攻不下的城门,更不会相信,刚才的他们已经经历了失败。
城墙上,本已对宁凡有些畏惧的将士见苏烈上前与他搭话,便一个接一个的围上前去,他们知道,这场战争胜利了,而这个人在这场战役中发挥了毋庸置疑的作用。
将士们将宁凡围在中间,不知是其中哪个人先动手,而后一群人便将宁凡举在头顶,向上抛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激动。
不久后,敌军有使者请见己方将军,将军走向宁凡,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激动神情,宁凡相信,这样的神情即使活得再久也不会屡见不鲜。
“李默,你跟我来。”
将军以诚恳并且郑重的声音向宁凡说道。
“是!”
宁凡点头,便跟这将军走向主城楼。
向下看去,敌军一片肃然,一个孤单的身影向主城楼走来,大约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停下,此人赫然便是敌军最高统帅。
他转身望向自己的军队,“我,轩辕赫,征战沙场二十年,未尝一败,以少胜多的战争也打过不少。”高高的太阳映衬着他雄伟的身躯,“今天,我十倍于别人的军力竟吃了败仗,我承诺只要是我行兵打仗便不犯此城。”
他高昂的声音,雄伟的身躯让人怎么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位已经年过四十岁的人。
宁凡佩服他的气魄,若是己方的弓箭手此时放箭,相信这位统帅将被射成一个筛子。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轩辕赫转过身来,看向宁凡,微笑道。
“李默,”宁凡用不确定的声音说道,在此前的记忆里并没有对这两个字感到特别,“我也佩服将军的英雄气魄。”宁凡用不可否定的语气坚决道。
“哈哈,靖国能得到你,真是得到了上天的偏爱啊!”
轩辕赫不再多说,转身便向自己的军队走去。
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阻挡这十万铁骑,轩辕赫怕自己的将士死伤太多,为了占领一座城池,并不值得。
宁凡当然知道轩辕赫的想法,每一个身居高位的人都不得不为将自己推向这个位置的人着想。
“只怕这次回去要和独孤盛天那家伙一同承担罪责了。”
归途上,轩辕赫大笑着对身旁的副将说。
……
夜色弥漫了整个天空,城门上的尸体已被搬运到城外,一群将士将死去的人送进下午挖好的大坑里。
古来征战几人还!
大胜后,将士们并没有做庆功宴,所有将士站在城门口,望向远方的地平线,那里是太阳落下的地方。
所有将士低下自己的头颅,那是他们从来不肯屈服的头颅。
闭上眼睛,仿佛所有人都回到了刚来这座群城的时候,那时候,大家还欢声笑语,无话不谈。
“李默,明日我们便可以班师回朝了,你立了大功,朝廷一定会重赏你,相信你的母亲一定会高兴疯的。”
回到营帐,苏烈兴奋的对宁凡宣泄自己憋了一天的话。
“可惜二狗子他,”苏烈突然想到当初自己与李默、二狗子三人一起参军,那时候大家发誓一定要做出一番成就,也不能忘记兄弟之间的感情,“哎,不说这些不高兴的,待你回家,我为你接风洗尘。”
苏烈想到宁凡应该会留在京城几日,毕竟做了如此功绩,朝廷肯定会重重嘉奖。
“我的母亲,等等,你说我还有一个母亲?”
宁凡急切道,虽然也想问问二狗子的事情,但比起自己的身世,宁凡更想从头问起。
“哦,对了,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苏烈不无伤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