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弥不明所以,但也来不及细问,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在人群中穿梭。一开始走廊里人满为患,不过大家谁也不认识谁,都互相避让着,没人去关注她和无悔。渐渐的,人迹稀少了起来。又拐了一个弯,四周已经完全没人了。前面有一道楼梯,往楼上通去。小弥停下了脚步,用眼神问向他。
无悔又拿食指在嘴前比了比,就不由分说拉着她往上走去。上了两层,无悔又带着她往右拐去,不一会儿,他们就停在了一扇厚重破旧的大门前。门并没有上锁,无悔推开门,引她走了进去。
里面一片黑暗,无悔走到一边去拉开了窗帘,屋子了霎时亮堂了起来。小弥往外一看,前面下方不远处竟然正对着宴会大厅的一扇大落地窗。里面人头攒动,金碧辉煌。无悔在一旁欣赏着小弥惊艳的侧脸,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无悔!”小弥转头看了他一眼,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又把头扭过去,细看那大厅里富丽无双的场面。
虽然说着并不在意,但那是在没有见识过之前。现在乍一见此等金碧辉煌的场景,小弥还是被狠狠地震了一下。这扇窗比较偏僻,从远处看看不太清细节。但是小弥能感觉到,这里面满满装的都是富贵与权势。只见一张张圆桌旁围坐着一圈富家子弟,女的靓丽,男的雍容,都是满身的金银宝石,好像把家里的首饰盒子穿了出来一样。桌上是盘盘珍馐,色泽诱人,引得小弥一阵馋涎。
这时,无悔悄悄凑到她身边,说道:“你看,每桌中间都有一盆汤吧!”见小弥点了点头,他卖着关子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小弥摇了摇头,他突然喷笑了一声,脸莫名奇妙地红了,然后在她耳边悄悄地说:“那是虎鞭汤!据说熬了三天三夜呢!”
“什么?”他说得太快,小弥没听懂。
“虎鞭!”无悔又重复了一遍,见小弥一脸茫然,就斟酌着解释道,“呃……那个……就是老虎的那东西……”
“那东西?”小弥盯着他反问了一句,“啥东西?”
无悔脸现尴尬,像是深悔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脚,脸色变了几变,然后低声解释道:“就是那个地方……男人有,女人没有。”
小弥一愣,懵懵懂懂,但看无悔似乎十分窘迫,就没有再问下去。这时大厅里的人正好起了些骚动,都齐齐向一个方向张望而去。小弥从她的角度看不见发生了什么,此刻就有些好奇。
无悔在旁边说道:“听说张部长今晚请来了一个变戏法的,据说很厉害,能让人一秒钟就陷进自己最想做的梦里去,在梦里想要啥就有啥。是不是很神奇?”
小弥一听,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顿时很想立刻就拔腿就冲到大厅里去。这样也许她就能把这个梦再做一遍,就能听清那位男子对她说的话,就能再见他一面!可她如今只能窝在这里,看着别人在自己的美梦里欢乐徜徉。
“不用羡慕。”无悔见了小弥急切的脸,却说道,“你看吧,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们的丑样子了。谁知道他们都会梦见什么呢!”
小弥一怔,转了转念头,顿时也暗暗笑了。果然如无悔所说,没过一会儿,大家都开始有了些异样。小弥能看见的这几张桌子上,几个男人已经开始揉着自己肚子下方某处,一脸陶醉。有几个满脸狂热,两手在身前乱抓,一边抓,一边还往自己身前搂。女人们也都不自然了起来,有几个在头上不住地摸索着,嘴里不知念叨着些什么。有几个甚至开始扯起了衣领,露出胸前一大片白生生的皮肤。
其中有个最滑稽的,一脸倨傲,好像女王一般。只见她前伸着一只手,将其缓缓抬高。接着她又把手往横里一挥,像是在召见自己的臣民,却没成想一巴掌呼到旁边坐着的一个男人油光可鉴的脑门儿上。那男人梦中被打,也不知梦境起了什么变化。原本他正在不住地往身前揽着什么东西,这下好像被砸蒙了一样,仰起脸,高举着双手,做出了膜拜的模样,就差双膝跪地了。
小弥和无悔看到此处,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憋笑憋红了脸。但接着小弥忽然注意到,他们之中坐着一位男子,他跟他们的反应相差是如此之大——因为他几乎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坐在那里,双眼闭着,嘴角噙笑,一派平和。
无悔戳了戳小弥,低声说道:“那就是给我糖的那位先生。”说着,就朝那个男子的方向指了指。
不一会儿,似乎戏法结束了,众人渐渐苏醒了过来,看着周边的情形,面面相觑之余,都是一脸陶醉。接着,他们中的几个向前方招呼着什么,其余人也开始急切地喊了起来。但是不一会儿,他们就又都安静了下来,一脸失望。
宴会继续,小弥却已没了看的心情。再多的富贵,看久了也不过就这么回事。就像是一个浅口大碟子盛满了水,表面看上去波光盈盈的,伸手往里一探就到底了,没有多少深究的余地。而那些金光闪闪的物什,配上了浅薄的人,就如同一堆会发光的破铜烂铁,平白让人觉得不快。
这么想着,小弥转过身去,开始打量着这间屋子,一边顺口问无悔道:“这是哪儿啊?”
无悔还在饶有兴趣地盯着宴席看着,听到问话就顺嘴答道:“不知道,我也是偶然发现的这间屋子,里面好像有些老东西,不过我没细看。我只看到这里能看到宴会大厅,就想到你了,想把你带来这里,和我一起看。”
话说完后良久,小弥却没应声。无悔心下奇怪,回头一看,只见小弥停在两排古旧的木架子之间,侧着身,全副身心都被架子上的什么吸引了过去。无悔好奇地站起来,过去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眼前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小木板,上面钉着一朵粉红色的干花。花的形态依然栩栩如生,俊逸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