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却是秋相无疑。
秋相自幼被迫离家,对晓月山庄没有多少印象,只在记忆中有个模糊的华服人影,问过两次无名老人,老人只以秋相父母是山下农户,在其很小的时候,发了天灾,不幸双双离世了,含糊对付过去,直到最近,才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他。
秋相将后面偏房翻了个遍,一无所获。这里偏房大多是仆人原来所住,或是堆放一些日用杂物,散乱一地,似乎很早就被人翻过,此刻铺满了厚厚的灰尘。
忽然,无名老人的一句话闪过脑海,爷爷救他时是从后庭密道出去的,对了,还有密道没有查过,秋相一拍脑门,又轻飘飘的掠回后庭。
后庭紧挨前面大厅,应该是当年父亲居住之所,但大半都被前厅倒塌的废墟所掩埋。
秋相运气一周,募得一喝,双手向前平平推出,接连又是几掌,将大片废墟掀在一旁,后庭地面露了出来。
盏茶功夫……秋相在秘道尽头处来回踱步。
就在刚才,秋相将密道查探了两个来回,也未曾发现异常之处,密道四周都是石块砌成,直通到庄外的一口枯井里。
略一思索,又从枯井下往回走,仔细查看,不放过一丝一毫,当快走到后庭下出口时,只见通道顶上有小块一凸起,毫不起眼,秋相心中一喜,刚刚只顾着查看左右两边和脚下,顶上却没有在意。
秋相跃起用手一按,凸起石块迅速缩了进去,复又弹回,这时,只听秘道内不远处,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一道光线射在对面墙壁上,旋即,快速走到近前,一股腐旧味道传来。
秋相闭住气息,穿过石壁,一间宽大的密室出现在眼前,密室四角墙壁上各嵌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散出一片光芒,正对门有一张香案上供着一尊玉像,约么一尺高,不知是哪路神仙。而香案左侧七八尺处,一排立着五个牌位。
秋相快步迈过狭道,地面上惊骇地一幕出现在眼前,暗室右侧两个蒲团前,一具骷髅骨,干瘪的黑皮紧紧贴在上面,左侧肋骨间插着半截断剑,锈迹斑斑,而尸骨周围散落一圈风化的衣服残片残渣,依稀可见当初质地非常。
秋相心中一阵翻腾……
此地异常隐秘,除了晓月山庄的人,外人不可能进来,而晓月山庄里,除了父亲……,秋相扑通一声跪倒,一时间,这些年所有的酸辣苦甜,齐齐涌上心头,不禁“哇”的一下,恸哭起来。
良久,秋相止住心中悲痛,拭去了眼泪,站起来扫视一圈暗室,向蒲团后两口大箱子走去,相继拧开锁,一口里面满满的装着金银珠宝,而另一个里面装了少半截书籍,大多都是武功心法,剑法之类的,秋相翻看几下,又原封不动放回,打开了箱子右角一个红漆匣子,里面放着一个泛黄的皮卷。
拆开大略扫了一眼,似乎是一块地图,上面没有任何字迹,只有几座山头,各标着一个大红点。
秋相一时摸不着头脑,将皮卷收进怀里,站起来将密室墙壁,香案勘察一遍,没发现什么,就近墙壁上夜明珠扣了一颗下来,在箱子里取了一些金叶子和几本书,向地上尸骨叩拜一番,道:“暂且委屈您老人家一段时日,待孩儿手刃仇人之后,再回来将您入土为安。”言毕,簌簌又流下几颗泪来。
丑时过半,一道黑影从晓月山庄的废墟里飞出,瞬间没入浓浓夜色中。
客栈门前灯笼发着微弱的光,在清风中左右摇晃。秋相回到房间,合了衣服,便在床上睡去了。
……
清晨,一阵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秋相惊醒,喊道:“是谁?”,门外传来小二哥的声音,“客官,昨晚打了洗脸水,敲门没人应,以为客官早早休息了,没敢打扰,今儿早个给您送了过来。”秋相起身开了门,小二将水盆搁在门口小凳上,退了出去。秋相感觉还未睡醒,头脑乱哄哄的,关了门,又回去倒在床上。
时至中午,秋相才醒过来,外面街市上闹哄哄地,起身洗了把脸,坐在桌旁,从怀里摸出手绢,铺在桌上,仔细查看起来,几座山头只简单的画了山尖,上面红点或大或小,用红线弯弯曲曲牵连在一起,其他倒是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下面两本书分别写着《紫禅心法》和《小罗剑法》,秋相将书略微翻了翻,《紫禅心法》是一本内功修习法门,大概讲平常武林人士顺气修习,后面作了一些图画注解,对他却是没有多大用处,而《小罗剑法》里面的招式颇为精妙,秋相边看边比划两下,遗憾的是此剑法并没录全,只有寥寥几招。
不一会,秋相收了手卷和书,楼下客人似乎颇多,划拳声,吆喝声,夹杂成一片,看来这小店白日里倒是兴隆。秋相出了门,招呼一声小二哥,弄来一盘肉和两盘小菜,静静吃了起来。
吃毕,拎起包裹下楼来,柜台处老板笑眯眯的招呼进进出出的客人,看见秋相下来,略一颔首,秋相走到柜台前结了帐,小二哥跑过来,道:“客官,您请慢走!”看到秋相点点头,也不搭话,待其转身走出店门,才回去招呼其他客人,客栈老板斜瞅着眼睛,摇摇头嘟囔一声,似乎见怪不怪。
秋相离开客栈,走在大街上,一手将包裹搭在右肩上,觉得甚是不便,边走边瞅,瞧见一卖背搭的小摊,上前拿了一个,将包裹直接塞在里面,斜挂在身上,掏出一块碎银扔给小贩,道:“不用找了。”小贩喜滋滋的连声道谢。随后又去买了几件更换的衣服。
刚出店门,街市传来一串马蹄声,秋相站住,向远处看去,只见两匹高大的枣红马上,一位身穿火红劲装的少女,后面一位穿着青衫的中年妇人,向着城门方向狂奔而去,带起一股烟尘,街上行人交相私语,“看来宣城那位老好人的寿诞又将近了,……”。
秋相听了一会儿,才大概弄明白,这火红少女原是百里外长河州首府,宣城中一富户的女儿,近几年来,被父亲派往关外打理生意,每年这个时节,都会从此返回,为其父亲拜寿。
据说这位宣城富户,更是一位了不起的大好人,不仅家财万贯,更是在向隅王朝和临近的几个王朝均有大买卖,而且此富户又极好人缘,不管是达官贵人、武林草莽,或是平头百姓,皆有往来,拜访之人,来者不拒,真是乐善好施,人们传的神乎其神。
秋相好奇心被勾起,追凶之事暂无头绪,急也急不来,不如去凑凑热闹,结交一些正义之士,免得自己势单力孤。
之后,秋相又买了一把普通长剑和向隅王朝的地图,看准了路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