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让他来不及回顾,甚至来不及回味一下。
赎罪,赎罪,到自己死的那天,自己的罪能否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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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夜凉,夜雨滂沱。
润石蜷缩在帐篷不远处的草地上,浑身没有任何遮雨的防护。
他的两眼空洞而茫然,仍然漆黑美丽,却毫无光泽与神采。
寒气入侵,身上的伤处更加疼的如锥刺刀剜,疼的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死死地咬着牙关用全身的意志力抵抗着剧痛,浑身被雨淋的如落汤鸡,脸上也有液体不停地流淌,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抑或是泪水。
因,果,果由因生,自己如今的惨状是咎由自取。无可怨怼。
承受。
活着。
起码活到亲眼看见小猪的那一刻,即是死去,也再无遗憾。
见到她之前,生活就是一分一秒的痛苦或者希冀的堆积。
人生就像迷宫,我们用上半生找寻入口,用下半生找寻出口,可润石明白,他的人生已经没有出口了,他的人生的入口就是通往地狱的死路。
除了虚弱,还是虚弱;除了剧痛,只有剧痛;除了疲惫,只有疲惫。
雨,越来越大,在润石身边形成了一个小水洼,润石想站起来换一个比较不水洼的地方,却发现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他一挣扎,伤口就疼的几欲让他晕去。
大雨沁入了润石被鲜血凝固的裤子,鲜血开始化开,在润石身处的水洼里染上一层一层的血红色。
血色弥漫。
血水飞溅。
黑暗中,润石的脸苍白中透出惨淡的青绿。
眼瞳里的绝望;
深深重重,缠绵无尽。
一朵粉红色的牵牛花在大雨里蜷缩起花瓣,孤独地哭泣着。
瞬间,一阵往昔的花香味飘散而来,像花一般温柔的香味,又仿佛是小猪14岁受伤那年眼睛里孤绝的寒冰。
脸上仍然是冰冷的液体在流淌。
终于,可以确定,这次是泪水。
真真切切的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润石疼得已经放弃所有的意识,沉入了长久的昏迷,只是昏迷的梦里,依然有鲜血在飞溅!
血花,用血凝刻成的花朵,开尽在他的余生每个寒冷的瞬间。
梦里,空空寂寂,拼命想寻求一丝丝寒夜中的温暖而不可得。
昏迷中,失血开始加剧,疼痛也开始狂乱地肆虐,无情地一寸寸赶走原本旺盛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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