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了一个多月了,到达汝城的时候桃花已经开完了,看着桃枝上的新叶,冷清染意识到春天真的来了。进了汝城,一路走来,经过很多热闹、朴素的城镇,今儿见了汝城的盛景,倒也惊奇这个时期的繁华。
街道两旁摆满了摊子,卖金银首饰的、卖布匹的、卖字画的,吆喝声不断,五花八门的。冷清染透过车幔,打量着街上行人,汝城是去金都的必经之路,这里的反话也可见一斑,街上的行人,只见一女子,头上戴着珠光宝翠,不说旁的,就单是她头上的那只金簪,就可看出价值不菲,金簪上雕刻了许多梅花,层层叠叠,花瓣清晰可见,做工了得,碧色的衣裙上绣着牡丹,走起来,犹如步步生莲,鞋面上绣着暗花,并用祖母绿的珠子点缀,很是可爱。冷清染环视周围,见这里的女子的装扮别无二致,有些女子虽不是刚刚那女子般富裕,却也有金簪别发。“倒是个富足之地。”冷清染感叹道。
马车驶进一条巷子,这条巷子很是安静,马车在一处宅子停了下来,卫青停好马车,招呼冷清染下车,冷清染立在门口,仰头,见那牌匾,赫然写着冷府。冷清染以为今后要借住在此,见主人亦姓冷,便觉得是缘分。侧头看见卫青已经招呼府上的人,把马车上的行李搬进府。
“卫青,我们尚未征得主人的同意,怎可自作主张。”
卫青搬下为数不多的行李,将马车交给下人,“冷姑娘,这是将军亲自为你挑的宅院,没有旁人。”
冷清染倒是讶然孟远之的细心周到,提步进了宅门。
宅子不大,却也不小了,四合院的格局,倒是与边城的将军府有些类似,庭院的四角都劈有一块小地儿种了一些树木花草,且回廊上都摆有花盆,布置倒是很有生机。冷清染打量着宅子,凝霜这时正忙着归置行李,有些东西需得轻放才行,这些下人也是新面孔,她亲自盯着才放心,也顾不到冷清染。
冷清染见庭院的西南角有一处石桌石凳,便走了过去坐在石凳上,这汝城真是养人的好地方,连这么瘦弱的小厮都能一人抬起一口箱子,冷清染笑着摇摇头。不一会儿,一个十来岁丫头装扮的小姑娘举着托盘颤颤巍巍上前来,冷清染见她手在发抖,显然是气力不够的缘故,便站起身上前伸手接过,此时才发现这孩子不过刚到自己的胸口,如此孱弱,怎能端起这么重的托盘。
那小姑娘福了福身,有赶忙布置茶水,只是那笨手笨脚的,不是烫了手,就是洒了茶水,不过那双手倒是嫩得很,倒像是闺阁小姐的手。
“啪”那斟满茶水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刺耳的声音,让冷清染不由得皱眉。
那小姑娘见冷清染黛眉微皱,立马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也不说话,只是那小小的身形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那惶恐不安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冷清染紧皱着眉头,看着那小姑娘,“你且起来。”
那小姑娘战战兢兢的低着头站起来,冷清染在她起身的一瞬间,瞥见她额头上的红痕,想必是适才磕的。
“我且问你,你是何人,为何如此惊恐。”
那小姑娘很瘦弱,那衣裳下犹如空的一般,听到冷清染的问话,那姑娘皮包骨的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奴。。。。婢。。。。是府。。府府上的。。。伺伺候丫头。”
“为何惊恐”
“奴奴。。。婢,做做做。。。。错了事”
冷清染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见她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年纪尚幼,且先下去歇着罢。”
那小姑娘闻言急忙收拾着碎片,嘴里不停地说着,“谢主子饶命,谢主子饶命。”然后仓皇的逃走了,说是仓皇,脚步却未曾错乱一步。
冷清染对那小姑娘的行为举止感到十分的奇怪,那小姑娘虽是真害怕,却也有故意的成分,这让冷清染有些看不懂了。看着石桌上的茶点,虽是精致,颜色却不新鲜了,那泼了的茶里的茶叶也只是寥寥几片。冷清染猜不透这十来岁的姑娘要干嘛,猜测是那姑娘不小心罢了。
凝霜领着一些丫头婆子将屋子重新布置了一番,便来寻冷清染,来时便见石桌上的残羹冷炙,地上还有未打扫的茶叶,便也皱了皱眉。
“生了何事”
“无,不过小丫头笨手笨脚罢了。对了,卫青呢?”
“他这会儿应是上街置办东西罢。不过等会儿就是晚膳了。”
“且等等他罢。”
卫青将行李放下后,便在宅子里四处查探着是否有不妥之处,缺些什么东西。便上街置办东西了。
卫青提着东西回来时,便见两人坐在石桌边,冷清染见卫青归来,便指着另一张凳子示意他坐下。卫青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小厮,便上前坐下了。
“冷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这宅子你可知是从何处购得。”
“属下不知,这是将军一手安排的,属下只是依命行事,不过既然将军将姑娘安置于此,便是没大碍的。”
冷清染又细想了那小姑娘的一举一动,虽是怪异,却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姑娘,想必是自己想多了。
“时辰不早了,你,来”凝霜唤来一旁的丫头,“你去吩咐厨房,做些简单的就是了。”
“是”那丫头应声而去。
冷清染像是想到什么,“这府上的人,可都是将军安排的?”
卫青沉思了片刻,说道,“不全是,将军暗中派了几位武艺高手看守宅院,那些丫头婆子是原本就是这府上。”
冷清染听了皱了皱眉。
“既不是将军安排的,等过些日子寻个由头,打发了便是。”
“那便依姐姐所言,反正,我也用不了这么多人伺候。”冷清染想了会儿对卫青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些,凡事必得亲力亲为。”
“卑职明白。”
是夜,冷清染和凝霜坐在一起收拾体己,其实大多是凝霜在收拾,冷清染不过打打下手。
“清染今儿何故问起宅院之事。”
“只是觉得奇怪,虽口问问罢了。”
“说到奇怪,也是这么回事,道理说,这宅院已在你的名下,那些丫头婆子小厮,却不肯走。要说是迎新主子,却也不见得他们巴结,实属反常。”
经凝霜这么一说,冷清染更加狐疑,照理说身为下人却是应该巴结新主子,以求安稳度日,不过这宅院的下人们好似完全不懂这礼数。
“这宅院有些名堂,那些丫头婆子不简单,姐姐堤防这点儿。”
“可是看出什么事?”
“无,只是一种预感罢了。”
“防着点儿也好,毕竟人心隔肚皮。”
冷清染没有回话,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奇怪的小姑娘。
这宅院不简单,冷清染叹息着,“孟远之,你又知道多少呢?可又是出自你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