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染走在石子路上,背后一阵发凉,悄悄将手上的冷汗擦去,老实说,冷清染心里是没底的,说寒山只是临时想到的,并没有细究,所有人留心,便会发现自己说的话漏洞百出,是经不起推敲的,好在那张监军被没有太留心此事。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作态,冷清染不禁心里发虚,且也是心惊胆战。冷清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跟在后面的周管家,见冷清染一路紧绷的身体稍稍有一丝的放松,倒也放心了不少,如此聪慧的女子,却是世间少见,不像是俗世的愚妇。
凝霜立在院门中,见冷清染平安归来,泪水忍不住的落下,泣不成声,冷清染握着凝霜的手,予以微笑,示意自己平安无事。
周管家送自门口,看着冷清染,拱手弯身行礼,“冷姑娘,请受老奴一拜。若不是姑娘,孟府怕是又会再生风波,如今的孟府是经不起大风大浪了。”说着老泪在眼眶打转,声音也有些哽塞。
冷清染扶起周管家,“管家说笑了,将军待我不薄,理应知恩图报,只是我说的话错漏繁多,怕是瞒不过太久。”
周管家抹抹眼泪,“姑娘不必担忧,这些事情将军自会处理。”
冷清染转念一想,也是了孟远之不能对抗朝廷,可天高皇帝远,这边城他的话,还是一言九鼎的。伏身拜别周管家,冷清染扶着泣不成声的凝霜进了屋,绞了汗巾,给凝霜擦这泪痕。
“姐姐可真真是哭成泪人儿了,瞧这眼睛,怕是我没在时,也没少哭吧。不想如今却是我哄着姐姐了。”
凝霜听了破涕为笑,“谁要你哄啊,小丫头片子。”
冷清染听了,便不再搭话,凝霜也极有默契,不再提这件事情,拿过巾子,“我自个儿来吧,你去换身衣裳吧,看得我瘆得慌。”
冷清染也没拒绝,听话的去换衣裳了。换了衣裳洗了脸,冷清染才觉得舒服不少,凝霜见冷清染紫色的锦衣,脸上也是满面容光,和刚刚回来的人儿判若两人。
“还是这鲜活灵气的清染好看,比那病美人美多了。”
“我也不喜刚刚那副病怏怏的模样。难受的紧。”
两人吃了点儿东西,就躺在一张床上小憩。许是刚刚受了惊,凝霜便拉着冷清染的手不松开。冷清染知道她心里内疚,便由她去了。这一觉两人睡得无比安心,待冷清染醒来时,凝霜还在睡着,许是刚才受惊不小,便拿开她的手,悄悄穿好外衣出门了。
冷清染在园中转悠,走着走着便来到亭子,此时的亭子依旧是被毛毡围得严严实实,冷清染突然想到与孟远之相处的那日,她煮茶凝安适,他落子天下,惬意至极。忽然亭中似有琴声,幽远宁静,潇洒旷达,冷清染自是通音律,便不由自主的走近。立在亭外竖耳聆听。一曲终了,冷清染却意犹未尽。
“外面凉,进来罢。”这一声,有少见柔情,也有平素的淡然,少了疏离。
冷清染犹豫了一下,掀起毛毡进了亭子,见孟远之一人坐在亭中,膝上放着一张古琴,孟远之随手拨动着琴弦,一声两声没甚规律却也是悦耳的。冷清染坐在孟远之对面,拿起茶塕给煮茶,没有丝毫的扭捏。
孟远之见冷清染自然而不做作,笑意在眼底漾开。
“今日为难你了。”这句话客气却是真心的。
“将军客气了,倒还要让将军圆谎了。”冷清染倒也说的是实话。
“可想学琴。”孟远之看着冷清染的目光是不是瞟着手中的琴。
冷清染知晓自己被抓包,倒也不觉得尴尬,“将军的琴音怕是世间难觅。清染有幸至极。”
“你懂音律。”这句话是陈诉句,没有丝毫的疑问。
冷清染心里咯噔一下,前几日还说自己不会琴棋书画无一精通,今日却因他的琴声送了防备。冷清染倒茶的手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怎样解释。
“实话实说罢,我不会怪罪与你。”
“将军.......”
“远之,孟远之”孟远之淡然的抚着琴弦,像是与至亲好友随口话聊。
冷清染纠结了一下,抬头,一脸清明,“远,之,”这声远之,冷清染是喊得格外的为难,“其实我会些琴技,只是长久未曾碰过琴,怕是生疏了。”冷清染说的倒是实话,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再没碰过琴了,如今时隔一年,倒真有些生疏。
孟远之自冷清染唤那声“远之”,上午的不愉,便烟消云散了。
“无事,这把琴便赠与你。”
冷清染接过琴放在膝上,手指轻抚过琴弦,听着音色,便知是把好琴。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孟远之见冷清染的脸上的笑容,没了平时的紧张,此时的她很是放松,笑容灿烂如花。便如春风吹絮,暖阳照人,十分的惊艳。
冷清染自然不知此时的她有多么的耀眼,“那就谢过将军了。”
一句将军把孟远之拉回了现实,面上有些不悦,冷清染见他不与,面无表情,就不再开口。低头抚着琴,一曲华章便从这亭中泄出,惊得仙人,动了凡心。
孟远之起初对冷清染的话信以为真,倒还真以为她只是略通音律,这一曲华章,意境深远,回味无穷,便是余音绕梁也不过如此,怔了片刻,孟远之哈哈大笑,“天运子说得没错,此生有一奇女子相会。”冷清染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一向不信神鬼的他,竟也相信了一个满嘴玄黄的道士的话。
冷清染被孟远之突然的大笑惊了一下。不明就里,只好将琴放在一旁,给自己添了一杯茶,细细的品着,可却是品不出是何滋味。
“你可愿做这将军府的主母。”
孟远之这句话说得很平淡,平淡中带着点期待,却惊得冷清染被一口茶呛得眼泪直流。孟远之倾身为她轻拍着背。冷清染感觉到孟远之的动作,侧身,躲开了。
“将军说笑了,清染一介平民,无权无势,对将军并无助力,且门不当,户不对,清染自知高攀不起。”冷清染说着电视剧里看来的台词,拒绝着孟远之,现在的她还未想好以后该如何,她对回去还抱有希翼,也未曾想过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见冷清染拒绝,面色一沉,已然不悦,“为何,世间女子哪个不肖想嫁入饿哦孟家,即使我孟家家道中落,想嫁于我的女子更是数不甚数。”
“将军以说我是奇女子,奇女子自有奇女子的作风,与那世间的女子是别样的,将军眼中的富贵,于清染来说不过是黄土一抔,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且将军已见过我谋财的本事,这黄白俗物,我要多少要多少。”冷清染被孟远之的话激得心中怒气横生,一股脑儿说完后,见孟远之脸色铁青,冷清染的头脑一下子清醒很多,回想自己语气不善,起身行礼,“清染失礼,还请将军见谅,清染承蒙将军错爱,清染此生只愿平安度日,还请将军三思,清染告辞。”说完转身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