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府里仍是忙得团团转,虽说是大伯和婶婶当家,但毕竟主人还是言总兵。主人不在,他们自然可以吆五喝六,但主人回来了,他们也不得不收敛。
大伯还好,懂得隐忍,反正自己这个弟弟也在家待不常。但婶婶可是个没眼色的人,这后院一向归她管,那些丫鬟仆妇还不是是每天来她这里立规矩。现在言子衿回来了,更麻烦的事言总兵也回来了。这下,那些人都去言子衿那里奉承了。“哼,去也没用,那丫头死了才好。”
说来也巧,言总兵正从花厅路过,听到这话,勃然大怒,“你这恶妇,竟敢诅咒子衿”
婶婶也慌了,“二弟啊,你听错了,我一个做婶娘的,怎么会诅咒侄女呢,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你这恶妇,不用狡辩,我听得清清楚楚,本来以为我常年不在家,你能看顾子衿,现在看来,竟是害了她,早知道我就该把她带到军营去。”
早有小厮将花厅争吵的事情告诉了大伯,大伯慌忙赶来“怎么了这是,二弟,出了什么事?”
婶婶看到自己的夫君来了,以为有了底气,摆出大嫂的架势“老爷,你看,二弟一回来就冲我这个打扫大吼大叫。我这么多年操持家务,抚养子衿,我容易吗?”说着,竟挤出几滴眼泪来。
言总兵更加怒不可遏“你给我闭嘴,子衿自她母亲离世,就一直在皇宫,你养过她一天吗?今日被我听到公然诅咒子衿,二弟,你说这等歹毒的妇人,是不是该休了她?”
婶婶一听这个休字,从假模假式的用手帕擦着强挤出来的眼泪,直接变成呼天抢地,嚎啕大哭“老爷,我嫁到你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妾身不曾犯错,老爷你不能休了我。”
大伯这边也犯了难,虽说自己早厌倦了这黄脸婆,但毕竟是自己的原配嫡妻,休了她孩子和岳丈这边不好交代,但看着二弟这架势,也是不到得罪的。二弟说的诅咒一事,他是相信的。这没脑子的婆娘这几天的幸灾乐祸连他都能看得出来。二弟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不生气。
这边婶婶还在嚎叫,管家来了,说裕都使臣到访。
言总兵一惊,裕都使臣怎么来了?连皇帝都要小心翼翼伺候的人,突然来总兵府,是为什么?不会是因为子衿中毒,来兴师问罪的吧。
言总兵虽然这么想着,但脚步却不敢慢了,快步走向门口迎接使臣。而婶婶这边,大伯也知道裕都来使的严重性,连忙叫了几个嬷嬷把夫人扶回后院,看管起来。
使臣到访,由于事出突然,言总兵怕自己接待不周,赶忙派人去通报皇帝。
使臣只是问了言子衿的情况,要言总兵带他去看看。本来闺女家的闺房是不能随意让人进来的,但这使臣还是得罪不起,只好由着他了。
使臣让随从打开带来的箱子,是一块奇怪的铁器和几根见都没见过的管子和线。取了子衿手指尖的几滴血,又看了看子衿被蛇咬伤的退。很快,使臣得出结论,是中毒了,但不是蛇毒。被蛇咬了大概只是个巧合,毒是通过饮食的方式摄入的。
总兵府众人皆惊,但还是言总兵小心翼翼地问了“那小女这毒,能解吗?”
“一会儿我派一个侍从过来解毒。”放下这句话,使臣走了。从进门到出去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皇帝接到通知,还没等銮驾出宫,使臣已经回来了。使臣还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出去呀?”
皇帝“……”
将使臣送走,言总兵回来便开始严查下毒一事。自己的女儿在皇宫没丢了性命,回到自己家反而中了毒。这事说出去都丢人。查,一定要找出这个凶手。
总兵用的方法很简单,但凡这些天来过子衿小院的人一律打20大板,当然有线索提供的可以免打。这招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很有用,很快就有三名丫鬟、仆妇指认看到一个宫女姨娘经常鬼祟祟祟地出现在小姐的小厨房。
抓住这个宫女再一吓唬,凶手就这样抓到了。
一个小小宫女姨娘么会害自己的女儿呢?但这就不是言总兵可以查的了,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能查的不查。既然直接凶手抓到了,也算是给女儿出气了。
既然凶手是皇帝赏赐的宫女,那就不能随意处置了。
此事上报给皇帝,皇帝摸不准使臣的脾气和意图,想着严惩总是没错的,但如果牵涉太多有查出来一些麻烦事反而会引起使臣的鄙视。算了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杀了就是了。
而这边大伯看着皇帝赏赐的宫女就这样死了,也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生怕皇帝知道了自己家里的败家婆娘诅咒一事,连夜将夫人送回了娘家。虽说没写休书,但对于女人来说,被送回娘家反省,也是够丢人了的。
一路上婶婶哭天抢地,到了娘家还没停下。娘家人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要到总兵府来讨公道。但听说了前因后果,又都灰溜溜地回去了,毕竟这是说小不小,万一发落起来,娘家这边也是理亏。
婶婶的娘家嫂子也是个厉害的,听说了这件事,也怕娘家受到牵连,撺掇着她哥哥,把婶婶送到宗族佛堂去了,也是让她避避风头。可佛堂就是清修的地方,整间屋子里就一张桌子,一张床,连张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婶婶自然不愿去。可娘家人都怕受她牵连,也没人帮她说话,她也只有哭哭啼啼地去了。
这场风波过去,使者听着皇帝派人来回报,没什么反应,只说一句知道了。
事情就这样尘埃落定,皇后的新人选也没派上用场,却是是把元帅彻底得罪了,日后,丞相府和元帅府更是水火不容,但这些事情都不关子衿的事了,因为她马上就要随着使臣到裕都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