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和蓉儿通完电话,妈咪端来了宵夜。
“艺儿,快给你老公端去吧。”妈咪看着艺儿。
“哎,我自己来。”孔浩说着站起身来。
“还客气什么。”艺儿已经把醪糟端到了浩哥跟前。
妈咪煮的醪糟粉子又甜又香,是四川人最喜爱的夜宵。睡觉之前喝上一碗,有很好的催眠作用。
“艺儿,你们结婚这么久了,有什么反映没有?”妈咪微笑着看着艺儿。
“什么反映?”艺儿似乎还不明白妈咪的意思。
“妈咪,我俩正在努力。”阿浩又悄悄对艺儿说,“妈咪问你有没有怀孕。”
孔浩的话引得大家笑了起来。
“就是,孔浩,这可全得靠你努力啊。”我说。
“妈咪,谢谢你的夜宵。阿浩,我们该回去了吧。”
“好吧,那就再见,爸爸妈妈。”
等艺儿夫妇俩离开以后,妈咪关心地问:
“因子的手术还顺利吧?成功了吗?”
“是蓉儿亲自做的,当然没有问题啦。不过最后结果还要等半个月才能知道。”我说。
“那哥哥,今晚你还是和玛丽睡吧。玛丽,这段时间都让我来带丽儿,你们好放心地玩,好吗?”
“那就太麻烦姐了。”
“玛丽,没关系的,正好让你因子姐熟悉一下怎么带孩子。”
“丽儿,到姨这里来,好吗?”
因妹一叫,丽儿就笑着扑到了因子怀里,丽儿还一点不认生。可能也是因为因子阿姨长得漂亮的原因吧。
因妹抱着丽儿离开了,房间里只留下玛丽和我俩。
两个人都突然默不作声,可能都想起了过往的岁月。从维希家里的初次相遇,到重庆的别墅。但两个人心里都明白,我们的爱情终究是不能变成婚姻的。
玛丽只能带着我们的孩子,在那遥远的法国,独自生活。
我决心要劝玛丽,在法国找一个爱她的人,照顾她和丽儿俩,即使她不愿意再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第二天早餐时候,因妹对我说:
“哥哥,你陪玛丽出去玩几天吧,我给你们带着丽儿,你们还有啥不放心的?”因妹说。
“那公司的事……”
“公司的事有我和阿浩哥呢。”
是的,我应当陪玛丽到处玩玩,看看重庆的美景。我俩从北泉到南泉,从西泉到东泉,还去了统井温泉。
但从白天到晚上,两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
“哥哥,你的老家什么样?”晚上躺在床上,玛丽问。
“我的老家在CD,离这儿有五百公里。”我说,“实际上,因子、蓉儿和我,都是CD人。”
“我想去看看。”玛丽望着我。
于是第二天午饭以后,我开上奔驰,带着玛丽往新都而去。当天晚上住在了桂湖宾馆。
早餐后,我俩步行来到了宇家院子。屋里住着两家在新都做生意的内江人。我们沿着小时候的小河边走着,河岸边新修了一家啤酒厂,酒厂的污水直接流到了河里,将本来就十分浑浊的河水染成了黑色。
“哥哥,这条河就是你小时候和因子姐玩水的地方吗?”
“正是,但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没有干净水了。”
“这就叫工业污染吧。听我爷爷说法国也曾经出现过很严重的污染,后来也是花了好多功夫才治理好的。哥哥看现在维希的联盟湖水,多么清澈,都可以在水里游泳。”
“中国这几年确实工业污染比较严重,政府也正在想办法治理。我们就是早应该吸取西方国家的教训,提前做好预防措施。”
我俩沿着以前的川陕公路往新城中学走去。公路已经加宽了许多,而且铺上了改性沥青。但路上的汽车也川流不息,不时地扬起阵阵灰尘。
新城中学已经改名为一中,成了省级重点中学。学校里的老师都换了新面孔。学校后面那条曾经与蓉儿一起洗过澡的小河,也同样干涸了,只是河岸边的芦苇依然那么茂盛。
中午就在宾馆吃午饭。
“玛丽,你先一个人呆一会,我得去看看我的岳父,他生病了。”
“好吧,正好我想睡一会儿。”
我一个人来到西街上蓉儿的家。
我敲了敲门,没有人答应。我正要离开,看见保姆小娟从外面匆匆忙忙走来。
“小娟,你张伯伯他们呢?”
“啊,你是姑爷吧?张伯伯突然发病了,正在医院抢救呢。”
我急忙跟着小娟赶到医院。到了急救室,见里面围着一大群医生。蓉儿和妈妈焦急地站在门外。一见到我,蓉儿一下子扑到我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你爸爸是午饭时突然发病倒地的,我们马上打了120。救护车拉到医院时,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现在医生正在抢救。”妈妈对我说。
正说着话,急救室门开了,一位医生走了出来,取下了口罩。
“请问你们是张大勇的家属吗?”
“是。医生,请问病人怎么样?”我问。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这种心源性猝死,一般都很难救治。”
蓉儿一下子冲进了急救室,冲向爸爸。
我扶着妈妈,慢慢坐到了椅子上,轻轻替妈妈擦去眼角的泪水。
“我们本来还担心你爸爸的脑血管,因为刚刚中风过。没想到心脏又突然出现了问题。”妈妈的眼泪又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