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第二天是一个大晴天,太阳照在身上异常舒服,就是常说的那句话,暖洋洋的。玛丽开着她的雷诺越野车,载着我向郊外开去。两旁仍然是一片绿色,远处小山边,是一片片的牧场,被一丛丛的绿树围绕,典型的法国乡村景象。牧场上时时会看见三五成群的奶牛,远远望去,像艺术家用画笔撒在绿草上的一样,斑斑点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随着离维希越来越远,我们来到了一条山间公路,两旁的树木高高伸向天空,遮天蔽日,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味道。
“我们快到火山湖了。”玛丽说。果然转过一个弯,在绿荫环绕中,眼前立即出现一片开阔水面。
“这就叫奥弗涅火山湖,是维希的一处旅游圣地。”
尽管已是深秋,但我看见湖水中还是有许多游泳的人。
“我们也去游一会吧。”玛丽将车停在湖边,我俩把一身衣服扔在车里,就光着身子下了车。在法国,如何地方,只要有水,就可以裸浴或裸泳的。
“这水冷不冷啊?”我想起了在地中海里裸泳时,还是夏天,那水都冷得不行。
“放心吧,哥哥,这是火山湖,尽管没有温泉里的水热,但也绝对不冷。而且今天还有太阳,游一会可以上来晒晒太阳啊。”玛丽拉着我就往湖里走。我看见在湖边的沙滩上,就和圣特罗堡一样,躺着一对对年轻男女,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之中。
湖水确实不冷,我俩一直游到了湖中心。湖面不大,而且因为是一个火山湖,就是由火山口形成的湖,几乎就是一个圆圆的形状。我俩又沿着湖岸游了一圈,才回到岸上。晚上我们在湖边的小镇里住了下来。
“这几天真的是受孕期,亲爱的。”玛丽悄悄说。
“那我们会有儿子了。”
“哥哥,你先给他取个名字吧。”
“如果是儿子,就由妹妹来取名吧。”
“那我就给取一个法国名字啰。”
“可以,反正无论叫什么,都是宇家的后代,你和我们的儿女都会被写到宇氏家族的族谱里。”
“你们家还有族谱吗?”
“当然有啊。我们家族是中国的客家人,是明末清初从广东梅州迁徙到四川的。”
“什么叫客家人?”玛丽偎在我的怀里,不停地问着。
“在中国有这么一大批人,是古代为躲避战乱,从北方中原地带迁徙到广东和福建一带居住,就被当地人称作客家人。他们本来讲的北方语言和南方话结合起来,就形成了客家话。”
“那你们又为什么迁到四川的呢?”
“是在明末清初的战乱中,四川原住民大量伤亡,造成人口空缺,清政府就组织了一次中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移民,把当时居住在福建、广东和湖北、湖南的部分民众举家迁到四川,其中许多都是客家人,就像我们家一样。”
“真想不到你们家还有这么复杂的历史。哥哥,我已经想好我们儿子的名字了,我想让他继承我曾祖父的名字,就是‘Yves’,中文是写成‘伊夫’,是吧?”
“对,这很好,就叫‘伊夫﹒宇’”
“哥哥,那我们这几天可要努力啊。”玛丽蜷在我怀里,两人渐渐进入了梦乡。
由于天公作美,天天都是大太阳,我俩在那个美丽的火山湖玩得就不想离开了,尤其是玛丽。
我俩在火山湖一直玩到礼拜天晚上才回到维希。要不是因为第二天要去格勒诺布尔,玛丽才不想回去呢。我们一到家,才知道阿兰的爸妈带着两个孩子也已经回来了。
“爸爸好。”婷婷见了我就迎了上来,“皮埃尔,快来叫爸爸。”一副命令的口吻。
“爸爸好。”小女婿真的走上前来,亲切地叫着。
“爸爸,皮埃尔的妈妈说丽丽是我妹妹,是真的吗?”
“是啊,她叫宇丽,跟你一个姓嘛。”我挽着玛丽对婷婷说,“你这个小姨就是丽丽的妈妈。”
婷婷睁着一双疑惑的眼睛,走到丽儿跟前,亲切地叫了一声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