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凌已经走得远了,吴妍忙小跑着追上他。听宫子凌笑道:“知道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想到什么了吗?”
“什么?”
“母老虎。”
切,就知道这家伙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走不多会,见前方似乎有一开阔地带,影影绰绰一些灯火和人影。再一细看,灯火还会移动呢,莫不是渔火?遂问宫子凌:“那是什么地方?”
“码头,碧梧紧靠着一条江。”
“我们来码头做什么?”
“你不是嘴馋吗?江边有许多摊贩,卖你所说的那种小食品。”
码头上人很多,初夏时节,不少人晚上到江边来散步,还有一些货船正在装卸货物。也因此,码头成了聚众消遣的好地方,卖食品的,说书的,耍把戏的,应有尽有。
吴妍兴高采烈挤到人群当中,东边走走,西边瞧瞧,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可苦了宫子凌,只得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生怕一不小心这个灵动轻巧的身影就被人群给淹没了。
一圈逛下来,吴妍手里捏了一大把吃的。宫子凌手中也没空着,满满当当都是吴妍塞给他的食物。
顺着江边慢慢踱着,习习的江风吹拂在脸上,凉沁沁的。这时离得人群远了,喧嚣都撇在身后,别有一番宁静淡泊的滋味。吴妍轻叹道:“在我家,也有一条江穿城而过,没这条江大,这个时候肯定也有很多人正在江边散步。过去我和几个同伴晚上常到江边瞎逛,她们几个都很活泼,打打闹闹的,累了就坐在边上的草坪上闲聊。”
“一边吃一边聊吧?”宫子凌望着自己的双手,苦笑着说。
“那还用说,每次都有准备一大堆的零食。记得有一回,不知是谁提的议,说我们来取笔名吧。开头大家还一本正经地想,取了些柳若烟、叶如眉之类的名字,后来腻了,看到有什么吃的就取什么,嘻嘻哈哈闹了一通。结果一钻出草坪,街道对面的茶馆老板就冲我们叫,喂,花生瓜子葡萄,过来喝茶哟。”
宫子凌憋不住笑了:“原以为天底下只有你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孩,原来还有和你臭味相投的。”
“说得那么难听,是志同道合好不好?”想起过去,吴妍又是欢喜又是惆怅。
“你们那儿的女孩子都象你这么大胆吗?晚上还敢单独往外跑。”宫子凌是真的好奇。
“我算什么呀,比我大胆的有的是呢。在我们那儿,女的和男的一样也要出去上学工作。可能是大街上的女人太多了吧,还没听说有见了女人就抓狂,饥不择食的男人。”
“还记着呢,你的心眼就不能同你的胆子一样大?”
“啧啧,到底谁心眼小呢,你就只会贬我吗?其实,平心而论,我还算幸运了,至少你没有当真把我关在府里,还派给我这么重要的差事。”吴妍望着汩汩流淌的江水,觉得心也象这江水一样,潮潮的,雾蒙蒙的。
宫子凌望着她的侧影,心潮起伏,却没有说话。他拿起手中的食物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与府里菜肴的精致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不过,青山碧水是一种风景,戈壁沙漠又何尝不是一种风景。
正自出神,远远地听见江面上飘来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清越,温婉而灵动,象春雨一点一滴浸润到人的心底,又象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了开去。霎时花信纷纷,微雨燕飞,吴妍听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