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头顶几尺高的地方,一块闪烁蓝色光芒的青铜碎片安静的停在空中,时而有丝丝蓝芒吐露出。
“陆山”脸上五官极其扭曲,巨大的痛苦从头顶冲刷到身体各个部位,好像要割断他每一根神经,随着蓝芒照在他惨白的脸上,每次闪动的光芒引起一声非人的惨叫,这种沁入骨髓的疼痛,愈加明显。
“宋云兄,我们的事还有得商量,你住手饶过我吧!”“陆山”忍住痛苦哀求道。
“呵呵,商量,还商量什么?我寿命不多了,算上还比你多活了六十年,也没什么大的遗憾了,这六十年的凡人让我看透了这一切!”老乞丐惨然答道。
老乞丐枯骨一般的双手更加的用力的贴在陆山头顶,青铜碎片上的蓝芒丝丝汇聚到双臂,每一道蓝芒流经手臂就会引发老乞丐身体一阵颤抖,而他死灰色的双眼圆睁到了极致,从中露出疯狂的目光,道道蓝芒汇聚越来越快,老乞丐的气息就越来越弱,这是在榨取全身最后的一点法力。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陆山惨叫声停息,一道灰色雾气从头颅上消散,他瘫倒在地一阵一阵的抽搐,这时属于侵入陆山神识的另一个人灵魂散尽。
陆山一直都被困在自己身体里面,视觉、听觉、触觉都在,就是无法操控自己的行为,如同一个**控的木偶,只能随着长线摆动做出反应,也能感受到痛彻全身的痛苦,等到气力恢复一些,陆山忍住剧痛,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双眼死死的盯着老乞丐,颤抖着握紧双拳,狠狠的对老乞丐道:“老东西,怎么回事!”
“我体内封印了一个灵魂,趁我不备要夺舍你的皮囊!”老乞丐答道。
“为什么是我?
“哎,我也没能料到出了如此变故!”老乞丐一声长叹。
头顶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不由得大口呼吸,面色复杂的对老乞丐道:“但我还是想杀了你!”
却没有动手,心中知道是面前这老东西救下他的性命,可陆父死前一幕幕不断在他脑海里浮现,让他恨得牙痒痒,只想上去活剥了老乞丐的皮,生吃其肉。
老乞丐一脸苦笑着道:“不用等你动手,不出一个时辰,你就能实现愿望了!”
接着双手在怀中哆哆嗦嗦的摸索,拿出一本漆黑书皮的书对陆山道:“我可不是老骗子,这是六十年前在古阙殿里捡到的东西,本来就指望这靠它和你走出这片大陆,看来是用不上了。”
说罢,递给了陆山,陆山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面色复杂的望着这杀他生父的老东西。
老乞丐看了看这失去亲人的少年,又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他的意识在青铜碎片中,对发生的一切清清楚楚,眼神摆脱了内疚之后陷入遥远的回忆,独自谈起了往事。
六十年前,宋云和元聂二人在路途相遇谈起古阙林海深处,二人都想进去寻宝,于是定下主意结伴而行,仗着修为闯入苍川深处的古阙山海之地,一路危险历尽,山穷水尽之后终于行至一座巨石组成的大殿里,此时什么也没有得到,在大殿深处见到一颗浮屠灵树,但是万年结一果浮屠灵树只有一颗果子。
二人分赃不均为一颗浮屠果大大出手,两人争斗之时无意开启了上古大阵被吸进阵中,等他们醒来之后发现修为所剩无多所以更加眼红这株浮屠果来恢复修为,然而元聂果断生服下浮屠果以致灵气膨胀吸收不了自爆。
浮屠果的奇特让元聂凝聚了神识出体,出体之后闯入宋云灵海逼得他用尽全身修为封印元聂。
却发现被传送到另外的地方,却无法重新开启大阵,只好作罢。
这六十年里他发现这大陆没在苍川之上,天地元气低的惊人,修真者更是稀少,而且大陆周围尽是茫茫大海。
传送过来的上古大阵似乎需要特殊的法力开启。
无奈之下只有研究从石殿之中找到的那本书,但是修炼这本书需要特殊的御山之体,于是寄希望找到这种体质的人来修炼这本书开启大阵离开这片大陆。直到遇见陆山,虽然自身修为丧尽寿元无多,却也算了却一桩心愿,使用了一丝法力展现修为,结果元聂乘机而入,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老乞丐知道自己将死,又说了自己的六十年里一些经历,半个时辰之后希冀的对陆山道;“六十年了,执念了六十年,这部经书就交给你了。”
“你有执念又怎么了,关我屁事!”陆山狠狠的说道。
“你家人之死我难逃其咎!”
说罢,老乞丐一声长叹之后吐出最后一口浊气便尽了气数,手中的书也往在尘土里落下。
那块闪着蓝芒的青铜碎片失去最后的支撑,掉在老乞丐头发脱落的头顶然后顺着他佝偻的身体滑下,叮的一声砸在山洞的碎石堆里。
随着青铜碎片落地的最后一声响消失在空旷的洞里,四周安静下来。
一丝光亮钻进洞口把黑暗一下子挤开一片空地,光芒爬过老乞丐倒下的尸体朦胧的照在陆山脸上,留下一张煞白的脸在山洞中显得无比的孤寂,黑暗中的陆山眼中没有一丝灵光,只有一片片的麻木。
黑暗刚刚散开一点,陆山想到陆父临死的双眼突出的面孔和全家性命安危,一种说不出的悲痛从心底散开到他身体各个部位,他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冒了出来,悲恸的趴在地上痛哭,哀大莫过于心死,失去原来如此突然。
光亮在洞中徐徐伸开身子让山洞亮开来了,陆山停住哭泣,双手用力在硌手的碎石中撑起,慢慢躬起身体爬起来,望着外面明媚的似火的阳光却怎么温暖不了自己发冷的身躯,仇人已经身死。
他走到老乞丐尸体前面,捡起那本书还顺便捎上那块青铜碎片。
把这两样东西包裹好了之后准备离开山洞,去昌明城里看看陆家里是否还有幸存的人。
陆山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尸体踟蹰不前,一声叹息从嘴里发了出来。陆山借着洞口的光把老乞丐尸体摆正,弯下身体在地上捡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堆在尸体上做了一个简易的坟包,心中虽然痛恨,但是也知道老乞丐救了他。
从山洞里出来,陆山发现山洞在半山腰上,洞外是些灌木和荆棘丛,他大概认了个方向向山底走去。
行至晌午,只听见远处隐隐约约有些声音在呼喊。
“陆少爷,你在哪呢”
陆山听清声音,面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大声呼喊到;“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一边大叫一边往人声里走,没走多久就看到衙门的一些官差从丛林里钻了出来。
一个方正面孔的佩刀捕头抹了脸上的汗道;“陆少爷,你幸好平安无事,昨日掳走你的歹人去了哪里?”
“王捕头,你可知道我家怎么样了,母亲在哪里?一家大小还有活口吗?”陆山没有回答王捕头的问题急忙拉住他的手问道。
被叫做王捕头的中年男子低下了头眼神中似乎有泪光在闪动,嘴角却紧闭着没有开口。
陆山心中慌乱一片,眼神黯淡的说:“王捕头,你说吧!我经受得起。”
“一家二十八口没有幸存,只剩少爷你了!”
陆山只听得这消息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模糊,双脚不稳就要跌倒在地,这时王捕头伸出双手稳住他身躯道;“大人平日兄弟们不错,说什么也要给大人报仇,告诉我那歹人往哪里逃了!”
陆山只是怔怔两眼紧闭的站在地上没有发声,众捕头怎么都叫不动,可能是刺激太大晕了过去,众人无奈之下做了个简易担架抬起他往昌明城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