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己很遭罪的时候,对于别人的笑声,就会觉得相当的刺耳。
月倾城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当他听到张小咖他们在海边欢呼时,他立即从昏沉状态清醒过来。
他刚要破口大骂,一张嘴,却忍不住喷一口鲜血出来。
他被程家全倒立着捣地,受了内伤。又被倒提的太久,身子几乎要撑不住。
上天长眼,他一口血正好喷在程家全的裤腿上。
程家全觉得腿上一热,用手一摸黏乎乎的,又臭又腥,他急忙扔开月倾城,先来到海边洗净。
月倾城往地上一躺,头上的血液回流,他顿时就觉得有千百条毒蛇从大脑里抽出来。那种舒坦劲令他忍不住哼哼叫起来。
不大一会儿,他就能坐起身,正好看到张小咖他们被程家全胖揍。
听到张小咖他们发出“哎呀呀”的惨叫声,月倾城心里舒坦多了。
他就爬起身来,觉得头脑晕晕,脚底打飘。
他不禁心痛自己,遭了这么大的罪,还吐了血,本来就瘦,这一下子更欠缺营养。
可是家里穷,到哪能弄点肉吃吃,不补补怎么能行呢?
想来想去,他突然想到习秀平曾在这附近发现一只鲨鱼的事。
他就步履飘飘地来到海边,离他们打斗的地方不远,海水中露出黑乎乎的一个大个东西,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臭味。
他跳进海水里,绕过他们,来到鲨鱼跟前。
鱼翅和鱼尾,还有肉好地方的鱼肉都已经被别人割走。
他扶在鱼身上,努力镇了镇心神,咽下想要吐出来的胃酸。
伸手撕一丁点鱼肉放进嘴里,他咀嚼一番,细细品味,判断出这是一只正年轻体壮的猎鲸鲨。
它们个体强悍,一般集体性活动,喜欢捕食个头比自己大的鱼类,尤其是鲸鱼。
月倾城有一个嗜好,遇到什么事情他就喜欢多想一步。一只正是壮年猎鲸鲨,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死。
他这个人的感觉很敏锐,如果极用心地去想一件事,就能得到超前的感应。
“难道这只鲨鱼是捕食时被鲸鱼弄伤了?”
他从这方面考虑,再品一块新鲜鱼肉,这一次他感觉出浓浓的恐惧气息。
他很难想像在大海里能有什么东西值得猎鲸鲨害怕的?
他扶着鱼身转了一圈,想要找出蛛丝马迹。就在鱼的心脏部位,他发现由下而上穿进来一根削成矛状的木棍,不足一米半长。
由于鲨鱼的腹部在下,这根木矛就显得很隐蔽。若不是月倾城找的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他一只手捏住鼻子,然后跨一步进入鱼腹,用力拔出木矛。
能刺穿鲨鱼身体的矛头,肯定锋利无比。但令月倾城搞不明白的是,这似木非木的东西,入手极沉,表面上有洗不尽的油腻。
他摸一摸矛尖,再搁鲨鱼身上轻轻一划拉,就把鱼皮割开。
这种锋利程度,跟族长家里的大王刀有得一拼。
他就用矛尖割下一整块鱼肉,足有他半个体重那么重,他先从海里拖着,走出老远之后,他才扛上肩膀,沿着小路回到家里。
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肉,他叫起他妈妈。
甄栀睡的正香,起初不愿意起床的,但是当她看到儿子面色发白,走路也摇晃不稳时,她心痛不已,穿上一件厚衣服,赶忙爬起来。
月倾城坐在锅灶旁,一边帮他妈妈填材烧锅,一边手里拿着木矛,不停地把玩。
他起初认为木矛上的油渍是鲨鱼的脂肪油。就用皂角清洗一遍,可还是油腻腻的。
现在他能明确一点,这油腻的东西不是外界给的,而是木矛有这样的天然属性。
入水沉底,而且富含油脂的树木,月倾倾想爆脑袋也想不出这是什么树种。
“你好好烧锅行不行?”他妈妈嗔怪道,“都烧了这么久,连个热气还没有冒!”
“我知道了妈妈。”
月倾城收起木矛搁在锅台上,恰好放在了他妈妈眼前。
“咦?”甄栀奇怪道,“倾城,你哪儿弄来的海桑木?”
月倾城这才知道这叫海桑木,于是把鲨鱼经过跟他妈妈讲起。
甄栀听罢,脸上涌起很多事。但是她好像不愿意多说,居然什么也没有说起,又专心的炖鱼肉了。
月倾城从此就把木矛当成了宝贝,时常带在身上。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程塬寨的人经常来张家寨里购买一种名叫芥汗草的药材。
他们需要的数量很大,以至于芥汗草的价格一路走高。
很多村民都觉得去山上采药可比打鱼收入高的多。
月倾城就叫上他妈妈,等待一个好日子。
芥汗草是一种很奇怪的药草,它只跟一种尖叶小草混长在一起。平时,它跟尖叶草长的一模一样,使人无法找到它。
只有在接受大量的露水滋润后,芥汗草才从尖叶草形状直立起来,这时才能辨认出它是芥汗草。
这一天的太阳出的特别旺,整片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可谓是晴空万里。
月倾城根据经验知道,这样的天夜里露水大。晚上,他就和他妈妈早早的入睡。
第二天他们起了个大早,月倾城用麻袋装上木矛,就同他妈妈往北边的鸡头山上爬去。
大约爬了五百米高,这里的植被变得稀薄起来,开始有尖叶草出现。
“妈,你看这儿,叶子立起九十度的就是芥汗草。”
娘儿俩个在这儿大丰收。
他们正忘情地采药,不料山下走来一个人。径直来到甄栀身边,笑着打招呼道:“甄姐,早呀!”
月倾城抬头看去,不知道程家全什么时候来到。自从上次被他打了之后,他心理对这个人有很大的阴影。
月倾城从麻袋里掏出木矛,“你来干什么?”
甄栀站起身,左手伸到后面在腰上轻捶,她弯腰久了,难免有些酸痛。
她见月倾城敌意太强,不禁嗔怪道:“倾城,都乡里乡亲的,干嘛这样?快收起东西。”
程家全嘻嘻笑道:“甄姐,你累了吧?我帮你捶腰吧!”
说着,他真就半蹲下身子,给甄栀轻轻的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