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思仁突然想到:“今天已经到了贡院放榜的日子,也是我与吴伟业相约再见的时候”,想到这些雷思仁匆忙起床,已顾不得洗漱,不顾自己是否蓬头垢面,便出门直奔向贡院方向,然而刚走出几步远,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转身奔向铁匠铺,
雷思仁打开木门,便冲着刘宗敏说道:“刘兄再借我点银子,今日我确有急用”,
刘宗敏被他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惊了一下,连忙指着桌子上一点碎银子说道:“这是刚刚有人打铁器而留下的定金,你拿走吧,不过……你千万不能花天酒地,胡乱挥霍去,这毕竟是我挣的血汗钱”,
“刘兄请放心,我在此谢过!”雷思仁边说着,边急忙走出门外,恐怕误了时间,失约于人,刘宗敏看到他衣冠不整的样子,便急忙奔出门外,又将雷思仁拉了回来,
刘宗敏上下打量了下雷思仁,笑着说道:“什么事情,如此着急,像是要急着投生一般,看你这衣冠不整,蓬头垢面的样子,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亏你还是治病救人的大夫,还不赶紧去洗漱一下”
雷思仁听他这么一说,才深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心想:“我穿越而来都好几天了,从来不洗澡,不刷牙,仔细感觉下,还真是有些别扭,不舒服了,”
“那就麻烦刘兄帮我准备下,今日我与他人有约,我看时间不早了,怕是让人家久等,“雷思仁嬉笑着说道,
”你还讲究些什么,赶紧简单洗漱下得了,有什么好准备的……,去那儿洗漱去吧”,刘宗敏手指着墙脚一木架说道,
雷思仁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一个大木盆放在上面,木盆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灰碗,便直接朝着墙脚走去,用木盆里水洗完脸之后,抬头看到有一粗布搭在架子上面,雷思仁拿起来仔细一看,上面黑黢黢的不知道粘的些什么,感觉很是不干净,便没有擦脸,看到旁边的碗里盛着深褐色茶水,心中想着:“既然早饭没有时间再吃,那就喝点茶水垫垫底也好,免得一会儿饿的太早“,端起碗来直接两口喝掉,感觉茶水口味很浓厚,转过身来,看到刘宗敏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好像哪里怪怪的,
”有何不妥么?我整理下衣冠就可以了吧……“雷思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刚才为何要喝了那漱口的茶水……“刘宗敏不知缘由奇怪地问道,
”什么?!那是漱口的?!“雷思仁赶紧用手去扣嘴,怎奈茶已喝入腹中,难以吐出,
”原来你们不刷牙,就只漱口啊……,关键竟然还是用浓茶水漱口……,讲究……“雷思仁边说,还边使劲向外吐,
”你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刷什么牙,什么意思?从没有见过直接喝漱口水的,这倒是真的……”刘宗敏看着雷思仁捧腹大笑道,
“行了,我的世界你不懂的,我要赶紧走了,不能让别人久等于我,更不能失信于人”雷思仁说着,内心已有些焦急,加快步伐朝向贡院奔去。
贡院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大家三五成群都在纷纷议论着些什么,好像内心都有些忐忑不安,雷思仁赶忙走过去,向围墙上看过去,看到还没有贴出榜单,心里稍稍平静了下来,便向人群中望去,希望能尽快找到吴伟业,
雷思仁忽然看到墙边有一熟悉身影,正在和别人高谈阔论当中,雷思仁走过去冲着吴伟业说道:“吴兄来此好早!看来我是来迟了,抱歉,抱歉”,
吴伟业侧身过来,看到雷思仁有些气喘吁吁,便笑着说道:“郑兄果然是悠闲自在、镇定自若,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的巧',郑兄来的正是时候,马上就要放榜了!”,
“吴兄不要再取笑于我,我哪里是什么'镇定自若',还不就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雷思仁笑着说道,说完两人相视一下,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哦,对了,忘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兄弟就是文武皆备的李岩兄,也是我的好友”吴伟业指着身旁一人说道,
雷思仁看到此人颜面白净,身形威猛高大,竟有近一米九高,虎背熊腰,确实像一个习武之人,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文弱书生模样,雷思仁拱手作揖说道:“岩兄,久仰久仰!真是一表人才!今日幸会、幸会!我姓郑名保御,就是一名小小郎中,我就不必让吴兄多做介绍了了!”
李岩连忙说道:“吴兄谬赞了,刚刚吴兄还提起你,郑兄虽为医者,却也是颇有才气!洒脱不羁!”
“哪里哪里,你和吴兄才是真才实学,和你们相比,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希望这次考试,两位兄弟都能金榜题名!”雷思仁拱手客气地答道,
三人相互客套,互相寒暄,虽然有人是初次见面,有人是相识时间较短,却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正当大家都在畅聊之时,贡院大门‘吱呀’、‘吱呀’缓缓打开,一人手持金黄榜单,左右两旁各有士兵三人跟随,顿时大家都凝声屏气,气氛显得略有些紧张,只见手持皇榜的人高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此次会试榜单已经公布,我张贴于此,请大家各自看仔细,如若榜上有名,请五日之后进京面圣,在我帝都进行殿试,我在此向各位高中者道喜了”,说完之后将榜单交予身旁一侍卫,然后径直走回贡院中,
侍卫将榜单张贴到墙上,大家都赶忙围拢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紧张的神情,使劲盯着榜单看,生怕错过自己的名字,雷思仁虽然知道根本不会有自己的名字,但他还是认真地看着榜单,希望能看到认识不久的吴伟业以及刚刚认识的李岩他二人的名字,万万没想到看到的第一行就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吴伟业!
雷思仁和李岩同时望向吴伟业,“恭喜吴兄,一举夺得'会魁'!真是可喜可贺!”李岩拱手向吴伟业道谢说道,
雷思仁同时也说到:“恭喜吴兄高中'状元'!”
两人听到雷思仁这么说,脸上都露出非常诧异的神情,“郑兄,这是会试,夺得第一名之人叫'会元'或者'会魁',难道郑兄是‘半仙儿’不成,已经算到我殿试也会得第一?所以提前祝我高中’状元‘么?!”吴伟业半开玩笑地说道,
雷思仁也觉得有些尴尬,古时的诸多方面自己确实不了解,出些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便顺势说道:“啊,我这一时兴起,竟然都预测到殿试结果了,哈哈…”,三人都同时笑出声,几人在后面的名单中,也找到了李岩的名字,同喜榜上有名,
雷思仁在此情此景之下,自己虽未有任何功名,却有些感同身受,就如同自己高中一样,一时兴起,随口说道:“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旷荡恩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吴伟业听已出诗中含义,十分得意地说道:“郑兄真是才学匪浅,此诗为唐时诗人孟郊所做,当时他赴京参加进士考试而高中,此时此刻,还真是十分应景,不过他进士及第之时,已过不惑之年,而我不过弱冠之年而已,”
“吴兄大才,望其项背者非常之多,非他人所能比,听郑兄所诵之诗,我亦有幸能榜上有名,也让我想起一首诗:‘金榜高悬姓字真,分明折得一枝春。蓬瀛乍接神仙侣,江海回思耕钓人。九万抟扶排羽翼,十年辛苦涉风尘。升平时节逢公道,不觉龙门是险津。’”李岩脸上也露出得意之色,
“这首诗所写确实是情真意切,像我们这些士子只有‘十年寒窗苦‘,才有可能‘一朝得功名’,李岩兄榜上有名,当然觉得主考官员非常公允,再也不会感到‘龙门’是难于通过的险要关口,可是无数落榜之人的心情就大为不同了”吴伟业平静地说道,雷思仁与李岩两人听着吴伟业所说,也是频频点头,非常赞同他所说观点,对他的学识也是非常钦佩,
“我有一不情之请,想询问两位仁兄可否同意?”吴伟业的脸上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吴兄不必客气,尽管直说,”雷思仁、李岩两人答道,
但是听完吴伟业所说之事,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心中无数,各自暗暗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