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重来曾经的一件事,你会选择重来什么事?
若真有这样一个机会,我会……那夜绝对不让她把衣服穿上。
……
天空零零散散的落着雪,地上石板间的水刺骨寒冷。古道路,林叶雨家门前。
邱义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早晨,没人从这里面出来。不知是因为这里面根本就没人在居住,还是因为他站在大门外面的缘故。
“啪啪”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书生打着油纸伞小跑过来。他停在林叶雨家隔壁小院的台阶处,边收起纸伞边默默打量着邱义。
“这少年是谁,为何一直盯着自己的居处?”他内心奇怪,却也没那个心情去问,今天自己的课上那个学习最好的女学生没来上课,自己去问院长,院长也不知,还以为她是请假了。
这座小院门头还挂着一块牌匾,但时隔今日却早已经看不清上面曾经的字迹。
邱义在这里站了一个早晨,一直看着这块牌匾沉默着。
他站在林叶雨家门前,却不是为了她家而来,只是刚好路过。
在记忆中,还能模糊记得这块牌匾十年前是写着“三雨居”,只是从父母死后,邱义就没在这样好好的看着这个曾经的故居。
说起来,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和林叶雨本身就是相隔一墙的邻居。
只是如今命运多弄人……
大门开启的声音响起来,惊醒沉默中的邱义。书生正回身准备关门。
邱义却是突然念道:“似是残月独败柳。若怜即惜,倾国倾城叹逝春。”
那书生愣住,看着已经面对着他的少年郎一脸不解,拱手道:“这位小哥可曾相见过?”
“没有,”邱义的声音就像落下的雪一样冷:“有个人很喜欢这首词,经常念给我听,听她说这首词是先生所作,所以慕名而来。”
“不知小哥所说的是何人?却是厚爱了。”
“王大丫”
书生一脸迷茫,不曾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人。
“听她说你是她们的先生。”
“哦!”书生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王月嫣吗?”他继续说道:“说起来她是我所教学生中最聪明好学的一个,只是今天不知为何,却是没来学院。”
原来大丫头学名是叫月嫣!邱义痛苦的闭上眼睛,不语。
“怎么了?”书生见邱义露出这幅表情,好生奇怪。
“她死了。”
“什么?谁死了?”
书生突然一脸落寞,他已经意识可能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最让自己满意的学生了。
“她怎么死的?”他声音有点沙哑。
邱义冷冷道:“自杀,就在今天早上。”
“为什么?”
“为什么……”邱义轻轻重复念道,心中的刺痛让他快要呼吸不了。
一时之间,落下的雪似乎更冷了。淡淡的杀意让书生打了个冷颤。
“你已经到了气血境!”
“你所学儒学,月嫣肯定在你这学到不少东西吧!”
……
……
天还很黑,她却已经爬起来,轻手轻脚的样子似乎生怕吵醒旁边熟睡的人。
“丫头,天还没亮呢!”
呃!她被吓了一跳,身体瞬间绷直一动不动。
“我早醒了,你这是干嘛呢?”邱义问道。
她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等会儿我爸妈就要起来了……就这样,义哥,我先走了。”
邱义伸了个懒腰,话说昨晚是自成为修士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上。
“啊!对了,义哥。”大丫突然又去而又返,鼓着勇气盯着邱义:“义哥讨厌我?”
邱义迷茫道“没有啊!”
“就是有。”
“真没有……”
“那你昨晚为什么……?是因为我被那个人……”
“呃!瞎想什么呢?”邱义忍不住上前又一把按住她的头可恶的揉了揉。“这孩子,快回去了,你爸妈可是要起床了。”
“对了义哥,我想起昨天那首词了”她突然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说道:“风流堪比风流甚,尤为伊人探落花,莫折待赏,如花似玉般骄人。痴情为何痴情人,似是残月独败柳。若怜即惜,倾国倾城叹逝春。好听吧?”
“嗯,好听。”
“我走了,义哥,记得想我。”
一个时辰以后……
“啊……我可怜的儿啊……”清晨的三步巷被突如其来的哭声惊醒。
冬日的公鸡迷茫的来回走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想:为什么天空又落下了雪。
王月嫣遗语:
“爸妈,我走之后,你们好好照顾自己。那个晚上的事情我真的忘记不了。一个人的时候每当一闭眼那人似乎就会突然出现把我再次抓走。爸、妈,我真的好痛苦……”
老王低着头坐在门槛上一个劲抽着旱烟,屋内烧着火,冥纸在火中燃烧着。几个邻居大姐劝着痛哭中的老王媳妇,自己却也不时偷偷用衣角擦拭眼角的泪水。
邱义没进老王家,他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走时看着老王家门头还没收起的白布,其实,他从来就没有认真考虑过那个女孩的感受。
旱烟的烟雾从老王“凹凸不平”的脸上飘过,迎着冰冷的雪渐渐飘高。一个无声的深呼吸后,邱义转身逐渐离去。
若是有一个机会,可以重来曾经的一件事,我会……对不起!
……
……
“气血境!”书生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明显还不大的少年。在想想他自己,修炼三十年有余,先天境都还未到后期,这又如何不惊。
“你想杀我?”书生快速的说道:“我知道了,你也认为儒学是歪门邪道,是我所传理念害死了月嫣。”
邱义沉默,回答书生的是一道寒光。
寒光消失,书生倒在地上。
“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别在小孩子面前乱念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石板上的水把裤脚打湿,在书生倒下的瞬间邱义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油纸伞。
纸伞打开,迎着冬天的风,邱义离开了这里。
“既然动手了,为什么不杀他?”
“嫒”
朱雀街的街头,一身黑色长裙的嫒站在那里,她暗红色的瞳孔此时正默默的注视着缓缓而来的邱义。
“吃早饭了吗?”
“不想吃。”邱义道。
嫒上前轻轻的抱住他。
“嫒是什么时候出关的?”
“就在刚刚,出来后没见到你,就来找你啦!”嫒道:“大丫死了?”
邱义:“恩!就在今早。”
嫒:“与里面那人有关系?”
邱义:“他没有做错什么。”
“走吧!回家吧!嫒!我饿了。”他这样说道。一前一后,两人渐渐消失在这里。
带上围裙,嫒开始做饭。透过一道门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邱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着呆,从回来他就一直这样。
“义哥,你身体出问题了?”嫒在外面说道。
“啊!”邱义应了一声“是有点小问题”
“是因为《上清五行杀戮剑》?冲突太大,且又跟不上你身体中的血脉觉醒速度。”
“现在最大可以用几成力?”
“三成吧!”
突然,邱义翻身起来。外面巷子里一时之间变得安静无比。
“那功法修炼到第几重了?”
邱义:“第一重刚进门。”
“啊!义哥”嫒奇怪的看着邱义从屋内出来,走到门边。他稍微把门打开一点,冰冷的风吹着雪飞了进来。
此时整个三步巷似乎就只剩下了风雪声,在老王家门前一直到巷子口,一个穿着祭祀袍的身影低头撒着白色的粉末,而在巷子口站满了人,所有的街坊邻居都沉默着站在那,似在送人。
大丫的葬礼开始了。只是太过于简单。
“嫒”邱义忽然转过头来。
嫒站在他身后注视着他。
“给我点魔晶吧!”
嫒皱起精致的眉头,手下意识在围裙上擦一擦后,找出一个小荷包从里面掏出一些魔晶。
“义哥要魔晶干嘛?”嫒掌管着整个家里的财政大权,也许是小时候穷怕了吧!即使现在她已经是地地道道的高收入白领,且邱义卖续生丹的魔晶都上交给她打理,但嫒依然像个守财奴一样,一个魔晶掰成两半来用。
邱义落寞的说道:“我想帮大丫做个葬礼,算是为她送行。”
“哦!”嫒点点头,本来拿出来的魔晶她又收了回去。
邱义愣住。
这时嫒重新跑到屋内抬出一个小箱子,她把箱子放在桌上,随后把锁打开。
箱子打开,没想到里面全是魔晶。
“全都拿去吧,不够在给我说。”
邱义眨眨眼睛:“啊!怎么这么多。”不过他瞬间反应过来,生怕嫒又收回去,赶紧把箱子抬起,一溜烟就不见了。
嫒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只剩冷风吹过。
邱义找到老王两口子,好说歹说一阵才让老王把这一箱魔晶收下。
最后他轻轻说道:“让丫头走得热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