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他的情意她如何还的起!轩辕长翳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就当我死了吧!”
他的桎梏下,她竟是半点也挣脱不得,迫于他强硬的目光,她索性垂下头,不再做反抗。
棣孑钳住她的下颌,语气生冷的轻笑,“当你死了?子儿,你是缺了心?还是瞎了眼?”
轩辕长翳沉默了半响,嗓音沙哑道,“你说的对,如今我既没了心,又瞎了眼。你的情太重,我无法还你,我能还你的太浅太少,这样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与其如此,我不如不要!”
你看,她不喜欢一个人时,仅仅用一句还不起就将人打发了,这样的敷衍,这样的不在乎,他还能如何,他要拿她怎么办!“还记得你说的话么?如果你还能活,你会嫁我!如今你既然活了,你便不能反悔!”
轩辕长翳一颤,脸色苍白,“你不要这样!我不配你如此待我!”
“你配!”见棣孑斩钉截铁的态度,轩辕长翳急的掉了眼泪,又在他怀里挣脱起来,她尖叫,“我不配,我害死了你的亲人,你应该恨我!”
棣孑暗了眸子,将她按在怀里安抚,“那不是你的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婪婺活了几千年,对生死早已看透,唯独放不开的便是那轩辕长羽,轩辕长羽死了,婪婺觉得这世上再无让他留恋的东西,该离去的时候便离去,所以他纵然伤心,也管不了他的决定,况且经过轩辕长翳死了这一次后,他才发现,原来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你心中牵挂的人离你而去,恨不得自己也随她而去。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姐姐不会去救我!也就不会惨死!”轩辕长翳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泪流满面,悔恨交加。
“你知道么?我恨不得死的是我自己,你说我这样爱闯祸爱牵累别人的人怎么就还没死呢?我做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我?让我终日带着愧疚与悔恨活着。”
“往另一方面想想,他们现在在一起了!或许这样对他们来说是好的!难道你想要他们生时不能相守,死也不能吗?”
“不,不是,我想他们都活着,死了就什么也没了,他们没有错,他们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
神情幽邃,他敛起闪熠着不明情绪的黑眸,凝着视线,“你听着,很多人的一生都没有错,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下场会很好,每个人有每个人要走的路,有他们要承受的苦,即便是你自己,也无法改变!”
忍了许久的热泪簌簌落下,染湿了男子的衣袍,那人哄着,声音又低又醇,像对待久失重获的珍宝般真心实意。
远远的看着这一对人,螺祖与琳琅隐在林木中笑着。
“当日将子儿的身体从魔域带出时,我以为这小子不会寻来,就想着子儿难得的缘分怕也是无戏了!”
琳琅蹙着眉,是了,她们得知轩辕长羽出事后,立马便赶了过去,中途遇见棣孑与冥河带着奄奄一息的轩辕长翳往九重天去,一直跟着不曾现身,轩辕长翳意志全失,魂魄散去的那一刻,她们都是看着的。
再后来,为了救她,她们去了冥界,做了一场交换,这才让轩辕长翳活了下来,至于棣孑,她们认为让他觉得轩辕长翳已经死了,这样才会免了过多的纠缠!没想到……
慈祥的妇人看着那一对儿女,眼底满是宽慰,“回去吧!回去给我的子儿缝制嫁衣!”
琳琅有些担忧,“冥界那边……”
螺祖收敛了笑意,眼底深沉如墨,“琳琅,有些时候,你需要什么都不顾忌,才能达到你想达到的目标,做到你想做的事!”
琳琅点头,确实是如此的,随了她这么多年,怎会不知她的脾性,能够看到子儿嫁人,看到她幸福,是她们最希望的事了!
冥界内,幽衣带恨的眸子盯着阴阳镜中的男女,心中怨恨乍如雷火,她不甘心,明明轩辕长翳当初已经死了,她为何还要相助螺祖带走轩辕长翳的身躯,比起轩辕长翳死了,那个男人整日瞧着她的身躯,也好过如今这般,让她饱尝这求而不得,撕心裂肺的窒息。
“我早便警告过你,若非你当初一意孤行要嫁给这人,如今怎会落到如此地步!任凭一个将死的女人抢走你的男人!”一旁的冥王的语气冰冷,面容中不见丝毫怜悯。
幽衣苦笑,“你不懂!”他身为冥王一千多年,早已看透了人世生死,却独独没有尝过情爱的滋味,如何能知道她的苦!
冥王冷哼,“本王会将轩辕长翳未死的消息散出去!螺祖那女人,如此爱惜她的女儿,定会让她自己提早进了坟墓!”
幽衣捏紧手心,眼底带着浓浓的恨,哭笑道,“不,不能这样轻易的便宜了她,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轩辕长翳心里是愧疚万分的,她承不起棣孑待她的情,他的执着让她颇感苦恼,两日来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她想躲,却又被他逼得无处可逃。
她不奢求他爱他,她要的只是一方净土,能够让她安静的过完剩下的日子的地方,带着满身的罪孽死去,纵然最后灵魂不能解脱,她以前是个很有希望的人,如今希望尽数破灭,剩下的是无尽的绝望,渗透在她骨子里,让她永坠黑暗!
棣孑轻步的走到她身边,身边的人仍不曾察觉到他的存在,这两日她时常一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目光没了从前的灵气,死寂与沉默充斥在她的周身,仿佛早已与这世界隔离。
他收紧大掌,上前抱起她,终于得了她稍微强硬些的反应,盯着她防备的眸子,他心底狠狠的抽痛,“今儿天好,出去走走!”
说完,他转身抱着她出了门,阳光格外的刺眼,轩辕长翳不适应的闭了眼,外面的阳光是她不能见的,可她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他带了一路。
外面的空气是清的,可她的心是浊的,混沌不堪的黑暗在无边蔓延,任谁,也不能将她从那深渊里拉出,就这样吧!安静的下去,让自己永坠地狱!
一处溪水边,大石排布,族里不少孩童在此处嬉闹。
棣孑寻了个平稳之处将她放下,抚平她微乱的发,“嫁我!子儿!”
这两日来他说的最多的便是此事,轩辕长翳立马紧张的摇头,“你别逼我!”
棣孑冷笑,“你还是想着那个人?”
轩辕长翳摇头的厉害,“不是,不是,你别逼我,我不想!”
棣孑急忙抱住情绪颇为激动的她,“不想,什么都不要想!”
待轩辕长翳情绪平静下来,周围已围上了不少孩童,他们觉着这二人举止异常,便凑个热闹来了。
“大哥哥,你惹的姐姐哭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子说完,急忙跑到轩辕长翳身边,爬到她身上,硬生生将棣孑挤开,惹得男人一脸黑,哪里来的小鬼!
可是见她娇嫩的话语将轩辕长翳哄笑了,他顿时闪过一个念头,她好像很喜欢孩子,不知道以后他们的孩子会是怎样的!
正在蹙眉紧锁间,一个孩童跑过来唤他,他微微凝视远处,琳琅寻他有事!与她轻声说了声,顺势又偷吻了她的额,他带着笑意往琳琅那处走去。
见轩辕长翳面色淡漠,那小女孩拿出身上的石弓来,“姐姐你看,我可以给你射中那天上的小鸟。”
轩辕长翳点了点头,不曾言语,那女孩有些挫败,这个姐姐好奇怪,大白天带着面纱,眼睛里好像特别悲伤,是什么事让她不快乐呢?
她骤然睁大眼睛,开心道,“我给你射一下,真的可以的!”
轩辕长翳仍是不说话,女孩心想,只要她打中了,这个姐姐一定会再笑,于是乎,一个石子嗖的往天上飞去,这一去,还真砸中了一只鸟雀,她欢呼,轩辕长翳嘴角微勾,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无忧无虑的!
“姐姐你等等,我去捡那只雀儿来!”说完,女孩撒起腿朝林子里跑去。
以前的时光,她想念了,虽然活的那般无趣,可每个人都活着,轩辕茇没有死,轩辕长羽没有死……
“啊……”
几声尖叫从林中传来,轩辕长翳停止了思绪,她有些急乱的往林子里走去,不便的腿脚让她整个人显得滑稽,自被救活后这脚便是如此了,她只当是上天对她的惩罚!所以甘心的受着,可现在,她只恨自己的速度太慢,那小女孩的声音让她想起了曾经的她,那样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