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君悦酒店,504房间。
彭亚非上午就来到北京,因为下午才面试,所以他忙活完特地去买了一件衣服,然后直冲酒店,没想到还是早到了。
走廊里人人对他侧目,彭亚非有些害羞:这里人人都穿正装,黑西服黑领带,皮鞋都擦得锃亮,只有他一身休闲装,实在太特别了。
还有一件事,他已经三年没见过薛丹了,再见时不知道用什么动作什么表情,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她来。
人总是这样,长大后再去面对小时候的事,总是不知道用什么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
彭亚非走进房间,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但折射出的光都闪得他两眼泪汪汪——这竟然是一个会议室!
屋子中央摆着一张十米长的长桌,四周摆放着无数的椅子,正中央还有一朵含苞欲放的郁金香,插在青花瓷瓶里。
桌子尽头是一座厚重的梨木椅,蒙着深纹的鳄鱼皮,是领导的座位吧?
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座位便有写着他名字的木牌。
人们陆陆续续地来了,都是一身正装,男生黑色西服,女生白色套裙,这场面试又变成了一场舞会,他们脚下似乎就是整个舞池。在这里一身休闲装的彭亚非实在太显眼了。
他没看见薛丹,薛丹应该还没来,否则她应该能认出自己。
“听说这个学院是美国的一个高等学校。”有人说。
“如果能去那里上学就好了。”有人小声嘀咕。
“切,管他呢,我不想出国,我妈非得让我出国的。”有人不以为然。
“那你就现在走人,给我们留给位置。”又有人嘲笑。那个人抓抓头,不说话了。
房间门打开,一阵风吹进来,彭亚非打一个寒战。门口站着一个人,黑西装黑皮鞋,戴着黑超,左手提着一个鳄鱼皮袋,袋中东西呈长条形,毫无疑问是一把凶器。
彭亚非好像认出这是谁来了,衣服完全不同,可气魄完全一致。
殷洋!
难道殷洋放着大学不考去混黑道了?
殷洋向门外看了一眼,摆了个“请进”的姿势。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女孩走进来,她的服装和别人完全不同:粉色套裙、高跟罗马鞋,素白的脸上没有化妆,却显得御姐范逼人。
彭亚非忽然有种被时光抛弃的感觉,他这才知道什么叫光阴似箭。三年之长,用沧海桑田来形容都不为过,当年在他背后哭的小姑娘,都变成了御姐。
再看看自己,还是跟当年一副德行,彭亚非欲哭无泪。
“你来啦。”彭亚非喃喃地说。
“嗯。”薛丹说,目光清澈见底。
彭亚非稍微感觉好了一些,因为那句话的口气和当年一样。
薛丹轻轻地坐在彭亚非右手边的的椅子上,彭亚非注意到木牌上写着她的名字,同时殷洋摘下黑超,做在彭亚非的左手边。
“一左一右这是什么情况?”彭亚非心说。
他不敢问,殷洋的脸色冰冷,似乎脸上写着“一出声我就杀了你”,更要命的是他手里有刀……彭亚非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哪都带着刀。
“别叫,主考官来了。”殷洋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