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阳姑娘,你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洛熙听罢阿犁弹奏一曲,露出满意的笑容。
洛熙并非一般的酒肆艺伎,她因才貌俱佳在各国都是上宾。这昌文君见洛熙与阿犁算是投缘,为讨好赢政特意邀请洛熙做阿犁的琴艺老师。这赢政日间政务繁忙,特别是近日刚罢免吕不韦的相位,朝中多少有些激荡,因此无法经常把阿犁带在身边,见她好学,也同意她时常跟着扶苏学文,跟着洛熙学琴。
阿犁听得洛熙夸奖,淡淡一笑,脸略略有些红了。洛熙斜倚着阿犁,阿犁,这在一起,日子总是祥和的。洛熙打量了一下阿犁的银铃,想起冒顿昨日嘱托自己的事,沉吟了一番。
“芷阳姑娘,今天我要教你自创的绝学,不过只能教你一个人!”洛熙。
阿犁一愣,汐汐已经会意,慢慢退出了屋子。
“洛熙姑娘请说!”阿犁有些紧张,怕洛熙的绝学自己学不会。
“阿犁!”洛熙轻声道。
“啪——”阿犁手中的茶器一下子落到了地上,她睁大绿色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温润美人。
“我是你哥哥的女人,你无需害怕!”洛熙拉住阿犁的手。她听冒顿说了阿犁的身世,对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产生了姐姐般的情感。
阿犁惊疑地看着洛熙,一时间没有接口。长居宫中,汐汐和蒙毅总是教她谨言慎行,阿犁知道如何管住自己的嘴巴。
“你在怀疑我?”洛熙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口袋。阿犁一见这个口袋心中剧震,颤抖着接过,眼圈慢慢红了。这是自己五岁的时冒顿哥哥的口,没到哥哥着。
“哥哥好吗?”阿犁望向洛熙。阳光静静投射在洛熙精巧的五官上,她风情万种的眼光里流露出一丝凄然。
“他在秦国。为了找你,他只身一人到了中原!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你了只是可惜,这宫门太高了,他没有办法来看你!”洛熙轻轻搂过阿犁,感觉到阿犁的忧伤和无奈。
“他的眼睛!他这样在秦国太显眼!洛熙姑娘,你劝劝冒顿哥哥,让他赶紧回王廷!”阿犁急切地拉过洛熙的手。
“如果我劝得了他就好了!”洛熙眼光落寞,“他想带你走!”
“不可能!大王不可能放了我!冒顿哥哥千万不能做傻事,我就这么一个关心我的哥哥!”阿犁把羊皮口袋贴到心口,眼泪缓缓流下。
“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几天后我会在秦宫表演,到时会有很多乐人跟着我,人多的时候总会乱,乱的时候就有机会!”洛熙脸上露出信的情。
阿犁一惊,抬眼看向洛熙:“宫里侍卫这么多,太难了!”
“难不难是其次,关键是你想不想走?”洛熙紧紧抓住阿犁的手。
阿犁心里矛盾,缓缓起身走到窗边,骄阳下整个宫殿泛出一片耀眼的金色。在这豪华的宫殿中,阿犁拥有了人人艳羡的宠爱,看似获得了一切,但是她的心却是千疮百孔。阿犁觉得自己辜负了大王,也辜负了蒙恬,身和心的分裂已经让她快崩溃了。离开,对阿犁来说也许真是一种解脱。但是,如果真的离开了咸阳,自己就永远也看不见蒙恬了。
洛熙静静地看着阿犁的背影,叹了口气:“你舍不得他?也难怪,他对你这么好!”
阿犁没有吱声,夕阳透过窗棂静静投射到她的脸上,但阿犁不觉得热,只觉得浑身冰冷。
洛熙玉指轻拨,开始弹奏《蒹葭》。“你还有三天时间好好考虑,另外你这几天要勤加练习,到时很可能会有贵戚要求听你弹奏啊!”洛熙冰雪聪明,仅仅几日对秦宫后宫的争斗已经略知一二,知道阿犁虽然得宠但毕竟地位太低,难免时时遇到难堪。
“芷阳?”赢政一把搂过阿犁,“怎么一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阿犁惊醒,有点茫然地看向赢政,手不自觉地抚上赢政的脸。“你啊,越来越缠人!”赢政心下高兴,轻轻吻住阿犁。赵高给汐汐一个眼神,宫人都轻轻退了下去。
“大王!您说要是有一天我不见了,您会怎么办?”阿犁好不容易能够喘气,愣愣地就问了一句。
赢政的脸突然冷了下来:“不许乱说话!”
“可是人会死啊,大王会万岁,但是芷阳可不行!”阿犁赶紧补了一句。
“你不会死!寡人会千秋万世,你会陪着寡人!”赢政紧紧搂住阿犁的腰,搂得她有些痛了。
“大王,要是,我是说万一,芷阳走了,怎么办?”阿犁抬眼静静地看着赢政,绿色的眼眸里露出迷茫的神色。
“寡人一定会把你拉回来,遇人杀人,遇鬼杀鬼!”赢政脸色铁青,“芷阳,不要和寡人说这些,寡人不喜欢!芷阳听话,陪寡人继续看书好不好?”赢政心里有些不稳,搂着阿犁继续看书简。阿犁闭了嘴,烛光幽暗,照得赢政的身影有些单薄。
“大王,谢谢您一直对我这么好!”阿犁轻轻依偎到赢政怀里,想起赢政对自己的好,心里对洛熙的计划更加犹豫。
“芷阳,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些没上没下的是谁教你的?”赢政实在忍不住了,猛地拍了一下案几,“芷阳,寡人忌讳说死、说分离,你以后也不许再说这些,知道了吗?”赢政皱紧眉头。
阿犁心里一凛,赶紧低头,心里惴惴的。赢政心里不悦,看着这些竹简实在烦乱,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安,觉得会失去阿犁。
“芷阳,你不可以,你不可以离开寡人,否则寡人会杀光所有接近过你的人!”赢政突然抬起阿犁的脸,“你是寡人的,无论生死!”
阿犁觉得大王的目光有些疯狂,心里焦虑:“大王,芷阳只是随口一问,您不要这样,芷阳害怕!”
“以后不许再提这些,知道了吗?”赢政的脸色仍然僵得很,阿犁低头轻声应了。
“芷阳乖,芷阳乖寡人就疼你!”赢政觉得方才的口气严厉了些,宠溺地搂住阿犁哄着。
“大王,昌文君、御史大夫求见!”赵高高唱。
阿犁一愣,看看沙漏,觉得时辰不早了,看来是有很着急的政事。阿犁轻轻地想往偏殿走去,“你留下!”赢政被阿犁的话刺激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仍然紧紧搂着阿犁。
“大王,这样给别人看见不好!”阿犁的脸红透了。
“寡人说好就好!”赢政白了阿犁一眼。
“臣等拜见大王!”昌文君和王绾有些尴尬地跪下,低头对望了目艮。
“爱卿有何奏?”赢政见阿犁实在僵硬,略一笑,放松了钳制。阿犁赶紧膝行略离开赢政些,低着头坐正了。
“韩国密报,这郑国并非为我大秦福祉而修建水渠,他是奉了桓惠王之名,借修水渠之名致使我大秦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而无暇东进!郑国修渠根本就是韩国‘疲秦’的险恶伎俩!”昌文君一向负责为赢政收集各国情报,这次听闻韩国内部军报,急急就往殷阳宫赶。
“什么!他好大的胆子!”赢政大怒,一拍案几,起身来回踱步。赢政十三岁的时候第一次见郑国,觉得此人看上去一派书生,但是这些年他督工修建水渠,无论朝局如何变更倒从来没有松懈,是个一心痴迷修渠的怪人。
“而且近日吕不韦的家臣也日日相聚,妄言大王寡情!这些门客来自各国,平日游手好闲,这吕不韦倒台,有些不安于室的妄图游说各国想给大王施压!”王绾脸色阴沉。
“乌合之众!乌合之众!这种人,见我大秦富庶便纷纷来到秦国,却不念着秦国如何礼贤下士,对他们的好一点都不记着,稍给点脸色就一个个鼓足劲儿骂寡人不近人情!这种人,杀了都嫌污了手!”赢政勃然大怒,一脚踢翻案几。昌文君和王馆赶紧躬身跪下。
“王绾,你立即把这郑国给寡人抓过来,寡人要亲自问问这个狼心狗肺的对不对得起我大秦!”赢政猛地站住,怒吼起来,“另外,立即着手把吕不韦一族全部给寡人迁至蜀郡,他连同他那些狐朋狗友全部给寡人滚!”
王绾赶紧答应了。昌文君在一边脸色凝重,看了看大王的脸色缓缓道:“大王,这些异国之客往往对我大秦心存异心,总是在寻找时机谋求弱秦!大王,我大秦灭六国已蓄势待发,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臣请彻查这些外籍宾客,要求将这些外族异端全部赶出我大秦!”昌文君作为赢秦宗室的代表,烦透了这些外籍人,觉得他们巧言令色却能博取高官,这让靠军功积累爵位的宗室贵戚非常不满。
赢政皱起眉头,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些决然:“这,让寡人好好相相!”
“随着郑国和吕不韦门客的事端出现,朝堂之上必有反响,臣希望大王能下定决心铲除这些攀附在我大秦之上的蛀虫!”昌文君又是。
赢政心里有些犹豫,淡淡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容寡人好好想想!”
王绾和昌文君急急地往外办差去了,赢政瞪着两人的背影良久没有作声。闪烁的烛光照得赢政的影子异常高大,让阿犁觉得有些。
赵高瞧瞧赢政的脸色,指挥宫人扶正案几,收拾了一下屋子就轻轻退了出去。阿犁抬头看着大王深思的表情,咬住嘴唇有些不知所措。阿犁最近跟着扶苏听了不少治国之道,知道大王现在遇到的事都挺棘手。阿犁经常陪着赢政披阅奏章,知道赢政为了国家大事日日忧心,经常是夜不能寐。阿犁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大王真的很可怜。
赢政略回过神,发现阿犁眼中露出怜惜的表情。赢政一愣,走上前抱住阿犁:“怎么了?”
“大王好累啊!”银铃响起,阿犁抬手给赢政理理衣襟,“大王,别忧心了!”
“能不忧心吗?寡人是秦国的大王啊!”赢政叹了口气,摇晃着阿犁的身子。阿犁里黯然,她知道大王虽然性格刚强却异常敏感,他是一个强者,却也是一个寂寞的强者。
“芷阳,等寡人平定六国,寡人就带着你去看看我大秦的万里河山!等到寡人坐拥天下,寡人谁都不要,就要芷阳!”赢政紧紧抱着阿犁,对阿犁说出自己能许下的最高的承诺。赢政知道自己在清醒地沉沦,“芷阳,寡人的好芷阳!,
阿犁依偎在赢政怀里浑身僵硬,对大王突如其来的承诺感到不知所措。“芷阳,寡人会永远在你身边!”
“我美吗?”洛熙的轻颦浅笑总是如此动人。
“你比不上阿犁!”冒顿喝了口酒,对眼前的美人不置可否。
“阿犁,阿犁,我看你现在除了你那个宝贝妹妹什么都不关心!枉费我对你这么好!”洛熙眼圈红了。
冒顿的嘴角一动,一把搂过洛熙粗暴地吻向她,听得洛熙的气息急促,冒顿猛地抬头,手轻抚洛熙的身躯。
“都安排好了吗?”冒顿闲闲地端起酒碗,美人在抱却仿佛毫不在“我办事,你就放心吧!不过我觉得你妹妹不一定希望回到匈奴,毕竟她在匈奴的身份也是不尴不尬,你又何苦一定要她回去她在秦宫很受宠爱啊!”洛熙如猫般娇媚。
“哟!”洛熙的手臂一阵锐痛,感觉冒顿异常用力地握住自己。“你干什么!”洛熙推了冒顿一把。
冒顿心里怒火冲冲,对赢政敢染指阿犁觉得怒不可遏。“赢政,你这个小杂种,居然敢欺负我冒顿未来的阏氏!等着,你给我等着!”冒顿心里低咒,又是一口烈酒灌了下去。
洛熙看着冒顿阴晴不定的脸,心里有些担忧:“冒顿,你到底打算怎么样?说真的,我觉得你太冒险了。就算把阿犁带出宫,回匈奴可要经过众多秦国关卡,没那么容易的。我可告诉你,秦王对你妹妹那是真宠得不得了,他不会那么轻易让你在他眼皮底下带走自己的宠姬!”
“阿犁是匈奴公主,不是什么秦王的宠姬!你以后说话心点!”冒顿粗暴地推开洛熙。洛熙咬住嘴唇觉得很委屈,这么多贵戚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但是洛熙却偏偏喜欢上这个一点都不温柔的冒顿。
“另外,我那朋友尉缭人也不错,有机会就帮着向那些大臣推荐推荐吧!哼,我对那秦王也不薄,给他送了个人才啊。他把妹妹还给我也是天经地义!”冒顿见洛熙伏在地上眼圈红红,知道方才下手重了点。
“好了好了,我不对,我是野人!”冒顿一把抱起洛熙走向卧室。“你就是野人!”洛熙捶打冒顿的胸膛。
“你不是说过你最喜欢我做野人的时候吗,那才叫爷们!”冒顿大笑起来,大手开始在洛熙的玉体上游移。
“不要脸!”洛熙脸红了,却忍不住迎合冒顿的动作。
“洛熙,等明天的事完了,我带着阿犁和你回匈奴,让你见识一下我匈奴王廷的风骨!”冒顿的气息急促起来。洛熙紧紧攀附着冒顿,气息也不稳。
阿犁,任何女人对我来说都只是工具,除了你!你是哥哥唯一爱的女人!